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下了幾日暴雨,終於在春分的前一天,暴雨停了,並且天氣瞬間變得好起來。
不少百姓都說,是皇上的誠心感動天地,這才讓暴雨停了,不至於讓百姓流離失所。
可是當天晚上,就出現太後知道都城暴雨連綿後,幾日不休不眠,寫了萬字的‘祈上天垂憐’的文章,原本隻是想要寫好後焚燒,這才顯得有誠意。
可是也不知怎麽回事,那萬字書居然出現在了都城,而且,不少百姓都看過,甚至有人看了落淚,有人看了感念太後仁德,還有人看了直接下跪磕頭,說是太後誠心誠意,憐憫百姓雲雲。
這話,不就打了皇上的臉?
皇上原本在春分這天要祭祀,祈求上天風調雨順,結果前一天,暴雨停了不說,還出了太陽,這是太後心念皇上,不想讓皇上在暴雨中耕地,才會寫了萬字書。
各種各樣的言論傳播的很快,幾乎是要讓都城之中的每個人,都知道這是太後給皇上祈來的福氣。
皇上在早上的時候,帶著一眾皇子出門,還不知情。
等到出了皇宮,一路上聽到百姓議論太後,他才讓展立新去打聽,展公公也是個實誠人,就把這件事給說了出來,皇上登時臉色黑下來,“萬字書呢?”
展公公自然是拿不出來的。
皇上沉默許久,才道:“誅心。”
確實是誅心,誅的還是他的心。
江隨雁下馬車,就看到江隨心不善的目光,她本不欲理會,正要去找齊沐淺,卻被江隨心叫住了,“妹妹,好久不見,你就不想見見姐姐嗎?”
錢瑤跟在身後,這幾日隻怕是錢瑤也費了一些心神,臉上多了幾條皺紋。
江隨雁無法,隻好停在原地,看到錢瑤過來,屈禮道:“母親,姐姐,你們來了。”
江隨心正要開口,錢瑤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彼時的錢瑤,帶著討好的笑容,“雁雁,你快起來,我們都是一家人,不用這麽客氣。”
她很親昵的抓住江隨雁的手,滿臉堆笑,“你回了謝府,也沒有說回家來看看,你爹很想你呢。”
江隨雁掙脫開她的束縛,“母親息怒,我本要回去的,隻是嫁出去的女兒,您說過,無事不要回去的好,我不敢忤逆您。”
“這話說的,這是記恨你的母親了?”
方樂敏不知從哪冒出來,她被趕出皇宮後,成了世家小姐圈子裏的笑話,沒人願意和她站在一起,她早已對江隨雁恨之入骨,此時聽到江隨雁這麽說,也不客氣,聲音洪亮,“你的父親生病了,你不知道嗎?”
江隨雁自然不知道,她隻想離這家人遠遠的。
“哦,方小姐倒是很關心我家人,不知給我父親請了大夫嗎?”
“你父親生病,母親求醫無門,自然是要找我的。”
方樂敏胳膊懷抱胸前,眸底不見一絲溫度,“你是謝家的少夫人,今日又代替謝夫人參加春分耕種,這麽大的牌麵,卻不管自己父親的死活,你還是佛子的徒弟,如此沒有良心,你侮辱的可不是江家,而是佛子。”
謝南洲受傷後,方樂敏迅速上門要見,可是謝南洲直接推辭,並且告訴府裏的人,不準方樂敏在來謝宅。
方樂敏氣的在家裏發了好幾次的瘋,才把心頭怒火壓下去。
她一心認為,是江隨雁在謝南洲麵前說了她的壞話,這才讓謝南洲不見她。
若是江隨雁死了......
“南洲哥哥是被你蒙蔽,才讓你騙的團團轉。”
方樂敏咬牙切齒,“隨心妹妹,你父親的病如何了?你親妹妹不管,我可不能見死不救。”
身邊不少官眷和小姐都在旁邊,聽到這話,紛紛低語,“佛子的徒弟,就是那個少夫人,好像是被家裏人陷害,才嫁到了謝家吧?”
“不知道,不過不管什麽原因,不管自己的父親,也不是什麽善良的人。”
“就是,即便再漂亮,也不過是個花瓶。”
眾人看江隨雁的目光不善,方樂敏和江隨心心下高興起來。
江隨雁不願多說,隻是平靜道:“父親生病,我確實不知,父親被皇上斥責,本該好好閉門思過,可是父親卻以生病為由不去城防值守,隻怕也是對皇上有所不滿吧。”
“江隨雁,你瘋了嗎?”
江隨心道:“你知不知道你說的是誰?”
“父親是我的父親,可也是皇上的臣子,齊國上下都得皇上庇佑,皇上自然是要在父親之前的,妹妹這番話,難道說,父親比皇上都要重要?”
江隨心憋了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江隨雁隨意幾句吊打,轉身正要走,齊沐淺已經小跑過來,“雁雁,哎呀,你終於來了。”
眾人看到齊沐淺和齊子吟,紛紛屈禮請安。
齊子吟一直盯著江隨雁,走到跟前,他聲音柔和,如同春日的微風,“你來了。”
江隨雁微笑頷首,“齊王殿下,幾日不見,更見風采了。”
齊子吟笑了起來,“江小姐幾日不見,倒是能說會道了。”
二人相視而笑,就好像是多日不見的老朋友,彼此開玩笑。
江隨心看到齊子吟,心頭就緊張起來,可是看他隻是和江隨雁說話,自己插不上嘴,著急的不行,見齊沐淺要拉著江隨雁走,她趕緊跟上,“妹妹,你不是說想要回家拿東西,怎麽就走了。”
她疾步上前,抓著江隨雁的胳膊,低聲道:“你的乳母,還在莊子上呢。”
江隨雁看著她,她則一臉崇拜的看著齊子吟,“齊王殿下,好久不見。”
齊子吟收斂笑意,平和道:“江大小姐。”
江隨心本以為他會多說幾句,結果人家稱呼了一下就結束了,一時心裏發緊,“殿下今日穿的這錦雲衣綢,十分襯您,不知是哪裏買的?”
齊沐淺看著江隨心,“你打聽男人的衣服做什麽?難道,你要給心上人買?”
江隨雁低頭勾了勾唇。
江隨心連忙擺手,“不,不,我沒有心上人,我隻是,想給父親買。”
江隨雁道:“父親不喜歡穿這種麵料的衣服,姐姐忘了嗎?父親隻喜歡穿棉花製成的衣衫。”
“你父親不喜歡,那你問我哥哥做什麽,難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