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池雪感覺自己在兩方之間掙紮求生,卻完全不知道這二人到底在爭什麽。
隻有流雲仙君完全沒有感覺到三個人之間的別扭情緒,他看了看謝殊清,又看了看宋池雪,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師門考核已經步入尾聲,沒有什麽有意思的,師弟你便帶著雪兒去收拾收拾東西,帶他去疏雨軒吧,剛巧你住得也近。”
宋池雪感覺藏在袖子裏的手再度被顧端明收緊,隻是他不明白其中的暗示,雖然不想和謝殊清獨處,卻也不好意思拒絕師尊。
他本以為謝殊清可能會拒絕,卻意外的看到謝殊清點了點頭,竟然真的站起來走到宋池雪身邊。
現在宋池雪右手邊是顧端明,左手邊是謝殊清,兩個人都讓他頭大。現在他和顧端明交握的手還被寬大的衣袖遮擋著,隻要他稍微動一下,在場的所有人都能看到他們之間……
宋池雪連忙往外抽手,可是顧端明又怎麽會如他的願。
宋池雪的手相對來說略小一點,剛好可以被顧端明緊緊的鎖在手心裏,鮫人封印解除後他的肌膚越發嬌軟,像是一塊滑膩的油脂,可以隨意揉捏。
隻是隨意揉捏這軟乎乎的手,顧端明心裏便像是被溫水浸泡過,讓他舒適得眯起眼睛。
可宋池雪就有些受不住,此時他們就在大庭廣眾下,所有人都能看到這一切,而此時他的手被顧端明如此曖昧的牽著,讓他不由自主地臉上發熱。
“至於明兒,之後還有不同宗門的交流,你準備一下去做演示。”流雲仙君對自己這個徒兒多有看重,隻要是宗門之間的比試都會由顧端明出場。
宋池雪感覺自己的手又被加重了力道,他連忙抬頭望向顧端明,生怕他做出什麽難以預料的事情。
誰知顧端明低頭看向他的時候微微愣了一下,然後飛快的送開了手。
麵前的小鮫人似乎很會利用自己的優勢,顧端明想著。就好像篤定他在看到那雙盈盈帶水的眼睛就一定會放開手一般。
這樣嬌嬌柔柔的小鮫人,就應該關在籠子裏,哪裏都去不了,更不可能出去拈花惹草,就應該被他珍惜的抱在懷裏,做個嬌生慣養的金絲雀。
僅僅是這樣幻想著,顧端明便覺得異常的滿足。
“明兒?”流雲仙君沒有得到顧端明的回答,疑問了一句。
“是,師尊。”顧端明低聲道。他的聲音如常,心中卻多少有些煩躁。全宗門的弟子都知道宋池雪喜歡謝殊清,他自然也知道。
隻能暫時放他的小鮫人離開了。
“走吧。”謝殊清的聲音裏帶著一點生氣的意味,他在宋池雪的身旁站了有一會兒,這小鮫人卻隻看著別人。
“啊……是……仙君。”宋池雪這才回過神來,低著頭回應道。他隱約能感覺到這兩邊都在生氣,卻不知道到底為何生氣。
可是他什麽都沒做,同他又有什麽關係?
謝殊清冷眼看著站在他麵前的宋池雪,這小鮫人半低著頭,好像誰委屈了他,可憐巴巴的露出白白嫩嫩的如同牛乳一般的纖細後頸,讓人恨不得立刻咬上去,用犬牙咬出血印,留下抹不去的標記才好。
他想說什麽,卻發覺喉頭微緊,隻能眉頭緊鎖,繞過宋池雪往下高台的樓梯走去。
宋池雪見狀連忙跟上,在謝殊清身後緊緊的跟著。
想要從練武場高台去往外門弟子的住所必須穿過整個練武場的比試台,然而此時師門考核還在繼續,想要傳過去便隻能走觀眾席前的小路。這條小路又長又窄,還要繞過大半個觀眾席,幾乎就等於在歸雲宗所有弟子麵前走了一遍。
宋池雪幾乎是一踏上這條小路便有些後悔,他平日裏名聲甚是不好,此時又是跟著謝殊清,定然會被眾人指指點點,也連累謝殊清要和他一起被指指點點。他站在路口,心裏頓時有些退卻之意。
“怎麽還不走。”大約是嫌宋池雪走的慢,已經踏上小路走出去五六丈的謝殊清突然停下腳步回頭望著,見宋池雪沒動,不由得低聲催促了一句。
宋池雪感覺到剛剛喧鬧的觀眾席突然安靜了下來。他不敢抬頭看觀眾席的眾人,連忙加快腳步跟上去,希望盡量不要被大家注意到。
雖然眾人的目光宛若實質,紮得他後背發痛。
宋池雪連忙追上謝殊清,卻不曾想謝殊清還是一步都沒有動。他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抬頭望向麵前的人,卻眼睜睜的看著謝殊清猶豫了一下,然後牽起了他的手。
“不要跟丟。”謝殊清清冷的聲音在宋池雪耳邊炸開,一時之間讓他有些反應不過來,隻能順從的跟著謝殊清走。
此時觀眾席上的弟子們終於忍不住,都開始互相私語起來。
“這個就是那個私生子宋池雪?他怎麽突然變得這麽漂亮了?不會是用了什麽下作手段吧。”
“誰知道呢?昨日就是他突然把杜政打敗了,杜政可是外門弟子中的佼佼者,宋池雪可是入門三年都不曾進入內門,怎麽可能突然變得這樣厲害。”
