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撤退與追擊
在這五分鍾裏，領隊的“山東”號打出了五輪齊射。根據了望員觀察到的情況，至少擊中了敵四號艦，即“新墨西哥”號一次。隻是這次命中沒有什麽意義，穿甲彈落在了“新墨西哥”號左舷上，砸中了水上飛機彈射器，導致液壓油泄露起火，隨後炮彈在側舷裝甲帶頂部彈開，落到海裏後才爆炸。
“山西”號也打了五輪齊射，但是無一命中。
“河北”號打了六輪齊射，擊中敵六號艦，即“愛達荷”號兩次，而且兩次都命中了艦體。第一次命中在艦橋前方，但是沒能砸穿水平裝甲，僅導致“愛達荷”號的b炮塔無法正常轉動。第二次命中在後桅杆前方的交通艇擺放處，並且擊穿了水平裝甲，在三號輪機艙上方爆炸。可惜的是，這枚炮彈並沒有造成更嚴重的損毀，三號輪機依然在工作，隻炸死了數十名官兵。
可以說，打到這個時候，“河北”號是表現最為出色的一艘戰艦。
要知道，在此之前，“河北”號就打中過“愛達荷”號，而且直接摧毀了“愛達荷”號的z炮塔。
“河南”號在這五分鍾裏打了七輪齊射，隻擊中敵七號艦一次。
重要的是，這是一次極為關鍵的命中。
根據了望員觀察，炮彈擊中了敵七號艦，即“田納西”號的艦橋，而且肯定在艦橋裏麵爆炸。事實也確實如此，這枚三百八十毫米炮彈以接近七十度的著角直接命中了“田納西”號的艦橋，而且擊中了艦橋右側，在被航海艦橋側麵的艙壁擋住之後，彈道發生變化，直接鑽進了司令艦橋，並且在司令艦橋裏麵爆炸。結果就是，“田納西”號司令艦橋與航海艦橋裏的官兵，包括艦長、航海長、槍炮長在內的所有人都被炸死，此外司令艦橋下麵的通信中心裏的官兵也死傷一片。
結果就是，“田納西”號成了一艘沒有人指揮的戰艦。
雖然幾分鍾後，在後艦橋裏的二副，即輪機長接過了指揮官，但是該艦已經損失了住瞄準儀，主桅杆上的雷達天線也被炸毀，還無法與其他戰艦進行通信聯係，因此基本上失去了威脅。
這次命中，還直接導致了後麵的災難。
排在最後麵的是“直隸”號。
按理說，“直隸”號應該派在第二位，因為這艘戰艦原本屬於“拜仁”級，與旗艦“山東”號同級，而另外三艘都是“德夫林格”級。隻是在改造的時候，“直隸”號因為艦齡最長，而且狀態最差，所以改造量最小，在五艘戰艦中屬於最差的一艘，也就喪失了做為艦隊旗艦的資格，而且在編排隊列的時候，方誌盛隻能把它放在最後，不然會對其他戰艦造成不利影響。
五分鍾內，“直隸”號打了五輪齊射，沒有一次命中。
準確的說，是沒有被了望員觀察到。
根據美軍的作戰記錄，當時排在隊列末端的“加利福尼亞”號挨了一枚炮彈，命中點在水線以下部位。這枚炮彈打穿了“加利福尼亞”號的主裝甲帶，貫穿了三道側壁，但是沒有爆炸。
事實上，這次命中也至關重要。
完成轉向後，米切爾也使出了全力。
二點半，交戰距離縮短到了二十一公裏，八艘美艦開始全力開火。
按照米切爾的部署，三艘“科羅拉多”級都把炮口指向了中國艦隊的首艦，最後麵的兩艘“田納西”級則集中火力打擊中國艦隊的尾艦，隻有中間的三艘“新墨西哥”級與中國戰艦一對一的單幹。
從這一部署就看得出來，米切爾想徹底打垮中國艦隊。
雖然米切爾並不知道哪艘戰艦才是旗艦，因為中國艦隊裏至少有兩艘戰艦具備旗艦的功能，而且在雷達屏幕上根本分辨不出來，但是正常情況下，旗艦要麽在最前麵，要麽在最後麵。道理也很簡單，在追擊敵人的時候，旗艦往往都在最前麵，後麵的戰艦跟隨旗艦調整航向與航速，而在撤退的時候，如果采取的是各艦單獨轉向戰術，那麽之前位於最前麵的旗艦就會落到最後麵。
顯然，現在旗艦在最前麵的可能性最大。
也正是如此，米切爾才讓三艘火力最凶猛的“科羅拉多”級對準首艦開火。
讓兩艘“田納西”級集中打擊尾艦，則是為了防止中國艦隊轉向逃跑。隻要能夠摧毀尾艦，那麽中國艦隊就不可能采取單獨轉向戰術，隻能由旗艦率隊轉向，轉向半徑將增大到數公裏。更重要的是，在艦隊整體轉向的時候，各艦都得嚴格執行轉向命令，也就失去了戰術靈活性。
說白了，米切爾就是希望中國艦隊轉向。
