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大怒,“這些都是誰家的孩子?沒看到貴人的馬車路過,砸壞了你們賠得起嗎?”
誰知有人在旁邊道:“今日是初伏的第一天,瓜果拿出來本來就是祈求的,而且,砸到了誰,誰還能少受一些炎熱呢,怎麽就變成了砸壞賠得起雲雲,這是什麽話?”
立刻有人接話,“可不是,這一天我們都要上山納涼,還要給上天神佛供奉瓜果,都是祈福的事情,現在倒好,仗著身份,想要把我們這些百姓抓起來嗎?”
聽到閑言雜語,江隨雁這才意識到,原來都進入初伏了,夏天最熱的第一天,確實是有瓜果四處亂扔,想要給大地供奉這樣的習俗。
但是,瓜果終歸是吃的東西,宮內早已下達,不得亂扔瓜果,隻能挑少一點的東西,才能供奉,不得浪費。
“這天色這麽黑,孩子們沒有看到也是正常的,怎麽就成了孩子們的錯了。”
江隨雁的馬車不是什麽奢華的,馬車前也沒有懸掛代表身份的玉佩或者瓦燈,很多人就認為江隨雁可能是誰家的商人孩子,士農工商,商人即便有銀錢,也不過是地位最低的存在,百姓自然可以隨意指責。
玉泉聽了這話十分氣憤,她手握長劍,“小姐,我這就出去和他們說,這馬車這麽大路過,眼睛看不見嗎?”
江隨雁攔住玉泉,搖頭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走吧。”
她掀起車簾,“諸位,對不住,車夫,我們走。”
“本公子當是誰呢,原來是謝家那個死了夫君的寡婦呀。”
一記譏諷的聲音傳來,四周立刻哄堂大笑,“可不是,不過是巴結上了謝南洲,就可以這麽囂張,也不知道那佛子,現在是真的佛子,還是假的佛子。”
眾人再次哈哈大笑起來,馬蹄聲逐漸走過來,江隨雁抬眼看過去,方遠濤騎在高頭大馬上,手裏拿著馬鞭,一臉得意的看著江隨雁,“這麽晚了,一般正經人家的女子早就回家,你還在外麵,江隨雁,你是不知道回去呢,還是覺得回去孤單,不如本公子陪你呀?”
身後有人大笑,“方兄,你這是什麽話,你可是要娶公主的人,如此說一個寡婦,要是讓她晚上更加睡不著,可怎麽好?”
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旁邊的百姓聽到這話,都鄙夷道:“可不是,即便要出來,也是和自家人一起出來,這看情況,都是一個人帶著下人,嘖嘖,下人能幹什麽,不會是望風的吧。”
玉泉早已忍不住,正要跳起來的時候,江隨雁按住她的胳膊,對著外麵道:“誰家的狗在這裏亂叫?”
“狗?你居然敢罵本公子是狗。”
方遠濤頓時大怒,他立刻揚起手裏的鞭子,一下子抽打在馬兒的屁股上,“江隨雁,老子要你命。”
玉泉順勢而出,長劍在黑夜中劃出一道亮麗的光芒。
馬兒被這長劍給嚇到了,四蹄慌亂的往後退,可是馬兒受驚,背上的人還要往前衝,瞬間一人一馬形成了對衝,方遠濤猛然間從馬背上摔了下去。
馬兒還因為亂走,在方遠濤的背上狠狠的踩了幾下,他倒地大叫,“來人,給老子來人。”
玉泉站在車頂上,看到方遠濤如此狼狽,冷笑一聲,“還以為你有幾分能耐,居然敢攔截我們小姐的馬車,不過是個窩囊廢。”
江隨雁也勾了勾唇角,“方公子,你還好嗎?”
方遠濤被後麵的下人扶了起來,他疼的齜牙咧嘴,看著那馬兒被人抓住馬頭,一氣之下,高高舉起手裏的馬鞭,用力抽打在馬兒身上,“畜生,畜生,居然敢把本公子摔下去,你找死。”
馬兒被他抽打的嘶鳴聲不斷,江隨雁聽不下去,“玉泉。”
玉泉一個飛身過去,一腳踢在方遠濤的肩膀上。
江隨雁知道,謝南洲和方家本就有了芥蒂,更何況,因為一個方樂敏,江隨雁對方家任何一個人,都沒有什麽好感。
方遠濤又幾次三番的找她麻煩,她冷臉看著這一切,一句話都不說。
“江隨雁,你放肆,那可是方公子。”
有人跳了起來,“你一個寡婦,居然敢打兵部尚書的公子,你不要命了。”
江隨雁冷哼一聲,不屑道:“看來這男人還是要有個好父親,不然出來都抬不起頭,拿著一匹馬出氣,丟人現眼。”
方遠濤被玉泉踹在地上,一時間失去了理智,“來人,給我把那個臭娘們抓起來,老子倒要看看,一個寡婦,他謝南洲能幹什麽。”
玉泉長劍揮舞,朝著江隨雁這邊趕來,她大聲道:“小姐,你先走。”
方遠濤身邊的侍衛傾巢而出,和玉泉大打出手。
春夏嚇得臉色發白,“小姐,我們走吧,要是這個人真的抓住您,可就麻煩了。”
江隨雁不想走,玉泉身形輕燕,和家丁打沒有問題,可是她終歸有些擔心,“蘭生呢?”
“蘭生在別的地方。”
玉泉大喝一聲,“小姐,走。”
江隨雁知道不能拖延,“車夫。”
車夫還沒來得及喊,不少人已經衝到了馬車上,有人已經從車簾的地方伸過胳膊,“賤女人,給我過來,方公子想要了你,你乖乖的聽話,不然,有你苦頭吃。”
春夏尖叫著,拿著旁邊的茶杯對著那人的臉砸過去。
那人啊的一聲喊出聲,“媽的,上,把這兩個女人都抓起來,讓方公子處置。”
車夫已經被一腳踹下了馬車,有人已經踹馬車門。
玉泉被十幾個人攔下,她脫不開身。
江隨雁知道,這麽多人,方遠濤是有備而來。
他到底想要做什麽?
今日剛被賜婚,公主下嫁,就不怕事情傳出去,皇上震怒?
可是看方遠濤那凶狠的樣子,江隨雁又不得不相信,他好像不在乎皇上的態度。
“方遠濤,你敢傷我,我必定讓你百倍奉還。”
江隨雁從袖中拿過匕首,她已經想好,若是那些人衝進來,她拚了。
一個黑影閃過,馬車上的人接連被踹了下去。
“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