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兄妹倆快馬加鞭來到太傅府時,下人看到兩人皆是一愣,小公子跟小小姐已經有兩年為登門了,自家老爺心裏定是擔心這兄妹倆的,但是礙於顏麵,不肯先低頭。
“麻煩通稟一聲,我們來給外祖父負荊請罪了!”夏浮遊一臉愧疚地開口。
“公子,小姐,稍等,奴才這就去通稟!”下人一臉喜色地跑去通稟。
不多時,隻見一個滿頭白發的慈祥老人端坐在車裏,雙目通紅地看著他們兄妹倆。
“然兒與哥哥給外祖父請安了!然兒知道這兩年因為聽信讒言,做了很多對不住外祖父和舅舅的事,還請外祖父跟舅舅能夠原諒然兒!”夏婉然與夏浮遊跪在馬車前,一臉誠懇地磕頭懺悔。
聞言,老太傅早已經紅了眼眶,若不是夏婉然兄妹讓他徹底心寒,他如何能狠下心去兩年來不與他們相見……
“外祖父!然兒知錯了!然兒不孝!”夏婉然瞬間演技爆棚,哭得梨花帶雨。
“哎!外祖父何時怪罪過你們啊,沒能好好照顧你們,老夫對不起你們的娘啊!”老太傅提及早逝的女兒,頓時老淚縱橫。
“外祖父,這些不能怪您,怪就怪夏書權一家挑撥離間搬弄是非,之前是然兒不懂事,傷了外祖父跟舅舅的心,以後然兒會擦亮雙眼,明辨是非,不會再惹外祖父跟舅舅傷心!”說罷,三個響頭磕在地上。
一旁的夏浮遊也有樣學樣,跟著妹妹一起給外祖父磕頭。
老太傅這才發現外孫的腿?外孫居然能下馬車,而且能同常人一樣跪地?
“遊兒,你的腿?”老太太一臉驚喜地問。
“回外祖父,遊兒的腿在妹妹的醫治下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夏浮遊一臉自豪地看了一眼身邊的妹妹。
夏婉然不由地心底一顫,片刻解釋道:“然兒將哥哥的情況跟宸王府的老太醫詳細說明了,是老太醫從中指點,王爺贈與珍貴藥丸,這才醫好哥哥的腿的。”
夏婉然幾句話將功勞都推給了宸王府,她可不敢嶄露頭角,老太傅可不是頭腦簡單的夏浮遊那麽好糊弄。
聽夏婉然這麽一說,老太傅若有所思地微微頷首。
“嗯,然兒懂事了,立了大功一件!不愧是我林景淵的外孫女,前途不可限量!”
“然兒,浮兒快快起來!”老太傅喜極而泣,趕緊招呼兩個孩子過來。
“外祖父!”兄妹倆齊齊來到外祖父麵前。
“你們這是從哪兒來?夏書權他沒有為難你們兄妹吧?”老太傅麵色一沉,厲聲問道。
“豈止是為難,是要將我們兄妹斬草除根……”夏婉然眸底溢滿了恨意。
夏婉然將夏書權雇凶殺人,墨君焱仗勢欺人都簡略地同林太傅說了一遍。
“夏書權好大的狗膽!居然敢加害我林景淵的外孫!璃王也太不把我們太傅府放在眼裏了,我林景淵的外孫女豈能給人做妾!”老太傅怒喝一聲,頓時臉上殺氣騰騰。
雖然很久沒跟他們兄妹聯係了,但是這種血脈至親,時刻都令他牽腸掛肚,夏書權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至於璃王,他自然也不會袖手旁觀。
“你們放心,老夫派人去將璃王送回璃王府,璃王背信棄義要強娶的事,老夫定會讓京城百姓知曉!”林景淵沉吟片刻,冷冷地道。
夏婉然連忙道謝,這薑還是老的辣,璃王想不聲不響地將她強娶回府,對外自然宣稱是她自己倒貼上門,但是林太傅這一招,徹底撕了他的虛假麵孔。
林景淵雖然年已花甲,可身子骨硬朗,走路帶風地引領夏婉然兄妹進了府門。
兄妹倆跟著外祖父繞過兩個回廊,還沒等到臥室,就聽到裏麵傳來陣陣幹咳。
“公子按時吃藥了嗎?”林景淵一臉關切地問候在門外的下人。
“吃過了,李太醫又過來為公子診了脈,說這病隻能靠靜養,他也束手無策。”下人如實回道。
“外祖父別著急,我給舅舅瞧瞧,俗話說得好久病成醫,我這藥罐子裏泡大的,或許能瞧出個一二來。”夏婉然尋了個由頭,一臉自信地開口。
“好!”林景淵點點頭,有病亂求醫,隻要有一線希望,他也不願意錯過。
丫頭一片孝心,他自然不能拂了她的好意,萬一歪打正著醫好了,豈不是林家的福氣。
三人說話間推門而入,一股子濃鬱的藥味撲鼻而來。
隻見林澤宇消瘦不少,見到夏婉然兄妹倆,眼中明顯閃過一絲驚喜。
抬手剛要開口打招呼,又猛地咳了起來。
夏婉然趕緊讓舅舅休息,不要急著講話。
夏婉然走到床邊給舅舅診脈。
因病了半年,林澤宇的臉色蒼白,看起來比常人羸弱。
一想到剛剛下人轉達太醫的話,老太傅的眼中蒙上了一層水霧。
他隻有這一雙兒女,女兒早早撒手而去,難道這唯一的兒子也要扔下他不管了嗎?
