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個冷血的女人,從來就不曾去感受過對方的內心,你帶著你那驕傲的經驗主義,對男人過度防衛和充滿敵意。你帶著理性的思維分析男人,你也許不會受傷,你可以笑著隔岸觀火,但是你得不到真的愛情。

淩晨一點,我回到小區樓下。初冬的深夜,我的每次呼吸都能看見一股熱氣從我的口中出來。我輕輕地搓了搓雙手,靠自己來給手掌溫度。我低著頭準備找門禁卡,也許手指有些被凍著了,找了半天還是沒找到。這時,卻聽見了有人叫我的名字:“依依。”

四周沒有什麽人,安靜無比。聽見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嚇得不敢動彈。小時候看到的鬼片鏡頭浮現在我眼前,小時候聽到的狼吃人的故事說狼會拍你的肩膀讓你覺得是熟人然後等你一回頭就咬斷你的喉嚨。我低著頭,不敢回頭,害怕厲鬼或者野狼來咬我的喉嚨。我正害怕著,感覺自己的身體在發抖。

這時,感覺自己的肩膀被拍了一下。我的天!不會是真的吧,不回頭,打死也不回頭!我不由得尖叫了起來。

“我是周洲啊。”聽到這句話時,我這才深呼吸了一口氣。但我還是不敢回頭,他會不會是偽裝來騙我回頭的。“你是哪個周洲啊?”我問。

“你也太沒良心了吧,才幾天不見,就把我這個老朋友給忘記了。在羅馬西班牙廣場見麵的周洲啊,找你做紅娘的周洲啊。”

聽了這番話,我這才放心地轉過頭,然後揮著小拳頭對著周洲的胸膛一陣猛捶:“你知不知道,你嚇死我,嚇死我!為什麽你每次出現都是嚇我一跳!下次再這樣,別怪我不理你!”我怒氣未消。

周洲見我驚嚇的樣子,伸出雙臂一把把我抱在懷裏:“好了,好了,都是我不好,我嚇著你了。別怕,別怕,有我在呢。”我的臉依偎在他的懷抱裏,一個溫暖的懷抱,一個寬廣的臂彎。我隻允許自己沉迷片刻,然後一把推開了周洲:“找我什麽事兒?”

“就是睡不著。我在國內的朋友並不多,你知道的,所以就想找你這個朋友聊聊。”

“聊什麽?”

“你和那個遊艇上的男人還有你的上司,進展如何了?”周洲問得直接。周洲變得如此八卦。

其實,剛才的那個擁抱,差點讓我意亂情迷,我有一種不想掙脫的欲。冬夜的月光,十分清冷。我借著月光看著周洲的雙眸。

“我們換個話題吧。”如今,我的思緒很亂,在沒整理好之前,我不想談論他們。

“依依,你對我難道沒有一點點感覺?難道我就不如他們兩個?難道你就沒有看見我的付出?”周洲的眼神灼熱,等著我的答案。

這問題,其實我問過自己。周洲一定不會知道,他曾經出現過我的夢裏隻是後來被我放棄了,我對他也不是沒有感覺的。

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隻是愣在那裏。

“你是一個冷血的女人,從來就不曾去感受過對方的內心,你帶著你那驕傲的經驗主義,對男人過度防衛和充滿敵意。你帶著理性的思維分析男人,你也許不會受傷,你可以笑著隔岸觀火,但是你得不到真的愛情。”周洲開始控訴我,表情頓時非常沮喪。

“是啊,我得不得到真的愛情,不關你的事。你操心過度了。”我被他的這一席話激怒了。

空氣仿佛凝固了,特別的冷。

我們四目相對,過了片刻,周洲搖了搖頭:“是啊,不關我事。我走了。”

周洲轉身離開了。我看著他的背影,默默念著:“等我整理好情緒再說吧。很快的,很快的。”

我知道周洲這次生氣了。可是,他根本不知道我的症結所在。好吧,認為我是冷血就冷血吧。也許,我真的是冷血吧,我已經變得不再像從前那麽容易動心了。

其實,我要擺脫初戀後遺症,那麽最合適的人選就是周洲,我又跟別的男人不熟。在我相熟的男人中,周洲是唯一一個不同於魯陽明和李威廉的男人。

“等我徹徹底底地放下,我就可以開始談一段全新的戀愛了。”我這麽對自己說。當我的感情沒有包袱了,我才能全身心地投入下一次戀愛。這對我的下一任男友才公平。

第二天,我把辭職信遞給了李威廉。我不想抬頭低頭都看見李威廉。我知道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傷害。李威廉看見了我的辭職信,板著臉:“我們都沒有真正開始過,有那麽放不下嗎?你太小看我李威廉了,我把工作和感情分得很開。還有,我結婚了。”李威廉告訴了我這番話。

