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在胡說什麽?”宋池雪覺得謝殊清莫名其妙的。明明是要去外門弟子的住所,拉他來偏僻地方不說,還直接設下結界,問他奇怪的問題。
他都十八歲了,怎麽可能哭給其他人看。若不是他知道謝殊清的修為在修仙界幾乎無敵手,他幾乎都要以為麵前的人被調包了。
“那你同顧端明摟摟抱抱成何體統!”謝殊清握住宋池雪纖細的過分的手腕,不讓麵前的人有逃跑的機會,“剛才……甚至剛才……”
——還在大庭廣眾之下露出那樣勾人的表情!他都能聽到離得近的弟子的抽氣聲,那些目光都緊緊的黏在宋池雪的身上,怎麽都移不開。
“我不知道仙君到底在說什麽。”宋池雪冷下臉道,然而聲音裏已經帶了一點委屈被冤枉的意味。他一向知道自己不討謝殊清的喜歡,又害謝殊清名聲有損,他已經竭力的避開謝殊清,不再去後山練劍,想要在離開歸雲宗的時候最後表達一點關係也偷偷摸摸不敢讓人看到。
可是在謝殊清麵前,他永遠也無法抬起頭做人,即便他再也沒有招惹過謝殊清。
“還請仙君明示,讓我知道哪裏得罪了仙君,以後及時改正。”宋池雪咬著牙下定決心想要和謝殊清撇清。他雖然是對謝殊清心存喜歡,卻也不是不知好歹。
謝殊清望著眼尾微紅卻還強挺著不肯低頭的宋池雪,頓時什麽話都說不出口。而且——
他本來也從沒有討厭過宋池雪。
他隻是討厭自己,一看到宋池雪就失了分寸。就像是現在這樣,隻要看到宋池雪微紅的眼睛,雪白的貝齒輕咬著淺紅色的嘴唇,像是委屈極了的小動物,明明所有表情都是我很委屈快來安慰我,卻就是不肯低頭說上一句軟話。
他隻是這樣看著對方,仿佛就能感覺到那淺紅色的嘴唇多麽柔軟,就能想起他那日抱著小鮫人的時候,摸到的那一身光滑皮肉,恨不得狠狠掐一下,掐出水來才好。
宋池雪等了半晌也沒有等到謝殊清的回複,他抬著頭努力裝出一副凶惡的模樣,不願意在謝殊清麵前示弱。“若仙君不願說明便算了,我也不想強人所難。既然仙君不喜,那之前師尊所說修煉一事,我會親自同師尊說明情況,是我想要跟著內門弟子一起修習,與仙君無關。”
話說完,宋池雪強硬的甩開謝殊清的手便要離開。謝殊清還想阻止,結果慢了一步,宋池雪已經掙脫開束縛準備離開,然而讓二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宋池雪一時不察,直接撞到了透明結界上。
若是平時,宋池雪定然不會撞上去,但是偏偏此時他正在氣頭上,又忘記了剛才謝殊清施法設置了結界,一頭撞上去,撞得他眼睛發酸,額頭都紅了一大片。
但是他剛才還對謝殊清放了狠話,此時也不能再回頭打自己的臉。隻能麵對著透明結界不說話不回頭,硬挺著脊背,咬著牙不讓疼痛導致的生理性眼淚掉下來。
這一次,他實在是不想低頭。
但是這一次也沒有需要他低頭,宋池雪低著頭忍著淚,聽到了背後一聲無可奈何的歎息聲。
這聲歎息很輕,有種實在無可奈何又不得不服軟認輸的情緒在其中。宋池雪還不知道謝殊清到底是什麽意思,下一瞬他就落入了一個微涼的懷抱裏,被磕得紅腫了一大片的額頭被一隻溫涼的手輕柔的安撫著。
淡淡的雪杉味道把宋池雪包裹起來,本來清冷的味道在這一瞬間仿佛也變得溫暖柔軟起來。
“是我不好。”謝殊清深吸一口氣,“從明日開始,你來我的院子裏同我一起修煉。”
宋池雪有些不明白謝殊清到底在發什麽瘋,剛剛還在咄咄逼人,如今又軟下態度來安慰他,讓他實在是搞不明白。
他剛要開口拒絕,想說不必勉強自己來教導我,麵前的人像是已經知道他要說什麽一樣,氣急敗壞的搶先道:“閉嘴,此時是掌事所定,我亦同意,無需更改。”
宋池雪猛地抬頭望著謝殊清,傻乎乎的愣在原地,因為他還從沒見到過謝殊清如此失態過。
謝殊清明知道宋池雪在看他,還是偏過頭去不肯和宋池雪對視。他伸手一揮,透明的結界立刻消失,他大步的沿著山路快速向前,完全沒有等宋池雪的意思。
宋池雪從沒有見過這樣的謝殊清,一時不知道是跟上還是不跟,站在原地猶豫著。這時候謝殊清倒是難得的不耐煩起來,停在山路上回頭用目光催促著著宋池雪。
於是宋池雪連忙「大度」的跟上,和謝殊清一起到外門弟子的住所去。
謝殊清對這裏不算熟悉,宋池雪也不願被他知道自己住在柴房,便讓謝殊清在住所外的涼亭裏等候,他則是孤身一人進入了外門弟子住所。
明明之前在這裏住了約莫三年,僅僅是一日不曾回來,便有幾分時過境遷之感。宋池雪盡量放輕腳步走進月洞門,剛一入門便看到幾個外門弟子坐在離門口不遠的地方發牢騷。
今天是師門考核的第三日,大部分的外門弟子已經拿到了考核成績,知道自己是否能留下,所以一進外門弟子住所便能看出幾家歡喜幾家愁。進入內門對於外門弟子來說實在是困難,大部分都是被放出師門的。
