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正文第三七二章
榮烺並不是個小氣人, 她對上對下都挺大方,還定期給官學、國子監捐銀子,就是她身邊的人, 每逢節日也都有賞賜。
但並不是說她對銀錢沒概念,相反,榮烺對自己的東西看的很重, 當年太後過逝, 徐妃想悉數代榮烺保管太後遺贈, 最終隻得到珍藏的保管權,就是因為榮烺更願意自己保管。
如今, 竟有人敢動她的東西!
還是祖母留給她的!
榮烺大發雷霆, 當時便將看守之人悉數抓了起來, 然後就是比對目錄,看到底被偷了多少。
徐妃很想勸榮烺息一息怒火,她宮裏東西也有丟,還有就是榮晟帝的東西也有失竊。榮烺直接說,“我不管你們怎麽辦, 反正我的東西不能這麽不明不白的不見!這是祖母留給我的!這事若不一查到底, 就對不起祖母的在天之靈!”
榮烺必要認真查, 待清冊上一項項對完,她險沒氣暈,丟了好多!
更讓人生氣的是, 還有許多以假換真, 把她當傻子的!
榮晟帝顧不得自己私庫的失竊事件, 先得來關心母親遺物, 榮烺怒對父親道, “私庫的東西都能平白被偷出去。如今是偷東西, 保不齊哪天就私運東西進來,若是運來什麽刀劍毒藥,如何是好?此事必要重懲。”
榮晟帝一聽,也鄭重起來,令禦史台慎刑司細查,必要將這些吃裏扒外的狗東西繩之於法。
徐妃心驚膽顫一宿,終於挨不住內心煎熬,把兒子找來,悄悄把事情同兒子講了。榮綿聽後大驚,“母妃你怎麽能拿阿烺的東西賞賜外家?這是皇祖母給阿烺的!”
徐妃絞著帕子,“你不知道,你舅舅你外祖母這些年過的艱難。我也是想補貼他們些,可我能有多少東西。太後留下的還不是皇家的麽,我這也不是給旁人,徐家不也是你們親舅舅親外祖家麽!”
榮綿親疏還是分的,在他心裏,舅家固然近,可他就這一個妹妹。榮綿頗氣惱,“那你也不該動阿烺的東西,你不夠跟我說,我那裏還有些。”
“你都娶媳婦了,還有皇孫要養,裏裏外外的人情打點也多。阿烺有什麽用錢的地方?她現銀就有兩百多萬,外頭莊鋪無數。我也是想,她一時也用不到這些。”
榮綿頭暈,他幹脆問母親,“那現在怎麽辦?都以為她的東西是被人偷的!這已是滿朝皆知。”
“我正因不知要如何,才叫你來一起想法子。”徐妃也很發愁榮烺的脾氣,愁眉不展的歎氣,“叫那丫頭知道,還不得怎麽跟我鬧哪。”
榮綿能有什麽法子,他道,“這事不能瞞著父皇,您還是跟父皇說吧。”
徐妃,“我沒打算瞞著你父皇。怎麽能叫阿烺不聲張才好。”
榮綿無奈,“我先去跟父皇說說,這事不好辦。”
榮綿親自去找父皇說這樁破事,榮晟帝聽後久久無語,榮綿也是唉聲歎氣,“母妃也是顧前不顧後,她幹這偷偷摸摸的事,早晚阿烺都能發現啊。”
榮晟帝一聲長歎,“這叫什麽事啊!”媳婦偷偷把閨女的東西給娘家,結果都以為宮裏失了竊,鬧的滿朝皆知。
這要叫大臣們知道,皇家臉都沒了!
榮綿陪著父親一起歎氣,可不是麽,這叫什麽事啊!
