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正文第三七四章

史太傅上折問公主年長, 要不要開始為公主營建公主府?

榮晟帝剛被齊尚書安慰的略好些,不意再讓朝臣視線集中在自己身上,當即應允, 先令工部準備合適公主府的地段。

還特意去含章殿告訴榮烺,待工部準備好適合公主府的地方, 讓榮烺隻管挑自己喜歡的。將來府邸建成什麽樣, 也全由榮烺心意。

榮烺說, “急著建府做什麽?宮裏這樣,我出去也不放心啊。總得看宮裏安穩了再說, 建府的事不急,過兩年再說吧。”

榮晟帝道, “開府也得準備兩年哪。再說, 還有旁的事,這就不能跟你說了, 我同你母後商量吧。”想到女兒要嫁人,榮晟帝頗有幾分不舍。

就是女兒的駙馬人選,榮晟帝也沒想好。

榮烺看父親一眼, 雖有些意興闌珊,還是道,“不就駙馬的事麽。有什麽不能說的。”

榮晟帝笑嗔, “這不是女孩子能自己提的。阿烺放心,父皇會給你挑個最好的。”

“這總得有條線。線以上才能叫好,線以下的就不成。”

“喲, 你這都有線了。說說看。”榮晟帝笑問。

榮烺道,“我的朋友嫁人, 不是能射孔雀眼的, 就是能金榜題名的。我是公主, 不能比朋友差。父皇就照著這標準選,既要才華高,也要騎射好,簡單來說是文武雙全。門第我就不挑了,書香大族,世宦之家,勳貴豪門,都可。”

榮晟帝也頗認識一些出眾少年,但能達到閨女這標準的,榮晟帝抑製不住往天上瞧,世上到底有沒有這樣的人哪。

反正榮烺劃出道來,榮晟帝就得按這標準選。他一麵令工部擇址為建公主府準備,一麵放出風去,要為公主擇婿,標準也定好了,就上述三條。

朝臣們聽說後並不意外,陛下就這一位公主,公主又頗具才幹,自然要挑一等一的人才方能做得駙馬。

乍一聽條件很高,可真不是沒這樣的人。

起碼丁歡聽說後就問祖父,“殿下選駙馬可有比賽?”

丁相看孫子,“你想去參選駙馬啊?”

“試一試又沒關係。”丁歡道,“薛潼大哥也想去,他已經打聽好了帝都上等裁縫鋪,買了上等料子,去裁新衣了。還有唐朱唐大哥,聽說現在回家見天練箭,手都練腫了。”

丁歡頗有先見之明,早在射雀眼之風興起時,他就開始練箭術了,現在箭術頗是不差,自覺按此標準夠得上駙馬人選。

丁相看孫子如此熱心,一合計道,“待我明日進宮,問一問陛下吧。”

丁歡笑,“那就有勞祖父了。得了信兒您告訴我,我有好幾位同科都很仰慕公主。”

“駙馬可不好當。”丁相道。

“公主妹妹那樣聰慧,又很懂大義,明事理,還很有孝心。哪怕她不是公主,天下男子誰不想娶這樣的女子為妻呢。”丁歡落落大方,他對公主並非迷戀,就是出於對美好女子的向往。有機會當然要爭取,萬一成功了呢?

哪怕不成功也沒關係,起碼爭取過啊。

丁相一笑,“這也是。”

翌日,丁相進宮就順帶問了一句,“城中仰慕公主的俊傑子弟眾多,陛下要如何為公主挑選駙馬呢?是不是舉行一場駙馬比賽?”

