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兒。”皇後喚了他一聲,溫君宇聽到熟悉的聲音,抬頭看過來,雖然很驚訝,但眼中卻帶著幾分喜悅。

“母後,你怎麽來了?”溫君宇強撐著精神想要坐起來。皇後幾步上前,將人摁了回去。

溫君宇:……

“宇兒,你怎麽突然病成這樣?”皇後眼眶微紅,滿目心疼。

“大夫說是染了風寒,母後你別擔心,過段時間就會好了。”溫君宇不忍看母親為他擔憂,扯開嘴角笑了笑,隻是笑得非常僵硬。

皇後不信,“隻是風寒,怎會病得連床榻都下不來?”

溫君宇:……那還不是被摁著不能下床。

他是身體抱恙,但還沒到完全不能走動的程度。

他歎了口氣,“母後,您是偷偷來看兒臣的吧?”

他知道母後是個謹慎小心的性格,不會貿然前來,肯定是偷偷溜來的。

“母後就是很擔心你,可卻不能來看你,母後這心中實在煎熬。”皇後沒有否認。

她的兒子病了連看一眼都不行,這怎麽叫她忍得住?

看著這溫情脈脈的一幕,瑜瑾言覺得應該給他們母子倆留個獨處的空間,瞅著好像沒人注意到她,便想著悄然離開。

誰料皇後突然叫住了她,抬起的一隻腳不情不願地放了下來。

“母後有何吩咐?”瑜瑾言上前一步問道。

皇後落在瑜瑾言身上的目光很是慈愛柔和,她拉著瑜瑾言在身邊坐下,將她的手同溫君宇的手疊在了一起。

“瑾言,這段時間,辛苦你了。"皇後說。

瑜瑾言垂眸,“母後說的哪裏話。我是太子妃,本就是應該照顧太子殿下的。”

皇後點了點頭,“本宮知道你一直都是個賢惠懂事又聰慧的好孩子,本宮能有你這樣的好兒媳,是本宮之幸。”

“母後過獎了。”瑜瑾言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溫柔得體的笑容,表現得意外溫順。

皇後是一國之後更是一個普通女子,此時不用在意那些繁瑣規矩,體態禮儀,拉著兩人的手,絮絮叨叨起來,各種噓寒問暖。

瑜瑾言全程安靜,溫柔,賢淑,默默聽著皇後的嘮叨,時不時點頭應和,這麽乖巧懂事的樣子讓溫君宇忍不住多瞅兩眼。

送走了皇後,兩人之間的氣氛又冷了下來。

“你最近辦的事如何了?”

“殿下是說的解決謠言的事,還是整頓府上的事?或是尋解毒方法的事?或是找賬本的事?”

溫君宇微愣,瑜瑾言這麽一件件列出來,聽著就頭大,原來太子妃還有這麽多事情要操心。

其實遠不止這些,瑜瑾言還想暗自培養自己人,拉攏勢力,不過這些可說不得。

“對了,太子殿下,你這情況恐怕是瞞不住的。屆時皇宮會派人將你接入東宮養護,而這中毒一事,恐怕能在朝堂上掀起不小的波瀾。”

一國儲君被謀害,就算皇帝再不喜歡太子,也是要追查到底的。自古帝王多疑心,他可以允許朝臣互相搞小動作,但不允許瞞著他搞。

皇帝以前可是先後清算了寒王和許家這兩個釘子,足可見本身有不小的手腕。

這事兒鬧大了雖然能得到皇帝的幫助,但也可能溫君宇因身體虛弱而被皇帝踢掉,另立太子。

一個病殃殃的儲君,看著都沒有皇帝長壽的樣子,幹嘛還要留著?

算是有利有弊。

溫君宇也想到了這些,仔細思考,但是這對他來說,好像都是好事啊!

到時不僅可以擺脫太子的位置,還能把幕後黑手揪出來為他報仇。說不定在太醫的治療下,他的毒還能解掉,留下性命,一舉三得。

他的眼睛微微亮了亮,“咳…快,去傳喚太醫,告訴父皇,本殿病了。”

瑜瑾言:??

不是…你……

她捂住了溫君宇的嘴。她一個女人都沒擺爛,這家夥怎麽可以這麽扶不上牆!

瑜瑾言俯身在溫君宇耳邊低語:“太子殿下,你先別急著高興,屆時牽扯甚廣,連你的母後都可能被波及到,你忍心看你母後受苦嗎?”

“若是你的兄弟當了太子,登基為帝,你覺得他會善待我們,善待你母後?”

給個理由流放外地算是好的了。

瑜瑾言的話如冷水澆頭,讓溫君宇的喜悅瞬間凝固,冷靜了下來。

他怔怔地望著瑜瑾言,想說什麽,但嘴被捂著。

瑜瑾言放開手,他才能說出話來,“本殿確實是考慮不周了。”

眼下尋找神醫的事情迫在眉睫了起來。

四月上旬,寒氣仍未消盡,一場春雨過後,空氣更是多了幾分冷意。

“扣扣…”房門被敲響,柳殷如還不死心,還想往溫君宇麵前湊。

房門打開,開門的卻是瑜瑾言。

柳殷如眼皮一跳,嚇得嘴巴都不利索了,“太…太子妃娘娘…”

“怎麽見到本宮卻不行禮?”瑜瑾言說道,語氣比空氣裏的寒氣還要冷。

柳殷如立刻俯身行禮,麵上惶惶,嗓音卻是嬌滴滴的,像是特意說給某個人聽,“求娘娘饒恕。”

含情的杏眸若有若無地瞟向房內,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瑜瑾言嗤之以鼻,“我都快忘了你了,沒想到你倒自己撞上來。”

“來人啊,把這人拖走,扔到府外,不準再入府。”

柳殷如登時急了,瞪圓了杏眸,憤怒地看向眼前高高在上的人:“娘娘,你不能這樣對我!”

“奴婢隻是擔憂殿下安危,想探望一番,並未做出任何逾越之舉,娘娘怎可以如此隨意責罰下人?”

瑜瑾言笑了,“你算什麽東西?誰給你的膽子敢頂撞本宮?本宮責罰個下人還需要什麽理由?你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吧?”

一個在府裏吃白飯的,幹活都幹好不好,而且還是個細作,還想要她好生相待,做什麽春秋大夢?

“你!”柳殷如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反駁,氣得跺腳。

侍衛已經上前來要把人拖走,柳殷如急得扒拉瑜瑾言的裙角,剛剛還氣得柳眉倒豎,此時卻換了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這變臉速度瑜瑾言真是自愧不如。

“求…求娘娘放過奴婢,奴婢知錯了。”柳殷如苦苦哀求,到這會兒她都要被丟出府了,房內的人依舊一聲不吭,她算是認清了自己的處境。

瑜瑾言俯下身從柳殷如手中奪過衣角,墨發垂落,襯得麵若白玉,眉目如畫。

她的聲音突然輕柔了許多,“本宮一向對女子極為寬容,你若真想要日子好過,那就得拿出價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