榮晟帝也不想麵對榮烺的怒火,他看兒子一眼,“要不,你先去跟阿烺說說。朕把東西給她補上。”
榮綿想了想,“若旁的物件,阿烺不一定這麽在意,那些都是祖母留給她的。我也有許多祖母留下的東西,我來補給阿烺吧。”
榮晟帝道,“怎麽著都行,千萬別再鬧大。你去禦史台那裏說一聲,就說事關宮闈,此案移交慎刑司全權調查。”
榮綿頗知輕重,“那兒子先去禦史台。”
“去吧。”
禦史台接到太子親傳的皇帝陛下的口諭,也隻能尊奉。程禦史道,“因為先前是一起調查,既然陛下讓慎刑司負責,臣這就令禦史台將有關宮犯的卷宗交接。”
“有勞了。”
“臣之本分。”程禦史送太子出門。
榮柒正在審案犯,聽聞此事立刻跑去見程禦史,都顧不得喘口氣,急道,“大人,我這案子都審一大半了,怎麽能交給慎刑司!那之前的功夫不白費了!”
程禦史奇怪,“宮犯的事不一直由慎刑司管麽,宮裏的事本就不與我們相關,此次不過是關聯到宮內方與慎刑司同審。既然陛下要分開,那就分開唄。並不影響你繼續審外犯。”
榮柒鬆口氣,“原來是這樣。下官還以為整個案子都移交慎刑司呢。”
“慎刑司掌宮中刑事,管不到宮外來。去審吧!抓緊。”
“是。”榮柒跑去繼續忙了。
程禦史冷哼一聲,繼續低頭辦公。
榮綿在去往含章殿的路上就發起愁來,很擔心他妹會爆。可這事也不能讓旁人經手,隻能他去。
結果,他還沒到含章殿,就被跑來的小內侍傳話,“殿下快去麟趾宮吧。公主跟娘娘吵起來了!陛下皇後都去了!”
榮綿心下一驚,便知事情不好,必是叫阿烺知道了!立刻一撩下擺,往麟趾宮跑去!
果然,麟趾宮一片大亂,內侍宮人跪了一地。
榮烺倒沒爆炸,她氣的麵若白紙,淚流滿麵,“我今兒就把話放下,祖母留給我的東西,誰都不能動。如果明天我見不到那些東西原樣回來,我就讓三司去幫我找!誰要說我把東西賞了誰,那得有證據!我從沒把祖母的東西賞過任何人!如果明天東西回不來,在誰家發現,那就是賊贓!”
“如果誰再勸我不要追究,那咱們就去祖母的陵前告訴祖母,這就是皇家的孝心!”
榮烺說完就帶人走了。
她沒回含章殿,她到萬壽宮去了。如今萬壽宮改為佛堂,她就到佛堂住了。對外宣稱,祖母把東西托付給我,我卻沒守護好,致使祖母身後之物被竊,心中委實傷感,想在佛堂給祖母祈福。
榮烺走後,鄭皇後也走了。
留下榮晟帝、徐妃、榮綿三人,榮晟帝看向淚眼朦朧的徐妃,低聲道,“你往徐家賞賜了多少,叫徐家一樣不差的還回來!一件都不許差!”
徐妃嗚咽一聲,轉身伏在榻上哭泣,“我這是造了什麽孽,生養了這麽個剜我心的小冤家!”
“明天就要。”榮晟帝說完也走了。
榮綿留下安慰母妃,隻是眼下之勢,除了把妹妹的東西還給她,實在也沒旁的法子。
徐妃隻能召徐大舅進宮,把事情同兄長講了。徐大舅倒是知道徐妃經常賞賜娘家,卻不知那些東西是背著公主拿的,徐大舅當即羞愧的不得了,“娘娘怎麽能動用公主私產?這成什麽了!?”