“駙馬比賽?”榮晟帝問。

“是啊。昨日據老臣的孫兒說,他同科裏就有兩個孩子,一個去裁製新衣,一個去臨陣練箭了。”丁相笑嗬嗬地,“不瞞陛下,老臣的孫兒也想參加駙馬選拔。”

榮晟帝笑起來,“阿歡的確是一等一的俊才。”

“也還成。要是陛下看中他,就不用選拔了,您這就定下來吧。”

榮晟帝又是一陣笑,“此事可非朕一人能說了算的。這樣,朕想一想再給丁相你個準信兒。”

“是。臣就等著陛下的好消息了。”

來打聽的非丁相一人,連大長公主、長公主、郢王都有來問。他們皆交遊廣闊,雖自家子弟不可能來做駙馬,卻有許多相熟朋友,朋友家亦有出眾子弟,年紀與公主仿佛,本領亦好。

都知道公主才貌雙全,又貴為公主,大家都想試試。

畢竟如前陳駙馬那樣昏頭貨色,百年不遇。

看薑駙馬就知曉尚主的好處了,當年薑駙馬也隻是外地尋常武將家族出身,草根的很。一朝得尚公主,立得重用,如今薑家是何氣象。

故而,非但顯門大戶躍躍欲試,就是些中等人家,也想讓家中出眾子弟去撞撞鍾,萬一行了大運,叫公主相中了呢。

連史太傅都把孫子叫跟前,考校過文章後讓孫子勤練弓箭,總得文武雙全才好。

長孫已經出仕,這幾年小的還沒春闈,不過,他跟公主關係好。於是,史太傅一麵讓孫子努力文武雙全,一麵趁給公主講課的時機,在公主麵前替孫子刷好感。拍胸脯保證孫子都跟他是一樣的正直人品。

榮烺說,“那不跟史師傅你一樣愛叨叨麽。”

史太傅道,“正直!我們正直人都這樣,看到不合適的事總要說的。”

看公主好像對這一點有些在意,史太傅立刻改口,“其實這也不是愛叨叨,這是對殿下期許高。殿下,看人首重人品。何況,臣那孫兒人品如臣這般忠正,可性情與臣不同,可沉靜了。”

“不愛說話啊。那得多寂寞。”

“不不不。他是不愛跟無關人說,遇著誌同道合的,可愛說了。”

榮烺忍笑,“這樣啊。那有空見了,我可得多考察考察。”

“隻管考!隻管察!”

史太傅先給孫子在公主這刷上名號,剩下的就看孫子自己的本領了。反正競爭者眾多,駙馬隻有一個。能被公主相中自然是大喜,就是落選也沒啥丟人的。他早打聽了,此次準備一搏駙馬之位的,皆帝都一等一的少年們。

此事倘傳到外頭去,估計外來的少年也不會少。

能參與這樣的盛事,本身就是實力的證明。

就在少年們雄心勃勃參加駙馬選拔時,禦史台進內務司抓走官吏若幹,其中就包括徐家的女婿,一位任職禦藥房的官員。

徐家女回娘家哭訴,那禦史台豈是人呆的地方。聽說便是好人進去,也能給你扯上一二十樁的罪過。

就在徐家還未想出對策時,朝中六部連同翰林院皆有官員被禦史台依律逮捕。這其中,也有數位徐氏子弟。

徐大舅道,“禦史台糾舉百僚,原是份內之職。程禦史升任左都禦史有段時間了,他一向為人霸道,這是要給帝都官場提個醒了。”

徐老夫人急道,“說這些有什麽用?咱家孩子可進去的不少!你倒是想個法子!你二弟可是進去了的!”

徐大舅也很急,可急有什麽用?禦史台拿人,必然證據確鑿,二弟的外宅都被抄淨了!還有那些被抓的族人們,沒一個爭氣的,這才當差多長時間啊!

徐大舅道,“我已打發人去禦史台打聽了,母親莫急。”

“我能不急麽?”徐老夫人恨聲道,“說不得是那姓程的記恨前事,這回特意抓咱家人作法。”

“抓了有百多人,咱家人才占幾個?”

“你是不是傻!不向著你親娘,反向著禦史台!”徐老夫人最聽不得忤逆之語,當下老臉一沉,“要是有眼色的,也該知道咱們徐家是太子舅家!便是看太子麵子上,也不該動咱家!”

徐大舅滿嘴苦澀,這朝中豈如母親所言這般?事實上,清流一直瞧不起外戚,那位程禦史更是目下無塵、高高在上。

一時,徐家下人打聽消息回來,“禦史台的禦史們都在辦案,眼下也打聽不出旁的。小的們想給幾位爺送些吃用之物進去,都被攔下了。不管是說好話還是塞銀子都沒用,那禦史大門,委實鐵打的一般。”

徐大舅打發了下人下去,徐老夫人再等不得,她老人家威風凜凜的一拍桌子,“明兒我就進宮!”