老伴兒在女兒離開一年就去了,如今偌大的太師府裏,隻剩下他們父子相依為命了。
隻有林澤宇痊愈,才能為林家延續血脈香火,百年後他也有臉去見林家的列祖列宗。
夏婉然為舅舅診了脈,又查看了舌苔和眼底,這病灶十有八九就是肺癆。
這病在現代不算啥,但是在古代那可是要命的病。
此時林澤宇指了指一旁的藥碗,示意夏婉然端給他。
夏婉然端起碗來,習慣性的嗅了嗅,不由地眉頭輕蹙。
“然兒,這要有問題?”一旁的林景淵一臉不解地問。
“這藥方可否拿來給我瞧瞧?”夏婉然不答反問。
負責抓藥煎藥的下人,趕緊從外麵進來,從懷裏掏出藥方遞給夏婉然。
夏婉然快速掃了一眼藥方,再仔細嗅了嗅碗中的湯藥,一臉狐疑地開口,“難怪這病半年不見好轉,這藥不對症,喝了隻會適得其反。”
“舅舅是肺腎虛弱導致的肺癆,這藥方卻是滋陰清火的,根本就是藥不對症,一直是那個李太醫給舅舅診治嗎?”夏婉然黛眉輕蹙,別有深意地問。
“李太醫是太醫院提點,醫術也是最高的,按理說應該不會診錯……”聰明如林景淵,欲言又止的。
“外祖父,如今這朝堂水太深,您作為三皇子的太傅,想置身事外,怕是很難……”夏婉然眸光微閃,輕歎一聲。
祖孫倆相視一眼,其中原由自然是心知肚明。
現在自然不是深究李太醫站隊那一派的時候。
夏婉然命人備了紙筆,而後說了十幾味中草藥的名字。
“一日兩次,早晚各一次,連服七日便可見效,七日後我再視情況適當調整方子。”夏婉然一臉正色叮囑。
而後又拿出一個晶瑩剔透的淡紫色小瓶子,從中倒出三粒藥丸。
“這是宸王贈予我的解毒清肺之良藥,這個每日服一粒,連服三日,雙管齊下,見效自能快些。”夏婉然一咬牙,將宸王給她的救命藥贈與林澤宇。
夏婉然喂給舅舅服下一粒,觀察了片刻,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那藥丸真的有奇效,舅舅居然沒有再咳了。
林澤宇也覺得很神奇,隻覺得胸口不悶了,這呼吸也順暢了,話也多了起來。
林景淵立即吩咐廚房準備飯菜,得吃飽了喝足了才有力氣找夏書權那個白眼狼算賬。
待四人吃過了晚飯,這天色也漸漸黑了下來。
“外祖父,我們該回去了。”夏婉然起身告辭。
“外祖父跟你們一起回去,老夫倒要瞧瞧那夏書權是何等的狼心狗肺!”林景淵麵沉似水,越說越氣。
“外祖父,您還是在家照顧舅舅吧,這點小事我們自己能處理。”夏婉然客道地婉拒。
“這孩子,你們的事就是林家的事,他們敢對你們下毒手,那就是沒把林家當回事,老夫自然不能坐視不理,任由你們被欺負了去!”林景淵廣袖下雙拳緊握,眉宇間霸氣盡顯。
此時,夏婉然兄妹心中皆是一陣動容,他們有這麽好的外祖父,居然不知道珍惜,以後絕對不會再做另外祖父傷心的事。
林澤宇也是一臉氣憤要去找夏書權理論,但是被夏婉然兄妹倆攔了下來。
“舅舅,您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把病養好,隻要您身體棒棒的,那才是我們最堅實的後盾,別人才會懼怕您,才會賞我們三分薄麵。”夏婉然笑得天真無邪,說出來的話卻是句句在理。
“好!舅舅會好好養病,勤奮習武,做你們的最堅實的後盾。”林澤宇瞬間感受到自己任重而道遠,他不但要養好病,還要令自己足夠強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