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沐淺脫口而出,“你是不是看上我哥哥了?”

她捂嘴哈哈大笑起來,指著江隨心道:“我八哥可不是一般人,他連趙小姐都看不上,還能看上你?”

江隨心怎麽沒想到,齊沐淺會這麽直白的說出來,她一個閨閣女子,被人用喜歡這樣的字眼來評論男人,她日後如何在官眷夫人圈子裏活下去?

江隨心麵色由紅轉白,旁邊不少人都看著她,鄙夷、不屑、冷嘲的目光刺激的江隨心說話都結巴起來,“公,公主,你怎可隨意妄言?我還未出閣,不過是想要問問齊王,隻是,隻是隨意問問,公主這般說話,我還怎麽活下去?”

她說到此處,立刻低頭抽泣起來。

方樂敏原本就不喜歡齊沐淺,此刻她靠近江隨心身側,安慰兩句,開口道:“皇後娘娘端莊持重,也不知公主是不是得意忘形,連基本的禮儀都忘記了。”

“這事,我一定要告訴我的姨母,不然日後公主闖下大禍,都不自知。”

“方小姐,皇上說你在宮內不便,就把你送出宮來,我想,蘭妃娘娘肯定讓你好好閉門思過,想想你到底哪裏做的不對。”

江隨雁拉著齊沐淺的胳膊往後退了一步,“公主身份尊貴,說話自然是有什麽說什麽,倒是方小姐非要想歪,那方小姐也要想想,皇上這些時日都冷落了蘭妃娘娘,到底是何原因?”

她目光看向江隨心,笑道:“姐姐這麽傷心,到是公主的不是了,公主前兩日還給我說,父親年齡大了,雖然做錯了事情被皇上懲罰,可是守城這些時日也夠了,公主想著在皇上麵前美言幾句,讓父親重新找個差事,姐姐這麽哭,難道是對公主不滿?”

錢瑤早就受夠了昔日官眷夫人圈子裏的白眼,本就想著找江隨雁幫忙,把江城給撈出來,不能在當個看門的了。

可是江隨雁在謝家不出麵,她們找不到機會。

如今聽到江隨雁這麽說,她幾乎是用力抓著江隨心的胳膊,笑道;“公主說笑,你怎麽當真了,快快給公主道歉,齊王殿下天潢貴胄,自然有不少人傾慕,你若是傾慕,說說話也是情有可原的。”

江隨雁瞧著錢瑤給江隨心使眼色,冷笑兩聲,錢瑤倒是個聰明人,可是教出來的女兒,並不聰明。

一場鬧劇在江隨心的道歉下結束,不少人紛紛圍在齊沐淺身側,對她滿臉堆笑討好,誰都知道公主的哥哥是太子殿下,不出意外,他就是下一任皇上。

方樂敏臉色難看,她本想讓齊沐淺出醜,卻被江隨雁幾句話就圓了回去,她惡狠狠看著江隨雁,想起這些時日,江隨雁在謝南洲身邊,心頭就絞著疼。

一聲嗡響,兩排長長的號角朝著天空吹響。

鼓聲落在心頭上,一下接著一下。

皇上的儀仗隊由遠及近,朝著眾人走來。

此時,皇莊一切準備妥當,不少百姓都在兩側叩拜。

江隨雁等人也是下跪磕頭,三呼萬歲。

皇上坐在明黃色的轎子裏,臉色說不出神情,隻是眸底冷冰冰的。

謝南洲的馬車跟在皇上身後,停下後,他快速下馬車,率先到了土地的最東邊。

他手裏捧著木魚,嘴裏念念有詞。

等皇上走來,手裏接過侍衛遞過去的鋤頭。

太子、齊王、晉王以及朝中比較重要的官員,紛紛把褲腿挽起,站在土地上,手裏都拿著鋤頭。

謝南洲環視一圈,這才拿起木魚,對著天空吟唱:王者歸來,天下平安;風調雨順,上蒼護佑;百姓虔誠,天子受難;雷公電母,盡忠職守;齊國上下,萬眾同心。

他說完最後一句,跪在兩側的人紛紛開口,“齊國上下,萬眾同心。”

聲音響徹天地,好像這樣的聲音才能震撼上蒼,讓上蒼不能輕易降罪與百姓。

江隨雁跪在地上,唇角露出一絲無奈。

什麽叫百姓虔誠,天子受難?

這話說的,好像百姓不虔誠,天子受難是百姓的緣故。

可實際上,天子在宮中,吃喝不愁,衣物不缺。倒是百姓,前幾日暴雨如注,落在地上濺起來的水滴,都要比潑下去的水花高。

多少百姓的房屋被雨水衝塌,又有多少人無家可歸。

應天府的大人找了都水監,結果呢,都水監的人說,自己雖然是工部下設,但是針對的火災,不是修繕民房雲雲。

應天府的人就去了工部,結果工部推脫,說是要對皇上負責,萬一皇宮也被暴雨衝塌了呢?難道百姓還要比皇上重要了?

寥寥幾句,百姓的死活,和這些人有關係嗎?

江隨雁腦子裏出現聶馳宇給謝南洲報的數據,大約有四百三十三人,都無家可歸,有的出城去找親戚求助,有的直接成了乞丐。

江隨雁想到此處,對上位者多了幾分厭煩。

謝南洲這邊說完,禮儀太監大喝一聲,“開耕。”

皇上率先拿起鋤頭,對著眼前的土地挖起坑來。

江隨雁抬頭看著,心裏念叨:他一定不是種地。

皇上怎麽可能種地呢。

皇上開動,後麵的皇子也開始了,可是挖了兩下,齊子吟忽然道:“這是什麽?”

太子順著齊子吟的目光看去,登時嚇了一大跳。

謝南洲走過去,也頗為震驚,“怎麽會有這麽多白蟻?”

白蟻吃木頭,怎麽會在土地裏呢?

又有朝臣發現了白蟻,陳郝黎吃驚,“怎麽回事,我這裏也有?”

“這麽多白蟻,這皇莊是怎麽了?”

皇上回頭,眉頭皺成了川字,“南洲,怎麽回事?”

謝南洲躬身道:“啟稟皇上,天有異象,隻怕微臣要算一算。”

謝南洲正要看看天空,另外一邊有人跑過來,“不好了,紫吉河出現異象了,快來看。”

眾人走過去,幾乎所有人都驚呆了。

靠著皇莊的紫吉河一條分流,河上麵,居然死了一堆魚。

而最重要的是,那死魚竟然擺出了一個壽字。

誰要過壽?

皇上還在看著,謝南洲忽然在他耳邊低聲道:“皇上,太後的壽辰是下個月初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