徐妃哽咽,“母親也苦了這些年,母親的心你還不知道麽,就是想要些太後的物件。我想這也不是什麽大事,阿烺有好些哪,我是她親娘,送幾件給母親可怎麽了?這沒良心的丫頭,竟為些死物六親不認了。”
徐大舅愧的滿麵通紅,“娘娘別說了,我這就回家,立刻將東西奉還。”
徐大舅立刻回府,他知此事斷不可聲張,打發了其他人,私下與母親講的。徐老夫人冷哼,“什麽叫太後的東西!太後的難道不是宮裏的?既是宮裏的,娘娘就賞得!娘娘即賞得,老身就收得!”
她現在鬢間簪的就是鄭太後生前頗心愛的一隻鳳簪。
徐大舅知此事斷不可拖遝,低聲道,“母親難道要跟公主為敵?這事拿出去叫人辯個是非,母親這東西留不留得住?”
徐老夫人厭惡的皺了皺眉,“公主真是被萬壽宮教的五迷三道裏外不分,不親自己親娘親外家,反親鄭氏。如今這麽幾件死物,還要打我這親外祖母的臉!”
“母親趕緊照單子還回去吧。趁此事還沒鬧到朝堂,倘叫百官知道,我們徐家的臉麵還要不要?妹妹剛升了貴妃,難道要叫這事打她的臉麽?”
徐老夫人冷笑,“公主還敢攀扯娘娘不成?那是她親娘!她敢置親娘於不義,就是不孝!”
“公主即便顧忌娘娘,難道還顧忌你我?母親以後都不進宮了?還是徐家不在朝當差了?結下公主這樣的死敵,於我們有何好處。”
徐老夫人一拍桌子,“可收都收了,還送回去,也太丟臉了!”
“母親,顧不得了!”
徐老夫人也知榮烺性子烈,倘真把榮烺惹毛了,徐家怕也撈不到好處。關鍵是閨女現在還隻是貴妃,日後太子登基,她還不信區區一個公主能把她怎麽著!
徐老夫人揉揉額角,“這得想想,娘娘賞賜了許多。先把單子找出來。”
別看徐老夫人嘴硬,辦事挺快。
關鍵這些東西都是好東西,她都收藏的挺好。隻是都愛好了好些日子,如今還回去,委實舍不得。
可不還也不行,二兒子回府時已經帶回新消息,說公主因太後之物失竊,自覺無能,竟不能守護太後身後之物,已到萬壽宮祈福去了。
公主還打算召集百官,問一問百官,他們的父母過逝後,東西要是丟了,要如何給父母贖罪,以告慰長輩在天之靈。
徐家嚇的都沒等到第二天,當晚便都送還麟趾宮了。
好家夥,足有十來車的東西。
榮烺一宿沒睡,就看著慎刑司、嚴宮令、柳嬤嬤、林司儀等人比照清冊一樣一樣的對比,對比之後,還有許多失竊了。榮烺立刻找榮晟帝,說徐家還有賊贓不肯交還!
榮晟帝打發了臣子,親自交待榮綿,“帶著阿烺去告訴你母妃,一件都不能少!”與榮烺道,“去吧。不會少你的。”
榮烺這才跟著兄長出去,侯在昭德殿外的大臣們見太子公主出來,皆躬身行禮。獨齊尚書退的遠遠的,史太傅嗤笑,“又不是你偷的,你跑那麽遠做甚!”
齊尚書信步上前,望著公主遠去的背影感慨,“看公主這火氣四溢的模樣,我擔心被殃池魚。”
“這還真是。”李尚書頗讚同齊尚書這話,“公主眼看氣不順,齊尚書你又大大的得罪過公主。公主氣頭上見著你,一高興賞你倆耳光,這不也白挨嘛。還是齊尚書機伶,知道躲遠點。”
徐尚書頜首,“論機敏善變,我們都不及齊尚書。”
大家很是諷刺了齊尚書一番,齊尚書唾麵自幹,笑道,“客氣客氣,你們也的確都是廢物嘛。”
若不是內侍出來請諸位閣臣進殿,幾位內閣大佬得在昭德殿麵前幹起來!
