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輩子都還是在封建社會。渴望著“娶妻當娶賢妻,納妾當納美妾。”
媽媽說:“女孩子嫁得好是王道。”可是就算嫁得好又怎麽樣,守得住才是王道。
我好不容易把行李打包托運上了飛機,感覺自己骨頭架都鬆開了。
我乘坐的飛機是大飛機,由於現在並非是旅遊旺季,所以飛機上有不少空位。我十分高興。長途飛行,總是坐在狹窄的位子上那多難受啊,如今空位不少,那就可以躺著睡覺了,自動從經濟艙升級為頭等艙。
我心裏有些小竊喜。
我累壞了。原本搬家就是很累的事情,而我這是跨國搬家。那辛苦勁兒可想而知了。而且是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搬家,那就更累了。而且,我全程都沒有找一個幫手,時間太突然,也來不及找朋友幫忙。
我要坐的是德國漢莎航空,飛機要飛到慕尼黑轉機,因為德國人的嚴謹,我很相信這家航空公司,當然也因為這班飛機是最早起飛的。
我坐在座位上,已經非常渴非常想喝水。
哎,回國後就吃不到那麽純的意大利冰淇淋了,也吃不到那麽美味的意大利麵了。
直到上機的人越來越少,機器艙門要關的時候,我才意識到這麽嚴重的問題。
我歎了一口氣。
係上了安全帶。
不過回國後就可以吃到正宗的麻辣火鍋了。我安慰自己,嘴角露出了笑容。
我把外套放在旁邊的左邊的椅子上,把書放在右邊的椅子上,我篤定旁邊的位置都是空的,一會兒累了就可以躺著睡覺了。
這是我的如意算盤。
我喜滋滋的閉上眼睛,打算小憩一番。
這時候,一句男中音響起:“麻煩,小姐,這好像是我的位置。”
我睜開眼,側頭看過去。
這是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站在我的身旁,他的臉上帶著笑容。
我心裏頗有不悅,但又盡量沒有表現出來。
這時候,就是媽媽的“淑女教育”起了作用。
突然,他說出一句:“是你!”
我還有些疑惑:“什麽是你,你認錯人了吧。”
我心想,這個男人的搭訕技巧也太遜了。別以為在意大利混了段時間,就能學到意大利男人那樣自如地泡女人。
我拿起我的外套,轉過頭打算不理他。
“你就是YY小姐,我是ZZ先生啊!”
我聽到這句話,驚得差點站了起來,要不是係著安全帶的話。
我側過臉,仔細地看著他的臉。隻可惜之前他都帶著太陽鏡,而且穿著休閑,如今穿著如此西裝革履,我還真沒認出來。
“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脫口而出。
“這話,我也要問你。”他反問我。
“抱歉,家裏出了點狀況,我要回去救急。我丟了你的號碼,所以,爽了你的約。”
ZZ先生笑了笑:“那還真巧,我也是家裏出了點狀況,我也是回去救急。抱歉,我沒有你的電話,無法跟你聯係。”
我點了點頭,笑了起來。
“說實在的,我還真沒認出你來。你這身裝扮,簡直就是成功人士的裝扮嘛。跟我上兩次見的你不一樣。”
“但是我一眼就認出了你。YY,我真的沒有想到,我們會再見麵。”
是啊,我真的沒有想過會再見到ZZ。也許這就是錯錯得正。
我們在羅馬爽了約,卻在飛機上再次邂逅了。這種概率有多少呢?
長途飛行有了一個可以聊天的人,這算是一件好事兒。
一陣寒暄後,空姐開始推著飲料車來了,他要了一杯咖啡,我要了一杯啤酒。
我在他的帶著詫異的目光中接過了啤酒杯。
也許這幾年的藝術國度裏,我已經不介意別人的目光,我也不會去解釋什麽。
既然是漢莎航空,那啤酒肯定不錯。
我喝光了杯中的啤酒,讓空姐再給我續了一杯。
回國後,還不知道老媽會不會像從前那麽管我呢,暫且讓我在這飛機上做真實的自我吧。
他拿出筆記本電腦,電腦裏播放著最炫民族風,他拿著一個耳塞,示意我要不要聽一聽。
兩個人帶著同一副耳麥聽歌,這個動作有一些親昵呢。
我擺了擺手。因為實在不習慣跟一個不太熟的人,有如此親昵的動作。
他好像也有些不好意思,趕緊自己戴上了耳塞聽歌了。
他自嘲道:“也是,你應該不會喜歡聽這種爛大街的歌曲。”
我笑了笑沒有解釋。最炫民族風,我也喜歡。阿黛爾的歌,我也喜歡。這是風格不同,功效就不一樣。最炫民族風適合健身的時候聽,而阿黛爾適合旅行或者睡覺前聽。
吃過飛機餐,上了廁所,加上先前喝了啤酒,我算是酒足飯飽,再加上昨晚收拾行李很累,我困得不行。於是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就算我對他心存好感,也不討厭和他聊天,但我實在抗拒不了睡神的召喚。
我不知道睡了多久,大約有五個小時吧。我在強烈的飛機顛簸中醒了過來。
我看了看四周,機艙裏的人大都睡去,原來已經是晚上了。
此時,我看見我的懷裏多了一張毯子。側頭一看,他仍然在看一部香港老片,周星馳的《大話西遊》。
我摸了摸懷裏的毯子,覺得有些溫暖。
“你怎麽不睡會兒啊?”
