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時節,北風強勁有力地吹動著粗細不一的樹枝,發出陣陣野獸般的嘶吼之聲。

乾坤宮中央內有一抹修長挺拔的身影,一身幹淨的青色長袍,星眸劍眉,五官深峻,神色寧和冷漠。

而在他的上方,還有一位穿著明黃色龍袍的男子正端坐在龍椅上。

“這次朕誰也不信,朕隻信你。”齊文湛率先開口道。

“皇上想要臣怎麽做?”謝南洲語氣平淡地問道。

“替朕去一趟江南,好好安頓那些因天災而受苦的百姓。

然後查清此事,肅立官場。”齊文湛交叉抱在胸前,神情十分嚴峻。

謝南洲早就已經預料到了,他並沒有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時間緊迫,明日你便出發吧。”

“是,臣遵旨。”

齊文湛最是痛恨貪官,尤其在這件事上。

那三千萬兩銀子本身就是為了幫助南邊度過這次天災,若是這些錢兩沒有不翼而飛,江南的危患早就應該穩定住了。

而如今貪官霸道,竟敢將賑災用的銀兩全部中飽私囊,對百姓卻說是朝廷毫無作為。

若是有怨言的,便暴力執法,將人打個半身殘疾。致使百姓怨聲載道,民不聊生,官民衝突每況愈增,甚至有的地方竟出現了起義。

這算是觸及到了齊文湛的底線了,他恨不得將這些朝廷的毒瘤一個個連根拔起。

而謝南洲是他最信得過的人,派他去往前線指揮,穩住百姓,揪出貪官,最合適不過。

“辛苦了你,南洲。明日朕會親自率領群臣為你踐行。”

“臣定不負皇上所托。”謝南洲的麵色緊繃,語氣聽不出有任何情緒。

當晚,謝南洲又悄然來到了江隨雁的院中。

床榻之上,江隨雁睡顏安寧,閉眼時的她,反而多了幾分恬靜。

謝南洲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龐,像是在摸著稀世珍寶一般。

江隨雁迷迷糊糊地感覺到似乎有人,便睜開雙眼,瞧見是謝南洲,她朦朦朧朧地問道:“你怎麽來了?”

“來瞧瞧你,明日我就要走了。”

江隨雁猛地睜開了雙眼,瞬間清醒了不少。

“為何這般突然?”

“天災人禍,我若再不去隻怕會鬧到不可收場的地步。”謝南洲無奈地撇了撇嘴。

“明日何時啟程?”

“明日一早,皇上會攜群臣在宮門口為我送行。”

“我也去送你。”江隨雁微微失神,緊咬著嘴唇說道。

隨即,她從枕下拿出一個精致的錦囊,輕輕掛在謝南洲的腰間,眼中充滿了對他的擔憂與期望。

“這是平安錦囊,本想趕在你走前將剩下的幾勾線完成,眼下怕是來不及了。希望它能保佑你一路平安,早日歸來。”江隨雁輕聲說道,連她的聲音都帶著一絲顫抖。

謝南洲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感動,他緊緊地握住江隨雁的手說道:“我會盡快回來的,等我。”

話剛說完,謝南洲灼熱的氣息覆了上來,衣衫褪盡,隻剩下滿室的旖旎。

清晨的霧氣還沒有徹底消散,謝南洲已整裝待發地立在了殿前。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特封謝南洲為江南特使,前往江南負責賑災一事,所有事宜全權聽從謝特使安排,欽此!”太監尖銳的聲音響徹整個朝天門。

齊文湛給了謝南洲最高的權力,來保障他在江南行事方便。

“臣定當不負皇上厚望!”謝南洲不卑不亢道。

他抬頭望向高牆上的江隨雁,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錯,似乎無數道不盡的話語。

江隨雁目送著隊伍離開,直到隊伍從盡頭消失,才失魂落魄地回去。

謝南洲走後,江隨雁每日除了出入書院教導公主佛法外,便是在院內為謝南洲祈福,盼望他一切順利,平安而歸。

半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而她隻收到過謝南洲的一封信,信中說道:災後重建一事一切順利,盡在掌握之中。平安,勿憂。

收到謝南洲的來信,江隨雁一顆懸著的心才好不容易放下,她相信謝南洲的能力,隻是怕歹人萬一覺察到謝南洲在調查他們,會對他下黑手。

她整日擔驚受怕,怕沒有謝南洲的消息,又怕收到關於他的消息。

春夏隻能安慰她說,沒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家主神通廣大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江隨雁點點頭,不知從何時起,她的心竟然為謝南洲牽動著,難道她為他動心了嗎?

江隨雁不敢往下想,她隻能用抄誦經文來麻痹自己不去想這些事,或許隻有等謝南洲回來,她才敢直麵自己的內心。

未央宮內

蘭妃正慵懶的靠在貴妃椅上,手中的暖爐冒著一縷縷青煙。

而她的邊上,正站著目光淬毒的方樂敏,她悠長地看著遠處,似乎在回想著什麽。

“姨母,江隨雁一定是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那日她大白天的緊閉大門,不論我在門口如何呼喊就是不做聲。現在細細想來,她的房間當時一定還有別的人。身為佛子繼承人不守佛規,夠她死一百回了!”

“你有證據?還是親眼見著了她的奸夫?”何皎皎不悅地蹙著眉諷刺道。

方樂敏頓時語塞,她也不知為何明明翻遍了每個角落,竟都沒有找到第二個人。

但第六感告訴她,江隨雁當時一定有鬼。

而就在這是,齊文湛在宮人們的簇擁下來到了未央宮。何皎皎聽見,連忙擺出一張嬌羞嫵媚的臉,上前迎接齊文湛。

“臣妾參加皇上。”何皎皎欠身行禮道。

齊文湛溫柔地扶起何皎皎,正準備與她寒暄兩句,而眼神卻撇見一旁的方樂敏。

“這便是方家小姐?”齊文湛蹙著眉問道。

何皎皎敏銳地捕捉到了齊文湛不悅的信號,她輕輕給了方樂敏一個眼神,示意她離開,又朝著齊文湛媚笑道:“是啊,臣妾今日倍感煩悶,以為皇上今日應當在忙著朝政便不敢打擾,隻好叫她過來陪臣妾說說話呢。”

齊文湛仍舊緊鎖著眉頭,不悅地問道:“為何她還在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