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江隨雁打了個哆嗦,回頭一看,太子齊子桑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參見太子殿下。”
江隨雁連忙屈禮,“太子殿下,怎麽在這裏?”
這是去公主府的路,和太子住的宮殿方向不同。
“本宮一直在等你。”
齊子桑雙手負在身後,示意江隨雁起身,道:“等你給本宮道謝。”
江隨雁愣了片刻,隨即明白,她請求公主允許江城錢瑤,還有傅憶梅入宮,但是並未把皇後娘娘請過來,此刻想來,這是太子的手筆。
“多謝太子殿下相助。”
江隨雁笑了起來,再次屈禮,“若不是太子及時找來皇後娘娘,我不可能如此順利。”
原本隻是想讓他們出醜,真相暴露後,必定會有輿論傳播,而且她都找了說書人,在外麵細說,總之,所有事情都沒有想過要牽扯皇上和皇後任何一個。
她不願意給謝南洲找麻煩。
“隻是嘴上說謝?”
齊子桑劍眉入鬢,略帶嚴肅的臉也多了幾分柔和,“本宮還以為,你會送我什麽東西,表達感謝。”
江隨雁愣了一下,“太子殿下身居高位,從小到大什麽好東西沒有見過,而臣婦不過是一個小官的庶女,實在是拿不出什麽貴重的東西來。”
江隨雁渾身上下都沒有值錢的東西。
齊子桑眉頭蹙了蹙,“你不會女紅?”
江隨雁麵色緋紅,就差把額頭碰到胸口,她恨不得把自己找個地縫藏起來,“不會。”
“臣婦能記事起,就是無休無止的做活,打水洗衣,做飯添柴,鋪床疊被,灑掃庭院,沒有時間學女子應該寫的技藝。”
這就是為什麽,別的官家女子當中表演,不是彈琴就是跳舞,而她從來不表現,不是不願意,而是她根本不會。
齊子桑隻是疑惑了一下,很快就笑起來,“你倒是誠實,一般女子說起這個,恨不得把所有的不容易都抱怨出來,不會這些也無妨,你的悟性倒是數一數二的,你剛才說,你會做飯?”
江隨雁用力點頭,“會,會很多呢。”
齊子桑道:“哦,你會什麽?”
江隨雁眉目微動,露出狡黠的笑容,“太子殿下,不如我明日請您來公主府用午膳吧,到時候您就知道了。”
齊子桑見她明媚笑顏,一點都沒有剛才的尷尬,好像她天生就是這麽的沒心沒肺。
可是沒心沒肺的人,怎麽會有如此膽量,讓公主邀請欺負她的人入宮,在宮內展開追擊。
而且,這件事,以她的成功結束。
“好。”
齊子桑走後,江隨雁回到公主宮內。
齊王齊子吟等候多時了。
“怎麽才回來。”
齊子吟上前,上下打量一番她,“我聽禦書房的人說,你早就離開了,難道是去送方樂敏?”
江隨雁揚唇笑道:“怎麽可能,我是碰到了太子殿下,說了幾句話,對了,還未謝過王爺,今日若不是你配合,我不可能如此順利。”
江隨雁不由得心裏感歎,她這謝過來謝過去的,這人情可怎麽還。
“雁雁,快來吃飯,你今天都沒有吃東西。”
齊沐淺拉著江隨雁的手走到飯堂,“這可是我早就讓人準備下的飯菜,你看看,是不是看著很不錯呢?”
江隨雁一一道:“酒釀鴨子,清蒸鮑魚,糯米涼糕,芸豆卷,這麽多好吃的,到底是我喜歡,還是你喜歡?”
齊沐淺喜歡甜食,江隨雁喜歡偏辣的食物,而眼前這一桌子,明顯是齊沐淺最愛的。
齊沐淺有些不好意思,齊子吟道:“妹妹呀,你這是招待客人呢,還是給自己享受呢?”
三人相視而笑。
入座後,江隨雁很是感慨,她拿起酒杯對著齊沐淺道:“今日之事,若不是公主信我,我隻怕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公主,大恩不言謝,日後若有需要我的地方,盡管開口,我必定傾我全力,報答你的恩情。”
她又對著齊子吟道:“你也是,我知你不喜歡朝堂爭鬥,隻喜歡閑雲野鶴的休閑日子,等有一日,你找到安居之所,我必定送你兩壇好酒,你看行嗎?”
“酒,哪兒的酒?”
江隨雁放下酒杯,故作深沉,停頓片刻,道:“自然是皇覺寺內,那清淨悠閑的院落裏,埋藏了好幾壇酒,我知道,你也喜歡。”
這是謝南洲告訴她,齊子吟早就想要他珍藏的美酒了。
果不其然,齊子吟滿臉興奮,“果真?可是那酒,謝南洲誰都不給呀。”
江隨雁道:“我可以給你偷出來呀,你喝上一壇,再把那空壇子放在原處,等他發現都不知道何年何月,說不準早就被螞蟻喝了。”
齊沐淺哈哈大笑起來,“螞蟻喝了,雁雁,你可真有意思,之前你總是唯唯諾諾的,現在這個,才是你最真實的性子吧。”
江家倒了,雖然還是之前的府邸,可是終歸走了下坡路,傅憶梅也不會輕易讓她陪葬。
江隨雁心內確實是輕鬆不少,她多了幾分俏皮,也多了幾分隨意。
“我其實是個很悶的人,我不會玩樂,也不知休閑,之前隻會做事,以後隻怕是要青燈古佛,陪伴終身了。”
江隨雁知道,謝南洲和她的關係,是不可能公之於眾,也更加不能讓人發現。
謝南洲要一輩子當佛子,她就一輩子見不了光,也隻能如此。
“我能有公主和齊王這般朋友,是我之前從未想過的,隻希望日後,王爺和公主可以一直安樂長隨。”
江隨雁真心祝禱,“我會每日在佛祖麵前為你們二人增添香油,祈禱上蒼護佑。”
齊沐淺眼睛紅紅的,“雁雁,你不要這麽說,我都想哭了。”
江隨雁笑的燦爛。
齊沐淺心頭有一處地方,好像緊繃了一下,讓他有些不適,“你沒必要青燈古佛一輩子,謝南洲還能捆你一輩子不成,你若是想要離開謝家,隻要你一句話,我一定能幫你辦成。”
江隨雁略微遲疑,“齊王,我怎麽能離開謝家呢,我都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