“可能是回家太興奮,所以根本睡不著。”他暫停了電影跟我說話。
“你怎麽看這麽老的電影?”
“電影是很老,但這個時候是香港電影的黃金時代啊。可惜啊,現在爛片無數。”
我笑了笑:“其實,我已經許久不關注國內電影了,不過國內的節目我倒有關注一些,比如《非誠勿擾》什麽的。”
“你是說那個相親節目?”
“對啊,聽說那些條件很好的男嘉賓女嘉賓都是相親網站的會員。”
“哦。”他點了點頭。
“不過,像YY小姐這樣的年輕漂亮而且有藝術氣質的女孩,是不用去相親網站,更不用去相親節目征婚了。”
他說著。我知道,這是旁敲側擊問我是否有男朋友。
“像ZZ先生這麽年輕有為且長相不錯的成功男士,也是不用去相親網站,更不用去相親節目征婚了。”
他粲然一笑。我也跟著笑了。
此時,我看見我的座位前的飲料杯已經倒滿了啤酒。
他拿起咖啡杯示意和我碰杯:“來,我看我們都要感謝上天的厚愛。”
我舉著我的啤酒杯和他碰杯。
一杯啤酒下肚,也許是啤酒喝得太多了,我突然忍不住打了個酒嗝。儀態盡失。這種突發事件我自己也無法控製住。我能看著他表情的變化。
這一場景要是被我媽媽看見,非得批評我不可。她那套淑女教育全都白費了。
我趕緊伸了個懶腰:“困了。晚安。”
我把毯子往上一撥弄,閉上了眼睛準備睡覺。其實是要逃避剛才的尷尬。
對於剛才的失儀,我也沒有什麽不妥。漸漸地,我又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ZZ先生正在收起他的筆記本。我知道,我即將踏上祖國的土地了。
我媽媽可能已經在機場等著我了。
我也開始穿上外套,迎接北京寒冷的深秋。
飛機平穩著落,贏得無數的乘客掌聲。於是,大家起身拿行李。
“你的行李在哪裏?我幫你拿。”
有人幫我拿行李,我當然也不拒絕,指了指右邊的行李架上的兩個小行李包。
此時,每個人的表情都似乎帶著興奮。
這時候,ZZ從荷包裏拿出手機來頗為神秘地:“你看看。”
我詫異地接過手機一看,手機裏的照片是我熟睡時流口水的表情。
“不僅流口水,而且還磨牙呢。”
我的臉頓時紅了。心裏想,真是夠倒黴的。
我正試圖刪掉這張照片,這時候他拿過手機:“就當做個紀念。”
“你手機號是多少?”
我非常熟練地說了一串號碼。他在手機上編寫著短信:“我跟你發短信了。那是我的號碼。”
那個號碼是我在意大利的手機,而我今天上午剛剛停機了。
“再見。”我們在行李處托運處說了再見。
我不知道何時還能回意大利,所以我不覺得我和他會再見。經過和魯陽明的分手後,我已經變得現實一些了。
那就是我知道異地戀,特別是跨國戀,是多麽的不現實。
況且,如今,我的醜態都被他看見了,我也不希望再見他了。
出口處,媽媽伸出雙臂擁抱我。
“寶貝女兒,你終於回來了!你回來了,我就有信心多了!”媽媽說著。
媽媽全身端詳了我一遍,看得我有些不好意思。
“我的依依,如今長大成人了。隻是,媽媽就年老色衰了。”
媽媽的話透著傷感。
我看著媽媽眼角的魚尾紋變深了,那一刹那,我有了一絲憐惜。
媽媽雖然不是大家閨秀,但也是書香門第,外公教她禮儀修養,然後她再教給我。可是,這些賢德修養才藝,還是沒能綁住男人的心。男人一輩子都還是在封建社會。渴望著“娶妻當娶賢妻,納妾當納美妾。”
什麽琴棋書畫,什麽禮儀修養,都是留不住男人的。
媽媽說:“女孩子嫁得好是王道。”
可是就算“嫁得好又怎麽樣”,守得住才是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