這幾位恐怕也是被放出去的,看起來愁雲慘淡。幾人看到宋池雪進來先是眼前一亮,然後又開始光明正大的私語起來。
這幾人宋池雪都認識的,之前沒少欺負他,他並不想理睬幾人,最後還是忍受著幾人打量的目光走向屬於自己的柴房。
在這裏隻有這間小小的柴房才能給予他一點點安全感。
不過……之後他還是尋一塊麵紗或者幕籬,把現在這張臉遮上一點,省得走到哪裏都被圍觀,實在是麻煩。
宋池雪盡量不動聲息的回到了自己的小柴房,望著柴房的擺設,心中多少有些酸楚之意。這裏雖然小,卻是他在歸雲宗的這三年中唯一屬於自己的地方。他動作緩慢的收拾著東西,想要多拖延一會兒,好好看看這裏。
隻是他的東西實在不多,收拾來收拾去也還是隻有幾件素白的換洗舊衣裳和外門弟子校服,再也沒有什麽多餘的東西。他簡單的收拾出一個小包袱,抱著便準備回去。
若是讓謝殊清等久,恐怕又要看他皺著眉頭不情不願的神色。而且他以前還覺得這人清冷中多少帶一點溫柔,現在看來明明就是莫名其妙,無法溝通。
宋池雪拿著可憐的小包袱往外走,沒想到剛出柴房的門就看到了外門執事趙延。
柴房這地方少有人來,趙延在柴房門口堵著,顯然便是在找他。宋池雪不知道趙延找他所為何事,卻能感覺到肯定不是什麽好事,之前懲罰他雜務的場景還曆曆在目,他還是小心為好。
“昨日瞧見你被顧同修帶走,我還擔心許久,沒想到今日便聽到你做了掌事的弟子,真是可喜可賀啊。”趙延笑眯眯的看著宋池雪,往前兩步還想套近乎去抓宋池雪嫩白的手,被宋池雪警惕的退後躲了過去。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宋池雪連忙想要繞過趙延從正門離開,沒有看到趙延目光晦暗了一瞬。
“先別急著走。”趙延慢吞吞的說道,聲音油膩且難聽。他伸出手臂攔下宋池雪,露出一副無害的樣子,“不過是見你如今是掌事的徒弟,希望你不要記仇,今後多多幫襯罷了。你既然是外門弟子轉入內門,自然還有一些手續要辦理,需要你跟我過來一趟。”
宋池雪對趙延還是有些懷疑,心中的警惕並沒有放下。他之前確實看到過外門弟子轉為內門會有手續,所以將信將疑的跟著趙延來到了外門執事的住處。
外門執事權力不小,每個執事都有一處單獨的院子。趙延算是外門執事裏資格比較老的,掌握的權力也比較大,院子也比其他人的大一些。再加上時常有宗門商鋪的供奉,相對來說比其他人的還奢華不少。
進入大門之後先是一塊巨大的照壁,繞過照壁是一處設計精致的水景。水池裏鋪著一層碧綠的蓮葉,還有幾朵嫩黃色淺紫色的睡蓮。
院子看起來挺深,宋池雪猶豫了一下,決定不再往深處走,他總覺得趙延似乎在密謀著什麽,讓他心裏不舒服。
“我在這裏等你,有什麽手續拿出來辦。”宋池雪停在照壁邊上,不肯再往前走。
他能有進趙延的院子的勇氣,全憑著謝殊清在外邊等他。但是他也不知道謝殊清到底願不願意為了他踏入外門弟子的住所,所以走到這裏已經是他的極限。
趙延沒想到宋池雪平日裏逆來順受,今日似乎突然聰明起來,竟然拒絕了他的要求,這讓他很是意外。但是他麵上不顯,聳聳肩轉身去自己的房中把手續需要的東西都拿了出來。
其實隻是幾張紙需要宋池雪簽字而已,根本不需要如此大張旗鼓。趙延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文件,低頭咧嘴笑了一下,笑得陰沉又可怕。
“便是這幾張文件。”趙延在內心冷笑著,拿著這幾份轉出文件遞到宋池雪的麵前。
宋池雪接過文件,低頭仔細的閱讀了一遍,沒發現任何問題,下意識的鬆了一口氣。他拿起毛筆剛準備簽字,餘光卻看到趙延正在打量著他。
他心中頓時警惕起來。
趙延的呼吸急促,雙手在衣袖下互相揉搓著,他從昨日在觀眾看台上便瞧見宋池雪解除封印的樣子了,又嬌又軟,還帶著天真無辜的神色,讓他當時就忍不住想要一親芳澤,一整日都在想如何把他得到手。
他激動的雙手顫抖,伸出手便要去摸宋池雪的手!
然而宋池雪早就注意到這個情況,反應極快的往後一躲——
但是他沒想到的是,他的身後就是睡蓮池,導致他直接踩空掉進了水池裏!
宋池雪隻聽到自己身上傳來輕微的裂帛一般的聲音,再一低頭……
發現自己再度變成了鮫人的形態!
作者有話說:
謝殊清:天涼了,趙延該沒了;
ps趙延不會碰到寶貝老婆的!
今日改寫小段子;
顧端明:我報名了男生女生向前衝,但是他們沒同意,他們說我不符合條件,我不理解,我不是經常前向衝嗎,後來我問去他們,原來問題不出在向前衝,問題是我不是男生,也不是女生,我隻是雪寶的一條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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