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兩天,周諳若帶著周母在琅州看過各個景點。雖然心裏還是非常擔心,但是目前來看確實沒有什麽事情發生。

並且也沒有聽說其他人有什麽異常,陳茜西也沒有打電話過來。

他不知道自己這是該開心嗎?還是該更加擔心?

那天馬上就要來了,他也無心工作。周一坐在工位上摸了一天魚,扶辭照常過來接他,看到他蔫蔫的,說帶他去吃火鍋。

他搖頭,說不想吃火鍋,想去吃粵菜。

吃過飯後回到家,他還是有些無精打采。

扶辭讓他早點休息,他也說什麽,洗了澡之後就睡下了。

隻是有些失眠,翻來覆去睡不著,卻又怕打擾扶辭,想掀開被子睡到隔壁去。

扶辭一把把他拉回**,抱進了懷裏,吻他的額頭,卻也沒有言語。

“扶辭……”周諳若有些不安。

“嗯,我在。”扶辭輕輕撫著他的後背,哄他入睡。

周諳若把臉埋在他胸口處,聞著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香氣,精神確實放鬆了一些,沉重的眼皮徹底耷拉下來之後,他喃喃著,“我愛你……”

扶辭撫著他單薄的後背,覺得他這段時間身上又瘦了一大圈。不僅臉瘦了,連手腕摸著也小了一圈。

次日早上到了上班時間,周諳若還沒有要走的意思。

扶辭問他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他回答說,要不然自己請假,今天一整天陪著他媽媽。

扶辭也不勉強,說他自己決定就行。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裏,一切都算平靜,直到他接到了陳茜西打來的電話。

其實在接之前,他就覺得她這時候打來電話一定沒好事。畢竟有好事的話,她和他之間隻有兩麵之緣,又怎麽會平白無故想到他?

“陳茜西?”

“我爸出事了。”她的聲音有些哽咽。

“具體怎麽回事?車禍?”因為周母在身邊,所以周諳若起身離開了卡座,去到餐廳外了才問到。

“對,還是車禍。”陳茜西還是抽泣著。

周諳若不會安慰人,更想不出什麽安慰的話,他自己這心裏已經夠焦躁了,“嚴重嗎?”

“不嚴重,是被對麵的車撞到了綠化帶裏,醫生說是輕傷。”陳茜西好像停止了哭泣。

周諳若倒是也鬆了一口氣,沒出大事還好。要是還是和之前一樣的情況,那他也得麵臨和之前一樣的情況了。雖然說現在他媽媽正在餐廳裏吃飯,或許發生意外的幾率很小。

想了想,他突然想起來現在是中午十二點啊,之前發生意外的時候,好像是晚上九點左右?

“可是,發生意外的時間,怎麽提前了呢?”周諳若問。

被這麽一問,陳茜西也愣住了,隨後她吸了吸鼻子,“或許是因為刻意改變了一些事情,所以造成的結果也發生了改變?”

“可能是吧。”也隻能這麽認為了,其實心裏當然還是希望不再發生任何意外的。

再聊了幾句後他就掛了,沒閑心東拉西扯的。

回到座位上,周母見他一臉憂愁,問,“若若啊,這幾天你是怎麽回事啊?怎麽總是愁眉苦臉的?還有啊,怎麽今天不去上班反而來陪我了?”

“沒事兒,媽。”周諳若放下手機,“工作上的事情,有些棘手,剛才同事打電話來問呢。”

“是不是工作忙啊?壓力太大了?”

“不是,就是……就是客戶的公司出了問題,一直還沒簽合同。”周諳若隨便扯了個謊,也隻能扯謊,否則把實情說出來嗎?

“工作不要太拚命嘛,我這才來幾天啊,你一日三餐吃得又少,人還瘦了一圈。工作再重要都沒有身體重要,你這樣埋頭隻顧工作不顧好自己,小辭也心疼你啊。”

周諳若喝了一口水,隻得點頭,“我知道,我會好好照顧自己。”

這一頓午飯在平靜中度過,寒冷的空氣好像麻痹著周諳若的腦細胞,讓他錯誤的以為,意外就這樣擦肩而過。

人究竟有多大的能力能去逆天改命?

無法言表,無法估算。

隻是當他自己看見車輛朝自己這邊不受控製飛馳過來的時候,大腦一片空白。可是周圍的人群早就發出尖叫,嘈雜混亂又刺耳的叫喊聲刺激著他的耳膜。

短短幾秒,他把他媽推開了。

再下一秒,他被人撲倒了。

甚至不用抬頭看,那一股熟悉的味道就在告訴他,此時此刻把他撲倒的這個人,就是扶辭。

他結結實實地摔在了扶辭的懷裏,他毫發無傷,就是覺得四麵的人群太吵鬧。

還有就是,突然不受控製的那輛出租車,撞在路燈杆子上,杆歪了,車毀了,司機悶在安全氣囊裏。

還好,事故看起來不太嚴重。

“諳若?”扶辭把他扶起來,看出來他整個人都嚇呆了。

周母也趕緊過來拉他,她沒事。

“若若?”周母叫他。

他回過神來,好像剛才做了場夢似的。他眨了眨眼睛,抬頭看扶辭,看老媽,都沒事,大家都沒事。

“我沒事。”他伸出手拍了拍扶辭大衣上的塵土,眼淚突然止不住地往下掉,可是分明在這麽多人麵前哭是件很丟人的事情啊。

他的頭垂得越來越低,扶辭擁他入懷。

冬日裏的夜晚,總是難熬又漫長。

沒有雪沒有雨,可是寒風呼嘯,依然刺骨。

晚上,周諳若側身躺在扶辭身邊,看著窗外的黑夜,他覺得這一切都太玄幻。

怎麽可能呢?

事情真的改變了?

可是為什麽呢?

他現在又不自覺又發出這樣的疑問。

已經過了大半年的時間了,自己為什麽還持有這種懷疑的態度和疑問?他突然想起來扶辭所說的平行時空。可是怎麽證明,他現在不是在平行時空裏呢?

可是要說這真是現實世界,這又該怎麽證明呢?

真真假假,都值得去懷疑。

為什麽事情都已經改變了,他還是睡不著呢?

他的手往身後摸過去,抓住了扶辭的手掌。

他的手指很長,連手指甲都是漂亮的弧度。他轉過頭去看扶辭,發現扶辭正看著他,眼眸在黑夜裏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