這種朝中大事,不是一個婦人進宮就有用的。

徐妃先跟兒子商量,榮綿皺眉,“二舅竟然也牽涉案中?他才當差多長時間,還沒兩年吧?”

“定是冤枉的。你二舅那人,要說才幹不出眾我信,畢竟人外有人。可你說他不守法度,我不信,他不是那樣人。”徐妃道,“你明兒問一問禦史台,到底怎麽回事,莫要冤枉人才好。”

榮綿學習政務多年,近年他已經在跟著父親處理政事,他非常了解禦史台的辦案程序,“若無確鑿證據,禦史台是不會直接抓人的。若是輔助調查,當天就能出來。二舅既然沒被放出,必然涉案。”

“咱家人能跟旁人一樣麽?”

“有什麽不一樣?”榮綿反問。

徐妃急著,“那是你親二舅,能跟無關人一樣麽?”

榮綿有些不悅,“母妃也知是我親二舅呢。眼下禦史台還沒定案,若案子定下來,果然罪證確鑿,那才好看哪。”

榮綿十分正直,堅決不肯為二舅走後門。但他耐不過母親的哭求,答應打發人送些吃用之物給二舅送去。

鑒於此事太過丟臉,榮綿沒好意思讓薑穎準備這些東西,他令徐良娣準備的。徐良娣聽說二叔竟然被禦史台抓起來了,也是吃驚極了,“二叔管著奉宸院,奉宸院專司皇家園林、行宮等事,這能出什麽錯呢?”

“別說這些了,備些東西給二舅送去,也省得讓母妃掛心。”榮綿也猜不出管管園林皇莊能出什麽事叫禦史台逮了進去。

徐良娣立刻讓宮人收拾東西,吃的皆是些易存放的點心,用的就是洗漱被褥之物,她頗通人情,與宮人道,“別收拾太好的,就細棉布的就行,在那地方倒比絲綢實用。”

待東西準備停當,榮綿令內侍送去。

約摸半個時辰,內侍怎麽去怎麽回的,還帶來程禦史的話,“程大人說這些東西禦史台都有,不必殿下擔心。二舅老爺的案子簡單,有上一兩天就能審問清楚,還請殿下放心,無需掛懷。”

徐良娣忍不住說,“東宮的東西禦史台都不收?!”

“是。”內侍道。

榮綿擺擺手,“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吧。”

內侍恭敬退下。

徐良娣看向榮綿,這禦史台膽子也太大了!

榮綿道,“程禦史向來公正無私,他一慣是這樣的性情,是我疏忽了。”

徐良娣無語,“您可是太子!”

“正因我是太子,才要容得下忠正之臣。”榮綿道,“既然說一兩天能問清楚,那必一兩天就能有結果,不必擔心,禦史台鮮少用刑的。”

第二天,徐珠聽聞此事,早朝後特意找到榮綿,再三道,“殿下,此事殿下切不要插手。即便有此垂詢,也一定告訴禦史台,一切秉公處置。”

徐珠心下一暖,“表兄你也聽說了。”

“是啊。殿下,不要讓任何人損害您的聲譽。禦史台素來公正,倘經禦史台查實,一律按律處置。這沒什麽好說情的,也絕不可姑息犯官。”

一旦太子維護徐家,那些暗處窺視的勢力就會尋找到太子的弱點,他們會有無數種法子投太子所好,也會有無數法子利用太子的弱點掌控太子,進而操縱太子。

禦史台也在第二天就給太子殿下送了結果來。

的確不是什麽大罪過。

奉宸院本身管理皇莊園林行宮,也難有什麽大罪過。但顯然徐二手筆不小,他不過當差一年多,就把陛下的獵場給出租了,租給周邊大戶行獵遊玩,連獵場的樹都賣了不少。

很會給自己創收,所得不多,也就十來萬銀子。

畢竟,除了皇家獵場,皇家還有園林,還有行宮。

連帶徐家女婿的案子,禦史台擔心東宮牽掛,也一並先審了。這位女婿管的是禦藥房,幹的事也簡單,先收一筆銀子,撤下了禦藥局用慣的藥商,然後,宮中主位的藥禦藥局不敢懈怠,畢竟主位用藥都有太醫院太醫親自看著煎,藥材好壞,太醫一眼就能看出來。

