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各種日式美味,李承誌最喜歡的是花樣繁多的海鮮料理,而最不喜歡的是清酒。

即便是街邊的大排檔,做出來的海鮮料理也要比中國國內的日式餐廳好得多,而且食才非常新鮮,有的就是當天捕撈上來的海產品。所幸的是,因為有大批中國遊客,所以大部分餐廳都提供從中國進口的烈酒。

李承誌沒有守在一家餐廳,而是在東京有名的小吃街上逛了一個晚上。

等他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十二點過了,而且肚皮裏也塞滿了食物,還喝了兩瓶二鍋頭。

海鮮料理確實很不錯,就是二鍋頭賣得太貴了,是國內售價的三倍。

當然,李承誌對錢幾乎沒有概念,而且在海外部署期間,他領的津貼幾乎一分都沒有動過。

事實上,他的銀行戶頭上到底有多少錢,他都不大清楚,反正不會太少。

要知道,四級軍士相當於少校,而五級軍士相當於上校,海外部署期間,還有額外的作戰部署津貼,執行作戰任務的話,則有戰鬥津貼,負傷還會獲得傷員補貼,如果獲得表彰則會有對應的獎金。

反正,李承誌的津貼不會少到哪裏去,比國內大企業的白領都要高得多。

再說了,做為職業軍人,除非李承誌打算脫下軍裝,不然他在結婚之前,幾乎沒有需要花錢的地方。

至於結婚,李承誌連女朋友都沒有呢。

回到酒店。李承誌還想要點喝的,隻是肚皮實在是太飽了,而且那兩瓶一斤裝二鍋頭的酒勁湧了上來。

結果就是,他衝了個涼水澡,就倒到**睡著了。

這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來到客廳的時候,李承誌看到李誌強坐在沙發上。正在翻看一本日文雜誌。

對大多數中國人來說,看懂日文的難度並不大,因為日文的基礎就是中文。事實上。在明治維新之前,日本隻有語言,沒有文字。書寫用就是漢字。雖然在明治維新的時候日本人發明了現代日文,但是並沒有全麵淘汰漢字。大戰結束之後,中國占領軍並沒有強行讓日本廢除現代日文,隻是在戰後的二十多年裏,隨著中日交往密切,而且中國在中日關係中占據著主導地位,所以日本當局不但把中文定為了第一外語,從小學就開始教授中文,還提高了漢字在日文中的應用比例。

說白了,中國人到日本。隻要按照漢字的字麵意思去理解,再加上一些聯想,那就能猜出日文的大致含義。

“睡醒了?”

“現在幾點了?”

“快一點了。你睡得更死豬一樣,我敲了半天門,結果還是讓酒店服務員來開的門。”

“昨晚多喝了一點。所以睡得很香。”

“應該是你媽沒有煩你吧?”

李承誌笑了笑,他被逼著去相親的事情,在家裏早就不是秘密了。如果不是李誌強堅決反對,恐怕叔娘會在青島幫他物色幾個相親對象呢。

“能睡個踏實覺,確實是件美事。這幾年,你在危地馬拉沒有少出苦頭。”李誌強放下雜誌。說道,“其實,我跟你老爸談過,想早點把你調回來,可是你知道你老爸的性格,這樣的事情,跟他說一次就足夠了,第二次提起的話,就算是我,也會挨罵。當然,如果你想安頓下來的話……”

“四叔,我還沒到需要安頓下來的年紀。錢大隊去年才去的陸戰隊參謀部。”

“你跟錢壯飛比?那你怎麽不說,錢壯飛在二十二歲就結婚,而且在二十四歲就當上了父親呢?”

李承誌翻了下白眼,連李誌強都對他的個人問題感到不滿了。

“當然,我不反對你留在一線部隊,隻是你也要為其他人考慮。”

“我是家裏最小的,幾個哥哥姐姐都結婚了,也有孩子了,就算我沒結婚,對傳宗接代也沒有什麽負麵影響吧。”

“你小子……”李誌強歎了口氣,說道,“這些事,還是讓你媽去煩你吧。我帶你來日本,是想讓你好好放鬆一下。聽說你們有一個月的假期,到下旬就該收假了,到時候恐怕你就難得清閑了。”

“有內幕消息?”

“暫時沒有,不過狙擊手部隊就從來沒有清閑過。這次如果作戰部署長達六年半,也不可能讓你們放假一個月。”

“忙點也好,至少有事可做,而不是天天呆在家裏。”

“你現在還年輕,不知道家庭的重要性。”

“四叔,你又來了。”

“我上了年紀,總喜歡老生常談,你得原諒。”

李承誌笑了笑,他隻比四叔小十七歲,年齡差距還不算很大,就算有代溝,也不是很明顯。

“好了,你去洗漱吧,我等下帶你出去。”

“去哪?”