麟趾宮裏。
徐妃也冤到不行,她令人將賞賜給娘家的禮單都找出來給榮烺去對,“你自己去對吧。我就賞了這麽多!既說要還你,那就是還你!誰還密下幾件不成!”
榮烺將單子交給慎刑司,讓慎刑司去辦,與慎刑司道,“若是對不上,你們就去徐家請教請教他們!”
說完也不看徐妃臉色,轉身就走。
徐妃氣個仰倒,因理虧在先,也拿榮烺無法。
慎刑司對過後,數目器形品質都對上了,那剩下的數目,便是麟趾宮的宮人偷竊的。經過慎刑司對宮人的審問,此事也能對得上。
包括宮人不單偷公主的東西,徐妃的東西他們也偷換了許多。
榮晟帝那邊也是一樣。
禦史台幫忙追回許多贓物,但也有更多已流出帝都,甚至金銀器皿被重新熔煉,就再難追回了。
此事,朝臣也聞了風聲。
大家都對徐妃娘娘的做派歎為觀止,這事兒就擱一般體麵人家也不大能做出來。怎麽能把公主的東西私下賞賜給徐家呢?
此事一出,徐家女的身價頓時一落千丈。
大家族由徐妃觀徐家女,生怕娶個賊進門。別說婆家的東西,親閨女的私產都能往娘家倒騰。
徐妃娘娘這還隻是個妾,咱們娶進來可是要做主母的。
好家夥,再大家族也不受不住這個呀。
以至徐家原本談好的幾樁親事紛紛告吹,你家再顯赫,怕也難沾光,還不都得給倒騰到徐家去哪。
連在宮裏的徐良娣,她剛生了皇孫,自然無人敢欺負,可大家也暗戳戳覺著,徐良娣不會也把東宮的東西往外倒騰過吧?
薑穎看宮中頗多失竊之事,索性也令女官內侍清點一下東宮私庫,看可有偷盜之事。
不得不說,薑穎管家還是很有一手的,東宮並無此類事。
這一通查檢,委實令徐良娣如坐針氈,有苦說不出。
她往榮烺那裏走動兩回,榮烺見都沒見她,用榮烺的話說,“我現在聽到徐字就心煩,別來惹我。”
徐良娣當真就不敢再去惹她。
榮烺把擱麟趾宮的東西都搬回含章殿,她要自己拿著。這回,不論徐妃還是榮晟帝都沒人再阻攔了。
榮綿還得去開解母親,無他,禦史台追查失竊案,直接查到徐妃乳母李嬤嬤家。李嬤嬤一向深得徐妃信重,但李家是偷盜大戶。
想也知道,一些小宮人小內侍,縱有這樣的膽子,也拿不到私庫的鑰匙,更沒路子將東西私運出宮。
這裏麵必有個主使的。
此人並非旁人,麟趾宮裏就是李嬤嬤了。
李嬤嬤家私產極豐,田地莊園店鋪,孫輩還捐了官,比尋常官宦人家都體麵三分。
偷盜宮中物,五百兩就是死罪。
徐妃與李嬤嬤感情極深,當年鄭太後把李嬤嬤攆出宮廷,鄭太後過逝後,徐妃立刻把李嬤嬤召了回來。此次案子查到李嬤嬤,徐妃揪心揪肝的舍不得乳母。
可此事委實太過打臉,尤其偷盜的是太後之物,榮晟帝雖與母親不睦,卻好個“孝”名,直接處置了李嬤嬤。
連李家都抄了。
李家在外做官的孫子任上還有貪賄之事,數額過一千兩,直接砍了頭。
另外牽連出的偷竊銷贓路線,更牽連到徐家不少世仆。徐家現在也硬,世仆藏於府內,徐家竟不肯交人。
程禦史直接把徐家大門給封了,封條上寫:窩藏罪犯之家。
榮柒更損,還找倆小兵,一個一個銅鑼,敲鑼打鼓的在門前喊這六個字。
徐家仆人執棍出來,要驅散小兵,倆小兵一人挨一下,立刻原地躺倒。告徐家縱仆毆打禦史台辦案官兵。
榮柒一見機會來了,立刻回衙門告狀,咱們的人被徐家打了。程薔看他一眼,問,“你是廢物嗎?”