可旁的用藥都換了次等。

這位女婿所獲也不多,十來萬而已。

程禦史態度溫文,親自將兩件卷宗交給東宮,還特客氣特有禮貌的問,“殿下還有關注的人沒有?隻管告訴臣,臣先令下頭審他們,也讓殿下放心。”

榮綿緊緊握住卷宗,不知是受不住程禦史這虛偽的態度,還是被徐家給氣的,他臉色鐵青,“不必了。程大人按輕重緩急來吧!”

去歲江南案,貪墨千兩就是死罪。

連求情餘地都沒有。

今次帝都案一發,哪怕六部都有官員被捕,但大家都將目光放到徐家身上。去歲陛下可沒對江南犯官容情,就看皇帝陛下如今要做何處置了?

徐大舅按捺不住對兄弟族人的擔憂,家中又無我商議,隻得去找了長子徐珠。

徐珠剛回家,見父親在等,不問既道,“父親做好辭官的準備吧。”

徐大舅一驚,徐珠將披風解下掛到木施上,自己倒了盞溫茶,坐下道,“今日徐家就是去歲鄭家,去歲清流如何圍剿鄭家的,徐家都是一樣的。

父親不要讓陛下為難,還有家中女眷誥命,一並主去請辭吧。”

徐大舅臉色泛白,癱在椅中,良久方打起精神說,“官職誥命不足惜,就是你二叔你姑丈,難道就這樣葬送了?”

“去歲江南官員,有的是比他們貪的少的。當時求情的大有人在,陛下饒恕了嗎?去歲不饒,今年難道要饒?饒了徐家,就害了陛下。會讓陛下千秋萬代背負偏私外戚之名。”

至冬日,在禦史台加班加點,廢寢忘食的審問下,各逮捕官員紛紛結案。禦史台呈上審問卷宗結果,按律當如何判處。

榮晟帝望著奏章上一排排的人名數字,去歲那支裁決生死的朱筆握在掌內,不知為何,卻沉重的難以著落。

咬一咬牙,榮晟帝擱了筆,令人找來齊尚書商議。

榮晟帝道,“去歲你們就勸過朕,這些犯官固然可惡,若有些真心悔改,也該給他們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齊尚書道,“臣沒這樣勸過陛下。”

榮晟帝一想,還真是。

去歲齊尚書的觀點一直是,殺之以儆官場,以正君威!

榮晟帝道,“朕實在不忍心,卿有沒有旁的辦法?”

齊尚書道,“臣肺腑之言,去歲如何判,今年一樣。臣知道人非草木,陛下有心疼的人。可如果陛下今朝心軟,內閣必要反對您有偏頗之心,於陛下威望大損。陛下先行朱批,任何時候都不能做有損君威之事。臣再幫您想法子。”

“有什麽法子?”榮晟帝追問。

“陛下怎麽忘了,眼下已過秋斬之時,若處斬,得明年秋了。這還有一年的時間,尋個大赦天下的由頭並不難哪。”

榮晟帝眼前一亮,忍不住笑了,“卿真乃俊才也。”

齊尚書也笑,“陛下可切莫將此事告知旁人,不然在他們心裏,臣就是大大的佞臣了。”

“誒,朕深知卿之忠心。”

齊尚書笑,“那臣就討嫌再多說一句,即便大赦,陛下不可對徐家施恩太過。能撿條命回來就燒香吧,他們真是給陛下丟人哪。”

想到徐家這些丟人現眼的家夥,榮晟帝也頗覺晦氣,“哎,不提了。”