“先帶你去吃頓真正的日本大餐,然後帶你去做個發型……”

“發型!?”李承誌摸了下腦袋,板寸還需要做發型?

“當然,主要是把你的胡子刮掉。”

“這裏就有剃須刀。”

“這裏是日本,不是中國,隻要你有錢,任何事情都不需要自己動手。”

“上廁所也不需要自己動手?”

“當然,隻要你有錢。你要不信,我現在隻需要打一個電話,就會有服務員進來,幫你解開拉鏈,然後幫你把老二掏出來,等你方便完之後,還幫你擦幹。如果是特殊服務,可以用嘴,而不是用紙。”

李承誌翻了下白眼,顯然他見的世麵還不夠多。

“當然,我不會幫你買單,你要願意的話,下次自己來日本的時候,然後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晚上有安排?”

“對,我帶你去參加一個宴會。別害怕,不是讓你去相親,你爺爺是打鬼子的,他肯定無法接受來自日本的孫媳婦。”

“什麽宴會?”

“一個日本精英階層的社交晚會,讓你去開開眼界,順便了解一下掌握著這個國家、以及將來將掌握這個國家的人。”

“四叔,你對日本人挺有好感的吧?”

李誌強愣了一下,笑著說道:“對日本人,我們需要的不是好感,哪怕他們願意在我大截之後舔幹淨屁股,我們需要的警惕。”

“警惕?”

“我們是大國,而日本是小國。在看待事物的時候,我們會用大國的眼光,也總是喜歡原諒曾經傷害過我們的敵人。可是在小國民眾眼裏,不管他們看到的時候,他們都不會因此而放下仇恨,更不會因為而變得開朗。日本是一個很有野心的國家,日本人憂患意識與不安全敢十分嚴重。你覺得,這樣的國家,會心甘情願的放下昔日的野心,哪怕曾經遭受過極為慘痛的教訓?”

“好了傷疤,自然容易忘記疼痛。”

“所以我們需要保持警惕,密切留意這個曾經讓我們遭受了慘重損失的國家,把任何有可能讓我們遭受損害的威脅扼殺在萌芽狀態。”

李承誌點了點頭,李誌強是搞政工的,這也是他的工作。

“趕緊去洗漱吧,我都餓壞了。”

五分鍾後,叔侄倆離開了酒店。李誌強沒有帶秘書,親自駕車去了位於東京鬧市區的一架餐廳。

餐廳的門麵不是很起眼,內部裝修也不算豪華,隻是幾樣招牌菜確實非常可口。

李承誌沒有吃早飯,也早就餓了,所以飽餐了一頓。

隨後,李誌強帶李承誌去了一家美容中心,享受了日式美容,準確的說就是讓一個娘娘腔的美容師替李承誌刮胡子。

對於周到得讓人骨頭發酥的服務,李承誌有點不大適應。

刮胡子嘛,不過就是一把剃須刀與一碗肥皂水的事情,哪需要躺在椅子上,讓另外一個人折騰大半個小時呢?

享受完美容服務,兩人去了附近的商場。

李承誌在休假期間沒有穿軍裝,穿的是便裝,隻不過那件帆布夾克已經有十幾年的曆史了,李承誌上次穿它的時候,還在中學讀書。雖然沒再長高,但是強壯了不少,所以夾克顯得有點小。

更重要的是,這件夾克根本就上不了台麵。

李誌強替侄子挑了一套便服與一套禮服,李承誌堅持要自己膚淺,但是李誌強搶先讓營業員結了賬。

“你要是過意不去的話,下次去看望你叔娘的時候,給她買點禮物就行了。”

“四叔,我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有下次。”

“別想太多,再說了,我又不是沒有給你買過東西。小的時候,隻要你老爸不肯給你買的玩具,哪一樣不是我給你買的?”

李承誌笑了笑,這到是事實。

“先生,請收好!感謝您們的惠顧,歡迎再次光臨!”營業員說著,向兩人鞠躬,腰杆彎了九十度,低領外套差點沒有裹住裏麵的那對圓球。

雖然隻有一天多,但是李承誌已經對日本人的禮貌感到反胃了。

這個國家的人,看上去在任何時候都有禮貌,可是給人最大的感受就是,他們通過禮貌把別人拒於千裏之外,並且用禮貌把自己裹了起來,讓外人很難看清楚藏在禮貌外表下的真實內在。

過分的禮貌就不是禮貌,而是掩飾內在的一種虛偽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