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心緊張的手心直冒汗,說話時更是膽戰心驚,生怕一個不小心,便惹得淑妃心中不快。
“皇上昨晚一直在宣德殿處理奏章,今早才離開。”
“離開宣德殿之後,就……不知去向了,奴婢想,皇上處理了一夜公務,也沒有去任何一個嬪妃的寢宮,應當是在承乾宮歇下了……”
“皇後那邊呢?”淑妃抬眼問道。
“永福宮從昨晚到現在一直都很安靜,沒有任何異常”
聽完蓮心的話,淑妃眼底閃過輕微的詫色,“本宮入宮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碰見這種情況,整個後宮竟然沒有人知道皇上去了哪?”
“罷了,既然皇上昨晚批了一夜奏章,不便太早過去打擾。”
“等一個時辰後,你再去承乾宮看看吧。”
“就說本宮突然暈倒,請皇上過來。”
蓮心心中頓時鬆了口氣,趕緊低頭福身:“是,奴婢謹記。”
——
承乾宮的地下密室內。
穿著一身明皇龍袍的宣帝,直愣愣地站在密室入口。
眼下雖然一片烏青,但眼神卻格外明亮有神。
此刻,他正一臉激動地盯著密室正中央。
那裏坐著一位剛剛蘇醒過來的美人。
溫雨慈迷迷糊糊間,感到周身一片寒冷,那寒氣源源不斷地湧入體內。
越來越冷……
意識卻變得越來越清晰,對身體的感知力也越來越強。
最後實在冷得受不了了。
她猛地睜開了眼。
雖然她人已經清醒過來,但大腦還是空白一片,記憶並沒有恢複。
自己的名字,自己的身份以及為何會待在這……這些全都不知道。
她轉頭掃視一圈,發現四麵都是密不透風的牆。
隻有正前方有一條類似暗道一樣的路。
這間屋子雖然沒有窗戶,但卻一點也不暗。
牆上不僅掛著好多夜明珠,還有好幾盞油燈,把屋子照得很亮堂。
溫雨慈慢慢坐起身,低頭向身下看去,才明白,她為何會感到寒冷。
因為她正坐在一張由整塊寒玉製作而成的“床”上。
寒玉表麵還不停地向外冒著冷氣。
“啊!”
此時屋內突然響起一聲尖叫。
溫雨慈順著聲音看過去。
不遠處,一個年輕的小女孩,一手提著一個盒子,一手捂著嘴巴。
眼底滿是震驚。
溫雨慈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發出的聲音十分嘶啞難聽。
她下意識地抬手捂住喉嚨。
心想:大概是許久沒說話導致的,應該過一會就好了吧。
而不遠處的小女孩卻猛然轉身,快跑著離開了。
溫雨慈被小女孩的舉動弄得有點懵,隨後輕輕歎了口氣。
本想著好不容易見著個人,卻又跑掉了。
這時,她感覺手腕一涼,隨後舉起那隻捂住喉嚨的手。
一條紫晶石手鏈赫然掛在纖細的手腕上。
看到這條手鏈的一瞬間,溫雨慈感覺腦袋好像被什麽東西擊中了一般。
一陣劇痛襲來。
隨之而來的,還有無數熟悉的片段在腦中不停閃過。
無數的人和場景一下子在腦中爆開。
過了許久,才慢慢平靜下來。
不知不覺間,額頭已經布滿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溫雨慈抬起眼皮,原本迷茫無辜的神色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焦急,擔憂以及思念。
她的記憶統統回來了。
恢複記憶的第一時間,她就要去找她的夫君和孩兒們。
在她剛準備跳下寒玉時,正前方的密道裏,突然走進來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看上去應該已到中年。
臉上雖有些憔悴,但依然不難看出長了一副好相貌。
眉眼淩厲,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身材頎長,一身板正的龍袍,凸顯的人更加矜貴威嚴。
她忍不住在心裏嘀咕起來:眼前這個人難不成是皇帝?
可我記著當今皇帝不長這個樣啊,比眼前這個男人老多了。
想不到這個人長得一表人才,腦子卻不是個正常的,白瞎了這副好皮囊。
在溫雨慈打量宣帝的同時,宣帝也在打量她。
十五年了!
想不到已經過了整整十五年!
從她跌落懸崖到現在,朕已經從當年意氣風發,躊躇滿誌的宣王。
變成了人人敬畏、稱讚的宣帝。
而阿慈,卻還是如記憶中那般年輕、漂亮。
十五年的光陰,沒在她身上留下一絲痕跡。
宣帝那顆滿是愛慕的心,正在瘋狂跳動著。
溫雨慈見眼前這個腦子不太正常的男人,眼神裏突然湧現出一股強烈的愛慕之情。
可把她嚇壞了。
沒想到跌落懸崖後第一個見到的人,竟是個腦子有病的好色無恥之徒。
簡直是欺人太甚!
今日,她定要為民除害,殺了這個好色無恥之徒!
溫雨慈一個轉身,輕鬆跳下足足將近兩米高的寒玉床。
眨眼間,一道輕盈的青綠色身影便來到宣帝跟前。
宣帝還沒從心愛之人蘇醒後的驚喜中,緩過神來。
耳邊便突然刮來一道勁風。
幾乎是出於身體本能的一個閃躲,才讓他沒有被一擊即中。
溫雨慈在宣帝躲過她第一招時,心裏還小小的驚訝了一下。
這個好色無恥之徒竟然還會點功夫!
驚訝之後便是更狠的出招。
她還不信了,他能次次都躲過去。
宣帝則滿臉的不可置信,“阿慈,是我啊,你不認得我了嗎?”
聞言,溫雨慈揮出的右拳堪堪停在離宣帝僅有一寸遠的地方。
她之所以停下,並不是因為認出了宣帝,而是覺得他說話的聲音很耳熟。
“你是?”溫雨慈一臉疑惑。
宣帝問:“你真的沒認出我?”
溫雨慈搖了搖頭,實話實說道:“聽你聲音耳熟,但想不起來你是誰。”
宣帝眼底的光微微黯淡了一些,內心有些失望。
“我是褚景宣啊……”
“什麽!”溫雨慈頓時呼吸一滯,瞪大了雙眼。
她收回揮出去的右手,圍著宣帝轉了一圈。
一邊轉一邊打量,一邊打量一邊發出“嘖嘖”聲。
轉夠一圈後,抬手又猛地拍了一下宣帝的肩膀。
笑著說道:“你還真是褚景宣啊,你怎麽變化這麽大,我真是一點都沒認出來。”
說話的同時,還伴有一絲絲心虛,畢竟她剛剛還在心裏罵他來著。
宣帝聞言像是想起了什麽,苦笑一聲:“畢竟過去十五年了,我變老不是很正常嗎?”
溫雨慈:!!!!
她的內心和記憶再次受到衝擊。
“過去了十五年!”她被這短短的幾個字,震驚地呆愣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來。
沒想到,從她跌落懸崖到現在醒來,中間竟然已經過去了十五年……
等等!
突然,她猛地上前一步,抓住宣帝的胳膊,顫聲問道。
“沈毅和我的兩個孩子,現在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