於是,榮晟帝大筆一揮,皆準禦史台所奏。

朝中頓時一片稱頌之聲,而在兒媳與女兒的哭訴聲中聞知次子女婿皆被判死罪的徐老夫人,當時便支撐不住,兩眼一番厥了過去。

禦史台再次上本,以徐氏族人多貪鄙不法事為由,請陛下免除內務司總管官司。禦史的理由也很充分,去歲鄭家就這麽辦的。

同時,禦史上本,請陛下削徐家誥命。

去歲時,鄭家也是這麽辦的。

榮晟帝終於體會到被架火上燒的滋味,萬般無奈下,榮晟帝咬牙,“鄭家是國之外戚,徐家妃妾之族,豈能一概而論。”

禦史道,“徐家是太子外家,貴妃娘家,非尋常妃妾之族。且退一步講,皇後娘家都嚴以對待,妃妾之家難道就能寬恕了嗎?請陛下對外戚嚴格管理,此次追查,徐家犯官貪墨克扣的銀兩就達百萬以上,導致的損失難以估計,這樣的家族出身,就是徐總管自己也沒臉再管理內務司了吧。”

徐大舅在經長子提醒後,已有辭官的準備,此時踉蹌出列,主動辭官。

短短兩年之內,清流一口氣將鄭徐兩個巨大的外戚家族趕出朝堂,當下神清氣爽,難以言喻。

就是帝都官場,經禦史台這一整頓,也是戰戰兢兢、人人自省,生怕被禦史台抓到把柄。

宮中榮烺聽聞此事,也是大讚禦史台做事漂亮,稱程禦史不愧國之柱石,非得有這樣的人,官場吏治方不至敗壞。

史太傅深以為然。

鄭衡在家得知榮晟帝同意將一幹人犯悉數處斬的消息,頗是震驚。

這位陛下能有這樣的魄力?

不可能。

就憑太後過逝,若不是榮晟帝對身邊人清洗,他後來丟不了那些東西。他總覺著太後安排的肯定是壞的,是另有意圖的,可太後安排的人如何,他自己親選的又如何?

自己選了一窩賊出來。

那為什麽陛下會同意處斬一幹犯官呢?

這樣一來,徐家犯官可真是要人頭落地的啊。

啊!

原來是這樣。

鄭衡立刻明白陛下會同意處斬的原因,是時間。

今年秋斬以過,到明年還有一年,陛下是想這一年內想由頭赦免徐家吧。

窗外細雪飄落,室內清香嫋嫋,鄭衡委實感歎陛下對徐家的用心。

隻是他再不能讓皇帝陛下得償所願的。

麟趾宮裏,徐妃在聽聞二哥要被處斬後傷心的病倒了,她這一病,薑穎等人便要去侍疾,就是榮綿也不放心,每天傍晚必要親自到麟趾宮服侍母親。

榮烺心裏半點不同情徐家,才幹兩年官就敢把皇家的獵場園林租賃出去自己賺銀子,砍腦袋也不冤。

可她為名聲計,也不能不去侍疾。

好在榮晟帝心疼愛妃,私下悄悄將齊尚書給想的法子告訴了徐妃,徐妃問,“可是真的?”

“你莫要說出去。眼下唯有如此了。”

徐妃流下淚來,“二哥這樣有負聖恩,我原不敢為他求情。陛下都是不忍我傷心,才留他一條性命。我真是對不住陛下,以後再不替他們籌謀前程了。”

榮晟帝擁住徐妃,“快快好起來吧,阿緗。”

徐妃聽到丈夫喚自己小名,感激心酸之下,不由伏在丈夫肩頭出哭出聲來。

徐妃既知有法子救二哥妹夫,自然不肯瞞著母親,老人家上了年紀,如何受得了這樣的擔憂驚懼。徐妃便打發了可靠人,告訴了母親,讓母親寬心。

在得知徐妃娘娘病體痊愈,接著又得知徐老太太病愈後,鄭衡便令人悄悄放出風聲:聽說陛下同意處斬徐家犯官,就是想到明年秋斬前大赦天下,好令犯官能逃得一命哪!

此事一傳十、十傳百……

關鍵是真的極具操作性,禦史台有專門的司諫官,司諫官風聞奏事,當朝說起坊中流言,問陛下可有此事。榮晟帝被問的一臉鐵青,“荒謬至極!”

一甩袖子,下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