隻要中國艦隊集體轉向，那麽他就能獲得數分鍾、甚至是十多分鍾的寶貴機會，也就有機會打垮中國艦隊。
數分鍾後，中國艦隊轉向了，隻是與米切爾預料的並不一樣。
發現落在附近的炮彈數量劇增，而且有好幾枚炮彈的落點離戰艦不到兩百米，方誌盛就意識到，“山東”號正遭到敵人集中打擊。顯然，方誌盛沒有遲疑，立即就下達了向右轉向二十度的命令。
很明顯，方誌盛想拉開距離，但是又不向打亂編隊。
隻是，這麽做還不夠。
二點四十分，方誌盛下達了加速命令，“山東”號率先把航速提高到了二十二節，並且開始進行戰術機動。
這下，米切爾的如意算盤落空了。
要知道，第32艦隊的最大速度不可能超過二十節。
更重要的是，中國艦隊沒有全速航行，航速隻是略高於第32艦隊。也就是說，方誌盛沒有打算撤退，而是利用速度優勢拉開交戰距離，使第32艦隊疲於奔命，並且在追擊中消耗時間。要命的是，中國艦隊已經開始進行戰術機動，即各艦在保持大致的航線之後，可以根據實際情況調整航向與航速，並不要求嚴格按照戰列線前進，因此被美艦擊中的概率將大大降低。
說得直接一點，要想重創中國艦隊，米切爾需要花費更多的時間。
米切爾最耗不起的就是時間。
繼續追擊，就算有機會取勝，也很難在天亮前撤退到安全海域，而且不見得能在天亮後得到足夠的防空掩護。
問題是，轉向撤退，中國艦隊肯定會追上來。
這個時候，航速產生的影響體現得淋漓盡致。
說白了，如果第32艦隊有航速優勢，根本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當然，如果美軍都是快速戰列艦，方誌盛很有可能根本就不會趕往戰場，更不會與美軍交戰。
可以說，在任何情況下，五打八都必敗無疑。
米切爾猶豫不決，也就沒有下達命令。
拖到三點左右，交戰距離擴大到了二十三公裏左右，而且中國艦隊也在這個時候把航向調整了過來，速度也降了下來。
撤，還是追？
米切爾沒再猶豫，也不容他猶豫了。
在過去的將近一個小時裏，第32艦隊已經向西南方向航行了十多海裏，而撤退方向在東南。也就是說，撤退時間不再是淩晨四點，而是提前了大約二十分鍾，即在淩晨三點四十分就得撤退。
顯然，第32艦隊不可能在四十分鍾內幹掉中國艦隊。
米切爾別無選擇，隻能撤退。
三點過十分，在給斯普魯恩斯發了一封電報，大致匯報了交戰情況之後，米切爾下達了撤退命令。
這個時候，第32艦隊遇到了大麻煩。
米切爾下達的是左轉命令，即從與中國艦隊相反的方向撤退，而且這樣隻需要轉向九十度，縮短了轉向時間。
問題是，並非所有戰艦都能及時收到這道命令。
當時，排在第七位的“田納西”號就沒有收到命令，而且頂替艦長的二副在後部艦橋上指揮戰鬥，根本沒有看到前方五號艦，即“愛達荷”號發出的燈光信號，也就不知道艦隊正在轉向。
結果就是，“田納西”號沒有轉向，依然在原來的航線上。
跟在“田納西”號後麵的“加利福尼亞”號收到了轉向命令，而且也看到了“愛達荷”號發出的燈光信號，但是當時“加利福尼亞”號右側有十多個艙室進水（就是那枚沒有爆炸的炮彈引起的進水），而且漏洞還沒有堵上，進水量已經超過五百噸，向座轉的時候並不靈便。
也就是說，“加利福尼亞”號沒有立即跟上艦隊轉向的步伐。
這下，問題大了。
“田納西”號沒有轉向，“加利福尼亞”號的轉向角度不夠，導致兩艘戰艦的距離迅速縮短。
方誌盛沒有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發現美軍隊列最後麵的兩艘戰艦越靠越近，方誌盛立即調整了炮擊方式，命令五艘戰艦擊中火力打擊那兩艘美艦。
顯然，方誌盛並不擔心第32艦隊會溜掉，因為他有足夠的速度優勢。
如果能夠在天亮之前幹掉那兩艘美艦，戰列艦編隊也不算白忙活了一場，至少不是全部在為航空兵打工。
一時之間，五艘戰艦的主炮都對準了那兩艘倒黴的美艦。
這個時候，如果米切爾繼續選擇撤退，就算無法拯救兩艘“田納西”級戰列艦，也至少能夠保全另外六艘戰列艦。
問題是，米切爾能夠放棄那兩艘戰列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