“怕不是為了勾引重冰仙君,用了什麽邪魔外道的東西。不過這張臉是真的好看,剛剛他過來的時候,連我都差點忘記呼吸……”
“的確是好看,沒看到昨日顧師兄親自護送他離開的,聽說二人一直在顧師兄的院子裏沒出來呢,誰知道做了些什麽。”
這樣的私語不在少數,仔細聽一聽能聽到好多。宋池雪感覺自己全身都被觀眾席的目光刺了個遍,難受得他幾乎無法呼吸。他隻能盡量把自己縮成一團,躲避著眾人的目光。
然而謝殊清似乎不這樣想,他走到一半直接停下腳步站在觀眾席前,目光清冷而有壓迫感的望向觀眾席。
他修為不知道比宋池雪高出多少,五感也更加敏銳,宋池雪能聽到的他也能聽到,宋池雪聽不到的他也能聽到。
“我竟不知……歸雲宗還有如此多嘴多舌的人物。”謝殊清毫無感情的望著觀眾席上的眾人,就像是看著沒有任何生命的死物一般。
謝殊清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他的地位崇高,平時冷漠疏離,和眾人關係並不親近,所以大部分弟子還是很畏懼他,聞言都立刻噤聲。私語的那些弟子也是因為謝殊清從來不為人出頭,也篤定宋池雪定然是用了見不得光的手段所以才如此肆無忌憚的。
“宋池雪天賦上佳,不輸首席弟子,昨日已被掌事收為弟子,擇良日便會舉行收徒儀式。”謝殊清的視線掃過眾人,所有弟子都不敢與之對視。“還是你們認為宗門掌事甚至不如你們,會錯認錯收一位歪門邪道入門?”
眾弟子被謝殊清的眼神鎮壓著,無人再敢出聲。
“我歸雲宗容不得口無遮攔是非不分之人,若再有人議論,直接逐出師門。”謝殊清掃視一圈,觀眾席上甚至沒有一個人敢抬頭的。
“仙君……”宋池雪想說不必如此影響宗門感情,可是謝殊清也是因為他才說下如此重的話,他便也無法再說什麽。
最後隻能是伸手扯了扯謝殊清的袖子,小聲說道:“還是算了吧。”
他不願意麻煩謝殊清,畢竟他們之間……關係連普通都算不上。
謝殊清低頭看到的就是委屈巴巴的扯著他衣袖的小美人。因為過於著急,白嫩嬌小的鼻尖微微沁了一點汗,眼巴巴的望著他,就好像一隻蹭他衣擺的嗚嗚叫的小狗。
尤其是那雙大大的眼睛,好像總是剛哭過一般,含著眼淚帶著水意,濕漉漉的幹擾著他的內心。
“像什麽樣子!”謝殊清猛的沉了一下胳膊,不讓宋池雪扯他的衣袖。故意做出這副可憐模樣給誰看,場上所有的弟子都能看到這嬌裏嬌氣的模樣,亂他心曲。
這一瞬間,謝殊清恨不得把麵前的小鮫人藏起來,藏到他的院子裏,養在一處小小的水池裏,哪兒也去不了,誰也不給看。
尤其是那個顧端明,最好半點都不要染指。
“仙君您說什麽?”宋池雪還是天真茫然的樣子。謝殊清剛才說得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思,再加上聲音小,聽不清也是正常的。
他還以為是自己擅自拉扯了重冰仙君的衣袖,所以遭了責怪。
謝殊清沒說話,隻是伸手牽起宋池雪的手,拉著他便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宋池雪不明白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隻能被動的跟著往前。
越往前走宋池雪越發臉熱,謝殊清的手冰冰涼涼的,卻燙得他渾身不自在。又是在這種大庭廣眾之下,被宗門地位最崇高的重冰仙君拉著,讓一向低調的他渾身不自在。
從觀眾席到無人的山路上距離並不算太長,不過是一盞茶的時間,對於宋池雪來說卻漫長得過頭。直到走在山路上完全看不到其他人,他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然而他這口氣還沒來得及吐出去,就又被謝殊清給堵了回去。
謝殊清把他拉到了一處隱蔽山壁的凹陷處,伸手一揮便把宋池雪困在了透明的結界之中——
“昨日……你就是這樣哭給顧端明看的?”
作者有話說:
顧端明:大庭廣眾之下偷偷牽老婆手手,手手好嫩,要是能摸我就好了;
謝殊清:吃醋!瘋狂吃醋!
澹台景:那年夏天豔陽高照,我走在路上看見遠處的老婆,我不確定遠處那人究竟是不是老婆,便想出聲喊他,這時我揉了揉眼睛,卻一不小心把汗水揉進了眼睛裏,結果我喊出口的隻有“老婆……好辣好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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