當我聽到李威廉結婚的這句話,我驚訝了。這麽快就結婚了。此刻,我看著他的無名指上的婚戒閃閃發亮。我反而成了他結婚的催化劑。原本以為我會被他的未婚妻憎恨,可如今她應該感謝我吧。

“恭喜你。”我伸出右手與李威廉相握。我的愧疚頓時煙消雲散。是啊,我需要這份工作,我的爸爸還等著我給他介紹女朋友呢。在我沒有更好的工作選擇之前,這份紅娘工作還是不錯的。

因為我的“不靠譜”所以才顯得一個等了他十年的女人的“靠譜”。這是一個happy ending。等待的人終於有了回報。雖然不是我的happy ending,但我還是很為他們高興。

深夜,回到家中,我躡手躡腳地走進洗手間,生怕把家人給吵醒了。當我正拿起牙膏時,姐姐崔愛玲走到我的身旁:“怎麽這麽晚?和哪個帥哥約會了?也不帶給你老姐瞧瞧?”我將擠滿牙膏的牙刷放進嘴裏刷牙,含混不清地說著:“等塵埃落定的時候吧。”姐姐點點頭:“喲,我的這個妹妹做事可是越來越老練了啊。”姐姐見挖不到什麽信息,便從洗手間走了出去。

我刷完牙洗完臉正準備上鋪睡覺,這時,我的老姐則抱著一個抱枕進了我的臥室。其實,我和姐姐並不是那種無話不談的姐妹。就因為從小在一起生活的日子不多,所以我和姐姐有些相敬如賓。像姐妹之間同睡一個小房間說悄悄話的機會並不多的。這是我小時候渴望的畫麵。

天很冷,被窩裏有些涼,我和姐姐各自背靠著大抱枕聊著天。“依依,那個周洲吧,我總覺得他對我不冷不熱。典型的三不男人,不主動不拒絕不承擔責任。你不是他的紅娘嗎?你就把你給他介紹的女孩子的情況都跟我說說看,最關鍵是要說出他的反應。”

小時候,同學間的八卦就是某男同學對某女同學有意思。長大後,女人之間的八卦還是離不開男人,離不開感情。

看著有如此濃厚興趣的姐姐,我隻得沏了一杯咖啡給她講了周洲的相親經曆。姐姐聽完略作思考狀:“這個周洲,果然是一根難啃的骨頭啊。不過沒關係,要是好啃的話,也輪不到我了。”

姐姐對周洲的積極樂觀的態度,是我沒有想到的。按理說,我應該替姐姐高興的。她能如此快地從失敗的婚姻中恢複過來。

“哎呀,不熬夜了,我得去做個睡眠麵膜。明天周洲約我吃飯去!”姐姐十分興奮,抓起抱枕二話不說地走出了我的臥室。門砰地關上了。

原來,周洲昨晚說的那句“我走了”是這個意思。

我的睡意全無。她和周洲明天一起吃飯!我躺在被窩裏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腦海裏全是姐姐和周洲在餐廳吃飯的畫麵,兩人有說有笑的樣子。

我突然覺得胸口有些疼。崔依依,這是你自作自受。誰讓你把周洲推給你姐姐的?

終於我入睡了,半夢半醒間,我仿佛聽到了外麵的聲響,我悄悄地打開臥室門準備一探究竟。看見一個背影鬼鬼祟祟地在往衛生間裏奔去,我抓起一把拖把往衛生間湊過去。衛生間門突然開了,隻聽得兩聲尖叫。我尖叫了起來,然後定睛一看,是我的老媽。

“媽,你幹嗎呢?好像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似的。”我說。

媽媽一聽不高興:“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你媽現在是單身人士!”原本是我無心的一句話,卻得到了意外的信息。你媽現在是單身人士,言下之意是有戀愛的自由唄。我這才聯係起來媽媽剛才的情形。頓時全明白了。她一定是有相好的,昨晚一定是沒有回家,所以趁著天亮回家又怕吵到我們所以小心翼翼的。我全明白了。

“媽,我知道。說說,你看上哪個大叔了啊?你女兒好歹是識大體的,不會自私到會反對你再找男人的。你要再戀愛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我說出了我的心裏話。我知道,作為孩子的我對媽媽再好,但也無法替代一個男人對女人的好。

媽媽有些不好意思,臉好似也紅了:“就是*一個牌友。其他就別問了。小孩子家家的,別管大人那麽多事兒。”媽媽趕緊回到了自己的臥室關上了門,故意躲著我的盤問。

女人戀愛了都一個樣,都是害羞的,不好意思的。我不禁笑了起來。我真心替媽媽迎來了感情的第二春高興。隻有當我的媽媽再度幸福了,她才會對我爸爸犯下的錯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