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本就因為那萬字書憤怒無比,今日的一切功勞,好像都是給太後做的。
現下,又出現這麽多死魚。
聽謝南洲說完,他的臉上增加了不少怒意。
有百姓大聲道:“這是上天在給齊國的指示嗎?”
總有百姓對上蒼的一切示意,十分敬重。
“太後壽辰,這快到太後壽辰了,上天出現這樣的征兆,是不是意味著,要讓太後回宮?”
謝南洲敲了敲手裏的木魚,平靜道:“這是死魚,太後身體康健,福壽綿延,豈是用這些死魚可以代替的?”
謝南洲給皇上說完後,就反駁百姓的言論。
皇上口吻平靜,但是目光卻如同寒冬臘月的冰窖那般,冰冷瘮人,“這死魚不吉利,南洲說的不錯,怎麽能和太後相提並論,此等言論不可再提。”
周易軒站在遠處,聽謝南洲這麽說,皇上也順著他的話居然讓大家不要再提,一時攥了攥拳頭,目光看向旁邊的鄭山思。
鄭山思又看看自己身邊的小弟。
“皇上,死魚自然不能代表太後,可是今日是春分,是皇上親自出宮耕作,祈求上蒼在今年風調雨順的重要時刻,忽然出現這種現象,是不是說明了什麽?”
鄭山思即刻抱拳,“回皇上的話,自古以來,齊國都以孝治天下,皇上身為一國之君,更要以身作則,太後是齊國的太後,若是一直在外居住,隻怕先帝都不忍心,皇上還是要考慮,何時迎回太後。”
鄭山思開口,本就有那些想要巴結太後的人,立刻出聲,“啟稟皇上,臣認為,太後出宮為國祈福,誠心感動天地,皇上也十分敬重太後,確實是該請太後回宮了。”
“是呀,太後年歲已大,本該承歡膝下,享受天倫之樂的年紀,不能在繼續住在外頭了,臣聽說,太後這些年在山上,因為太過虔誠,手抄佛經沒有上千也有百餘份,太後誠心實在讓臣等敬佩。”
周易軒抓住機會,“皇上,太後的生辰是下個月初五,不如就在這半個月內,好好想想如何迎回太後。”
周易軒有些著急,旁人都是建議迎回太後,他直接給了時間限定。
果不其然,皇上扭頭看著他,“周大人倒是心細,替鄭想的這麽周全,半個月,你來操辦可好?”
周易軒隻是城防司都知,武將如何操辦文職該做的事情?
“皇上息怒,是臣失言。”
周易軒雙膝跪地,心裏暗惱自己著急了。
展立新帶著侍衛從一側小跑過來,“皇上,奴才讓人下了水,從水底看去,居然有好幾根寫著壽字的竹竿,就那麽在水下鋪開,那死魚是吃了竹竿上抹了藥的魚餌,這才湊到了一起。”
眾人麵色皆是一驚。
皇上淡淡哦了一聲,“這是誰準備的好戲。”
太子額頭早已冒汗,聽到此處,他不得不下跪扣頭,“父皇,春分耕種,祈求上天風調雨順,是兒臣負責,隻是兒臣昨日看這河水,都是好的,也不知為何會出現這種情況,父皇明察。”
“父皇,皇兄一直對此事上心,幾乎沒有休息,整日在父皇需要駐足的地方查看。”
齊子吟下跪,“兒臣見皇兄如此勞累,也幫了皇兄做一些簡單的事情,昨日,兒臣和九弟一起陪著皇兄再次查看,確實是一切正常。”
晉王齊子燁沒想到,齊子吟會直接提他的名字,不得已跪在齊子吟身側,“回父皇的話,八哥說得沒錯,昨日我們都來查看,沒有異常的事情發生,若說這等事情,必須要提前準備,不知是我們天色太黑,沒有看仔細,還是在我們走後,有人動了手腳。”
頓一頓,他繼續道:“隻是,太子畢竟是此次事情的主要負責人,隻怕有人刻意陷害太子。”
他把矛頭對著太子齊子桑,就是把自己摘了出來。
現場一片安靜。
原本都借著死魚來說話,被展立新帶的人查探清楚,這是有人故意為之,是誰非要這麽做,讓太後回宮呢?
不過沉寂片刻,一個小孩兒指著河水,嚷了起來,“變了,變了。”
河水上的死魚不知怎麽回事,自動散開,那壽字自然消失不見。
隨後而來的,居然是遠處的河水忽然發出凸凸的爆炸聲。
水柱濺起,發出巨大聲響。
謝南洲幾乎是第一時間站在皇上身前,“保護皇上。”
身旁侍衛衝到皇上身側,包圍了一個圈。
謝南洲佛珠按在掌心,一個輕輕點地,從河的上空飛過,爆炸不過兩聲,水花過後,下方,再次回歸平靜。
謝南洲轉身掠過,落在皇上麵前,“皇上,水底應該是有巨型大魚,跳躍了起來,才有那麽大的聲音。”
話音剛落,有人高呼,“啊,那是什麽?”
兩條龐大的魚從遠遊過來,速度格外快。
到了岸邊,兩條魚互相交叉,來回遊著,似乎悠然自得,很是快活。
陳郝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這是吉兆,從未見過這麽漂亮的魚,今日春分,見魚見喜,恭喜皇上。”
先是死魚,人為造成。
後是活魚,活魚又不能把控,自然是喜事。
陳郝黎開口,一眾人紛紛恭賀。
皇上瞧著那兩條歡快的魚,心頭不是滋味。
萬字書讓他心頭鬱結。
死魚的壽字,即便是人為造成,也是告訴所有人,太後必須回宮。
現下這兩條活生生的魚,又是喜事一件,等高興過後,隻怕還會有人提起,太後要回宮一事。
果不其然,百姓中一個老者,笑著道:“這可真是天下奇聞,可見是皇上深得民心,才會有如此好的魚過來叩拜,就連魚都敬佩皇上,真是百姓之福呀。”
“前一段時間的水患,皇上下令徹查,還關押了欺淩百姓的官員,皇上真是我們的好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人開口,百姓紛紛下跪。
百姓下跪,朝臣自然跟著。
萬歲聲此起彼伏,響徹雲霄。
可惜,他高興不起來。
“謝南洲。”
皇上聲音聽不出息怒,“朕聽說,你和周易軒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