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反方向的鍾（上） ^?日 ?方(8 02)
12小時
今年是換屆年。{本書首發站}（《界》xian??jie.me《說》網）()
八點鍾差五分鍾，蔡副書記誌得意滿得走入三號樓。
樓道裏還沒人，他習慣性地向周遭點頭示意。
他有理由偷著樂。
昨天清早，一團和氣滿臉福祥的朱書記，被發現自縊於自家小區的弱電間裏，穿著睡衣，腳下摔著拖鞋，袋裏揣著洋洋灑灑的文稿：他的自白書，貪腐、二奶、瀆職，琳琅滿目。
昨晚8點，排位第二的美女副書記在招待省紀委緊急事態調查組的飯口上，突發心梗，緊急送院，現在已經人事不省了。
現在，他是整個機器的實際指揮者，他是整個淮城最有權勢的人，也許，今年就可以順利上位，副廳，甚至入常。
桌上的名牌真的應該換了，**員，蔡富榮，不夠霸氣；市委常委、紀委書記的頭銜更加適合。不過貌似有點髒了，也得擦擦。
咦，怎麽名牌下壓著一個小木盒？工工整整寫著，蔡書記親啟。
這些沒腦子的，就喜歡夾帶禮品到班上來，有什麽不能送家去麽？無非是手表之類的。蔡副書記輕輕掰開盒子。
一抹微風。
他有點涼。這是他最後的知覺。
11小時
湯正非和葉瑞還有一臉慍色的雷娃娃站在一堆人中，垂首而立，聽著麵前這個禿頭男子的訓斥。(.seN.)徐常委，向來不把下屬和公檢法的小羅羅當人的自大狂。
“兩天之內，紀委五個常委就有三個出事了，貪腐自爆的不說，喝酒喝掛的，還有自己摔到後腦死在桌前落下一桌子豔照的，我宣布，全市紀檢監察部門，連同政法部門，全部進入非常狀態！”他轉眼盯著周遭，“你們是怎麽保衛人民公仆的？不維護公務員的安全，誰來為民執政？還好意思說是亞洲最安全的城市！還有你們！”他憤怒地指著阿湯，“紀委養著你們這些吃閑飯的臨時工，到底有什麽用！通通給我滾回本單位去！”
阿湯寵辱不驚，徐常委身旁的老竇推了推黑框眼鏡，清清嗓子，“徐常委說的對，事情很突然，大家多提防一點是必須的。”他頓了頓，繼續慢條斯理的說，“不過呢，也不能太自亂陣腳，堡壘往往是從內部攻破的。”
徐禿頭很是生氣，狠狠剜了他一眼，“散會！”
湯他們三人歐的一聲隨著人堆出去了，雷娃娃氣得直跳。
“安心些吧，這些都是意外，最不濟是紀委他們狗咬狗罷了。”葉瑞不著急，是越發像他老爸了。
“怎麽可能嘛，明明就是畏罪自殺，通通有罪，全部拘捕！”雷娃娃餘怒未消。
阿湯倒是很惆悵，剛才被指著罵的感覺，挺有些嘲諷，是啊，自己的本職工作竟是何？這神奇的事情究竟是巧合？還是幹群矛盾？抑或是買凶。。。
葉瑞眨眨小眼睛，一臉壞笑，“安，湯科長，等會佳人有約啊？”
“你又怎麽知道？又在壞我事情？”阿湯不解，雷娃娃卻是一臉意味深長。
“哥哥都結婚了，自然關心兄弟咯。”葉瑞哈哈一笑，拍拍阿湯的後腰，“我今兒就去hk蜜月了，這案子雷隊跟，我勸你也悠著點啊，事情還是有點邪乎的。”
湯正非默然，是啊，差不多每十二小時死個人。
而且，年底了，起碼獎金和安全津貼是全泡了。
9小時
窗明幾淨。
剛開門的星巴克，人也不算多。
湯正非時而抬頭和對麵的女孩做個目光交流，時而繼續研究麵前的半涼的拿鐵，腦子裏好像沸騰的漿糊。
“上次你說鬆隆子的《告白》，我看了，還不錯的。”說話的這個女孩有著很好聽的嗓音。小季，算是如許年讓靚湯心動的女孩。
“是嘛，喜歡就好。”阿湯隨意附和著，繼續端詳杯中慢慢舒緩的泡沫。離下一個預定死亡時間隻有9個小時了，自己竟然和白富美坐著暢談懸疑電影，真是該殺！
小季推了一下玳瑁鏡框，高挺的鼻梁上兩隻大眼在閃亮，“你覺得鬆隆子有必要把傷害她女兒的人全部都一一除去麽？”
唉，女人，女人就是心慈手軟，為了往上爬，為了淺薄的利益，置人於死地在官場簡直司空見慣，丫想休假式療養麽？“也許她也是給他們一個解脫吧。”阿湯對自己的回答並不滿意，可是頭腦裏隻剩2%的內存了。
“我倒覺得，隆子是老師，她隻是想教給他們一個從不知道的東西，”小季停了停，低頭攪了一下自己的卡布奇諾，輕啟朱唇，兩個漢字讓阿湯心裏一驚，“痛苦。”
多年不見的世交的小美女，竟然懂了體會痛苦，真是難以想見當年湯媽季媽同學的青蔥純情，阿湯有點想笑。“痛苦這東西會倍增吧？就像愛情？還是**？”言甫出口，阿湯自覺失語，人家媽媽隻是委托給她講講麵試什麽的。不過，她說的也沒錯，喪失理智的人是罔顧其他的，現在他們的這個囂張的魔頭亦是如此吧。
抬望眼，小季麵色緋紅，阿湯繼續寵辱不驚。“我覺得，隆子不但是想報複他們，也在折磨自己，因為她的失責才讓女兒出事，換言之，她殺了她自己。”
嗯？凶手其實是受害者？凶手最後是想懲罰自己？這和葉瑞說的官場內部傾軋大相徑庭，但是！死者最後都指向了一個時間，就是12小時！是不是在說完全歸零？這麽說，最後是不是要給自己一個交代？是一個不留的意思？這讓靚湯渾身顫抖，他倏然站起，把女孩一驚。“下次再和你告白！我有事，先撤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