陳凡從始至終保持著平靜的神色。
楚群天皺緊眉頭，深吸一口氣看向陳凡，沉聲道：
“你父王教過你習武？”
陳凡回答道：
“不曾。”
楚群天接著說道：
“你兄長教過你？”
陳凡道：
“從未。”
談話間。
楚群天的表情隨著陳凡回答的過程，變得愈發凝重起來。
任誰都能看出，陳凡有種藐視朝堂之意！
文武百官接連站了出來：
“臣啟奏！鎮北王這是對陛下的大不敬！”
“鎮北王有意隱瞞，乃不敬大罪，臣請陛下治罪，以免後患無窮！”
大家將陳凡說成亂臣賊子，恨不得當即斬殺，置之死地而後快。
生怕夜長夢多！
一道道聲音接連響起，充斥整個金鑾殿。
仿佛一口洪鍾在楚群天心中不斷敲響，帶著急促之意，擾得人心煩意亂。
“住口！”
楚群天煩躁無比當即喝道。
金鑾殿再次靜了下來，文武百官雖不甘卻不得不收聲。
反觀陳凡。
他一臉從容淡然地站於原地，仿佛不管多大風浪都無法攪亂他的心。
“諸位，真是巴不得我死啊。”
他的聲音回**在大殿，落入眾人耳中，臉色一僵。
陳凡看向楚群天接著道：
“陛下，臣作為鎮北王之後，理當有能力保護大炎和百姓。”
“若臣無能，如何擔任鎮北王之職？”
“臣去西南和女真並無把握，全靠和敵軍殊死搏鬥，才留住一條命。”
他將西南和女真描繪的何其危險，說到廝殺處，楚群體不禁動容！
確實危險。
但危險隻在於，西南的叛軍以及女真敵軍，不在陳凡。
楚群天聽得過程中，對陳凡的懷疑也減弱了幾分。
“陛下，切莫聽信鎮北王的話！”
一名文官站了出來，臉色焦急，就算他沒信，可卻隱隱覺得事情不該如此！
楚群天眉頭緊皺，沉默良久後：
“好了。”
正當眾人都以為，楚群天應當責罰陳凡時，原本的火藥味突然消聲滅跡。
陳凡對楚群天笑道：
“謝陛下，臣有要事在身，先行離去。”
他轉身闊步離開，未給任何文武百官一個眼神。
文武百官恨得牙癢癢，卻又不能拿陳凡怎麽辦，隻能看著他離去。
這小子，太囂張了！
走出金鑾殿。
陳凡頓住腳步，眼神挪向皇宮紅牆綠瓦，仿佛置身於囚籠一般。
無形中有跟繩子般束縛住雙腳，渾身不自在。
“不想呆這裏了。”
他繼續往外走著，似乎決定了，想離開大炎迫切的心。
陳凡自從西南走一遭，見識到生命的脆弱，宛如浮萍般，可以瞬間被一個浪卷走。
他覺得，人命真的很脆弱。
他又從女真走了一遭，發現自始至終，多數都來自於楚群天的不作為！
與其留在大炎，不如開辟自己的疆土，創辦自己的律法和體係。
鎮北王府。
陳凡將自己不想待在大炎的想法，告訴府中六女。
府中六女聽完後，現場出奇的安靜，眾人並沒有展現出意外的神情。
江秋離率先打破了沉默，神情複雜地看向陳凡開口道：
“凡兒，除了大炎我們還有何處可以去？”
她們靜在，離開大炎可以。
跟著陳凡無論去哪都行，隻是，天下之大，何處才是容身之所？
陳凡笑了笑道：
“開辟屬於自己的地方。”
“自從走了一趟西南和女真後，我發現我真不是打仗的料。”
他苦笑一聲。
眾人怔了怔，麵麵相覷後跟著苦笑了起來。
若說陳凡不是打仗的料，那麽滿朝文武還有何人是？
陳凡接著說道：
“我覺得，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青趙汗青是一句屁話。”
“那隻適合給，一心想死在戰場上的人，不適合我。”
他歎了口氣，似乎說出後心中釋然了不少，身子一軟依靠在凳子上。
“我想有一片屬於我們自己的家園。”
他說得輕鬆，似乎拋下了一切的責任。
可是江秋離清楚，其餘人更清楚，陳凡從來不是不敢擔當之人。
隻是……
大炎讓他失望了吧。
不知是從何開始，鎮北王和麒麟七將屍首遲遲未被奪回？
還是鎮北王和麒麟七將竟遭叛徒之手死在女真？
或者是，其實幕後之人，不僅是楚群天，而是每一個想鎮北王府如流星般墜落的人。
蘇清顏思索半晌站了出來，平靜道：
“蘇氏商會已經不需要我了，我可以跟著離開。”
諾敏接著站了出來：
“我本來就是一個人來到大炎，同樣，可以去其他地方。”
楚雲汐道：
“我不喜歡父皇了，凡兒，我要跟著你。”
……
陳凡從皺眉到原本黯然無光的眼中生出光亮。
他笑了起來，語氣也變得輕鬆不少：
“行！”
“就是日子苦了些，但是肯定能吃飽。”
大家也笑了起來，隻是笑著笑著，眼眶都紅了起來。
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
與此同時。
京城因陳凡潛龍騰淵之舉，暗流湧動，都在惴惴不安。
馮府。
馮冬在主院來回踱步，又是搖頭，又是歎氣。
他最後坐了下來，仿佛整個人蒼老了十歲般，嘴裏呢喃道：
“來不及了。”
任憑他算盡一生，甚至將馮勝自小送入西南作為棋子，都算不出陳凡這顆變數。
各大權貴世家，隻得在府中唉聲歎氣，怪當初小瞧陳凡未將其扼殺在搖籃之中。
不過，沒有人思考一個問題，那便是陳凡如何抵禦女真敵軍。
隻因。
陳凡帶來的衝擊實在太大了，讓他們忽略了這個點。
鎮北王府。
陳凡剛回到臥房沒有多久，諾敏敲門走了進來。
諾敏沏了杯熱茶，推到陳凡的麵前。
她嘴唇下意識蠕動了兩下，還是說了出來：
“凡兒，若想開辟疆土，恐怕免不了去韃靼一趟。”
她研究過地圖，各方位置早已被大炎、女真、匈奴占據。
若想尋一片安樂之地，恐怕隻有韃靼附近的位置最為合適。
諾敏拿出了地圖，指給了陳凡看：
“這裏靠近韃靼和大炎邊境，若降服韃靼就可連帶拿下。”
頓了頓。
“若你真尋一片荒地也可以，但，陛下一定會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