榮柒在禦史台曆練的這兩年,臉皮比以往厚實數倍,他道,“下官勢單力孤,好漢還架不住人多哪。”
程薔給他二百人手,榮柒直接帶人開到徐府,徐家門房出來相攔,倆官兵上前,二話不說將門房拖走,另有人自側門進去,打開徐家大門,榮柒率兵而入。
當時,徐家男人都去當差了,孩子們也上學的上學,就剩些女眷仆婢,一見官兵進門,頓時慌做一團。
榮柒直接拿住總管,輕言細語的審問兩句,總管便將犯事世仆的躲藏地點都交待出來。榮柒當即令手下拿人。
拿到人後,立刻撤退,根本沒進徐家二門打擾。
可就這樣,也把徐家嚇的不輕。
徐老太太當天就氣病了,徐大舅也氣不過,第二日在早朝公開譴責禦史台驚擾女眷之事。程禦史道,“我還正要麵稟陛下,徐家非但窩藏案犯,還仗著外戚身份毆打禦史台官兵。臣有鐵證,順帶告訴徐總管一聲,那兩個持棒打禦史台官兵的仆從,昨兒一並抓起來了。您要不要也為他們喊個冤,可喊冤得有證據,你有嗎?”
程禦史冷冷道,“禦史台乃三司之首,有按劾訟獄之責。當年事幹鄭國公,一樣請鄭國公到禦史台配合調查,鄭國公也沒說不去。倒是徐家,窩藏案犯拒不交出不說,禦史封門,你們還敢撕毀禦史台封條,棒打禦史台官兵。本官查案多年,倒是鮮見徐家這樣囂張的家族啊!”
“既受帝恩,不求你們能償還一二,可你們竟與偷盜皇室的竊賊相關連,如今還隱匿竊賊,不知可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勾連呢?”
“你少含血噴人!”
“既不是,為何鬼鬼崇崇,隱匿人犯!”
程禦史手裏辦了不知多少高官顯貴,他這樣靠才幹功績升到禦史台之首的大臣,根本沒將徐大舅這種裙帶之臣放眼裏。
論才幹論口齒論品階,徐大舅都差的遠。
一時被程禦史說的啞口無言。
榮晟帝頭疼,問,“此事朕不是讓慎刑司處置麽?”
“陛下說的是宮中之事交給慎刑司,宮外之事自然是禦史台來辦。”程禦史道,“有關宮闈案卷,在陛下吩咐當日便已悉數交還慎刑司。這是宮外的銷贓案。”
榮晟帝真想說,我是想讓你全都交給慎刑司幹。
可也知道程禦史必不能答應,榮晟帝道,“辦案歸辦案,莫驚擾無辜女眷才是。”
“陛下放心,禦史根本沒進徐家二門,捉到案犯立刻走人,不曾冒犯分毫。若有人說二門外也能驚擾到徐家女眷,那除非平日間徐家女眷不在二門內,都在二門外呆著。反正臣是不信的。”
榮晟帝隻能道,“那就好。”
禦史台之強勢,頗得清流稱讚,尤其不畏外戚,連榮柒也成了禦史中的佼佼,為人稱道。
便是一向對宗室側目的史太傅都感慨,“不意宗室之中竟也有俊傑。”
郢王這八竿子才能搭著的宗正司宗正也搭上此事,對榮柒稱讚不已。
在**養病,一直沒等到禦史台道歉的徐老夫人聽說後,氣的直接從**跳起來,先大罵兒子無能,接著就穿戴好誥命大裝,往宮裏找閨女哭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