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瞧著他這略顯失態的模樣,將眸光齊齊放在那個稟報消息的人身上。
他們這些天沒日沒夜地鑽在東宮的書房,就是為了製定一個完美的劫婚計劃。
沒有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此事若是真的,他們一行人也不用冒險行事。
“回稟太子殿下,此事從陛下的禦書房傳出來,應當不會有假。”
那內侍聽聞這消息,第一時間便趕了過來,至於消息的準確性並未多加驗證。
——隻是,從東洛帝那劈裏啪啦的摔打聲可以瞧出,應當不會有假。
小半個時辰後,逐月小築。
瞅著他麵上隱隱含著的喜意,洛宓的唇角微微有些**,可還是適時地表現出該有的欣喜之色。
“此事若是真的,那麽我也不用擔心遠嫁西盛的事情了。”
“對,宓兒是一個有福的人。”
西盛的老皇帝是馬背上起家,素來身強體壯,如今卻一命歸西,可見上天都不忍自己的妹妹去那等粗鄙之地吃苦受罪。
“……”
洛宓頗為無語地望了洛麟一眼,若不是自己和秦蕤達成協議,她怕是不久之後便要遠嫁西盛了。
——有福?
對此她不置可否,自身的強大才是她安身立命的資本,她可不會將自己的人生交托給虛無縹緲的運道。
洛麟來去匆匆也不知道在忙什麽,洛宓搖了搖頭繼續研究自己的醫術,瞅著那滿屋子的古籍,她的心似乎才能得到寧靜。
西盛老皇帝的死,並未在她心頭引起多大的情緒起伏,畢竟這是她一手安排的。
然而,外麵卻吵翻了天。
不過是短短兩三天的時間,各種說法已經層出不窮,其中最為主流的說法隻有一種。
西盛的五皇子弑父奪位。
這種說法之所以這麽盛行,是因為五皇子盛一旻在登基之時,殺戮了不少的有功之臣。
一時間,西盛陷入了內亂。
洛宓聽聞這消息時眉頭緊緊蹙了起來,她一早就知道秦蕤不是一個吃虧的主,沒有想到此次居然狠狠擺了西盛一道。
被盛一旻誅殺的群臣當中,不乏才華橫溢,武力矍鑠之輩,這明顯是想要從內部瓦解西盛的力量。
“師父還不肯回來?”
現如今龍舌草對她來說早已經成為了雞肋,她最為擔憂的還是自己師父玉鼎先生的安危。
“老先生似乎準備去北秦一趟。”
“讓人護著。”
她這個師父是一個瀟灑的性子,自己決定的事情很難有人可以改變,他既然準備改道去北秦。
那麽,就算是她親自出麵也無法改變結局。
“諾。”
“年節那一日的事情茲事體大,一定不能有任何的變故。”
“奴婢明白。”
“春時,你是本座為數不多願意相信的人。”
“屬下明白樓主的意思。”
當洛宓自稱本座的時候,春時已經明白她是以織夢樓樓主的身份命令自己,而不是以東洛公主的身份隻會自己。
她是洛家的家生子,她的父兄仍舊在東洛帝手下做事,可是她是織夢樓的一員。
她的使命就是服從命令。
春時退下去後,夏時急匆匆走進來,在她的耳側輕語:“公主,逍遙王拜訪。”
“將人帶到客廳。”
“諾。”
這間書屋是逐月小築的重地,平時除了洛宓和身邊幾個親近的人,旁人一律不準靠近。
就算是洛麟,都從未踏足這間屋子。
逍遙王吃了一杯茶後,洛宓才姍姍來遲,兩個人寒暄了兩句後直入主題。
“西盛的事情,宓公主可知曉?”
“前兩日,家兄已經告知。”
“公主對此可有別的看法?”
“逍遙王何意?”
“西盛的老皇帝,死的似乎太巧了一些。”
陳逍遙知曉她雪魄的身份,也知曉雪魄在織夢樓的地位,慢慢推敲,總覺得這事情背後有她的影子。
“確實挺巧的。”
“宓公主可參與了此事?”
“並未。”
她不過是和秦蕤做了一筆生意,這事情是秦蕤的手筆,所以和她關係不大。
她隻是一個要求者,秦蕤才是執行者。
“那麽這件事情極有可能是北秦所為,我沒有想到北秦在西盛的滲透如此嚴重。”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陳逍遙剛開始的時候也覺得此事是盛一旻所為。
可隨著時間的遷移,瞧著西盛迅速萎靡的內政,他對這種說法保持懷疑的態度。
盛一旻已經掌握了西盛的內政,他完全沒有必要畫蛇添足,讓自己吃香變得更難看。
要知道,他宮變肅清政敵時,殺掉的可不單單是對他有危害的兄弟,還殺了不少的鞏固之城。
這些人,哪一個拎出去也可以獨當一麵。
正是因為有了這些人的存在,所以西盛在南陳和北秦的雙麵夾擊之下仍舊能屹立不倒。
可如今局勢似乎變得有些微妙了。
“確實挺嚴重的。王爺可有想過,南陳是否也被北秦滲透了?”
洛宓上一次慘遭截殺時便有了不小的懷疑,隻是那個時候她毫無證據並未同陳逍遙談及此事。
如今,他心下既然已經種下了懷疑的種子,那麽她也不防順勢提一嘴。
“宓公主似乎話裏有話?”
“我與樓主從南陳歸來時,曾經遭受了北秦蛛網的截殺。若不是樓主擅長用毒,那一次我二人怕是要栽了。”
“你以前為何沒有提及?”
“不管是誰,都不願意相信自己身邊的人有問題,我若是提及恐怕有挑撥離間的嫌疑。”
當初自己前往南陳的事情極為隱秘,所以知曉此事的人也不外乎陳逍遙兄弟最為信任的人。
那麽泄密的人隻能在這些人當中。
“如今提及難道就沒有嫌疑了?”
“如今西盛的事情珠玉在前,你們兄弟二人就算是不喜,恐怕也會私下去做調查。”
有些事情還是要講究時機的。
“你倒是將人性拿捏的極準。”
陳逍遙覺得他似乎有些看不透洛宓,每一次她都會帶給他不一樣的感覺。
“不過是紙上談兵罷了。”她笑得一臉恬靜,“我知道王爺心係南陳,可不管如何也希望王爺年節之後再歸國。”
“理由?”
他此次前來本是想向她辭行的,畢竟他來這裏逗留的時間已經太久了。
至於那聯盟的國書,等她所說的時機到了,他會派遣可信的人親自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