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鵬飛第一次跟朱顏聯係的時候,朱顏這個小財迷想著,哎呀,生意又來了。
所以看到那個打招呼的“嗨”字後,她裂開嘴角笑了,披著濕漉漉的頭發,擦了擦手,就那樣蹲在床邊,給沈鵬飛回消息。
朱顏本來想調侃一下沈鵬飛,想了想,把打好的那行字刪掉了。她還沒摸清他的脾性,不好說太多。
“你好。”她一本正經的敲下這兩個字,接著發了一句:“你家人還喜歡嗎?”她指的是他買回去的那8雙絲襪。
沈鵬飛回複得很快,消息一條接一條,很有節奏地彈出來。
他說:“我還沒拆封。”
他說:“我一個人住。”
他說:“你笑起來很好看。”
他說:“我還是單身。”
朱顏看著對話框,眼睛閃閃發亮。她用手指一圈一圈繞著頭發,繞滿又放下,接著又一圈一圈繞起來,嘴角湧上一絲笑意。嗯,她懂了。原來沈鵬飛不是來跟她談生意的,有意思。
沈鵬飛的確不是來談生意的,他是來談感情的,他有個戀愛,想和朱顏談一下。
朱顏心領神會。
許多時候,根本不用猜,隻要聊一會兒,她大概就能知道男人的那點小心思。這些年來,她撩過很多人,也被很多人撩過,見識了太多的套路。
但是這個沈鵬飛,顯然與眾不同,通過買東西來搭訕她,接近她,並且不著痕跡地要了她微信,讓她一點不設防。這讓她覺得,這個男人,有趣得很。
朱顏不討厭沈鵬飛,兩人就這麽一來一往聊了起來,聊多了,便有了些談戀愛的意味。
半個月後,他們約會了。
沈鵬飛是一名年輕的機長,32歲,身材健壯勻稱,古銅色的皮膚,笑起來一口大白牙。
朱顏見過他穿製服的樣子,就像她跟阮子柒形容的,帥得她眼冒桃花。
她最喜歡聽沈鵬飛講英語,因為在美國培訓過幾年,他一口地道的美式英語,讓她閉上眼,感覺仿佛在聽美劇。
沈鵬飛很忙,沒有太多時間陪朱顏。但是隻要沒有飛行任務,他所有時間都是屬於朱顏的。上班送,下班接,陪她逛街,帶她購物,給她做天南海北的美食。
沈鵬飛對朱顏的寵愛,帶著一種決然的奉獻。第一次約會,他就拿出朱顏的錢包,將其裝滿,霸道地說:“給你的零花錢。”然後又讓朱顏拿出手機,一通設置,把她所有的網上支付,都關聯到他的信用卡。
這讓朱顏吃了一驚。“你就不怕我刷爆你的卡?”她問。
沈鵬飛握著她的手,搖頭:“不怕。”
“為什麽?”朱顏覺得自己問了一個弱智的問題。
“因為你是我的小寶貝啊。”沈鵬飛說,“你值得擁有最好的,如果可以,我真想把這世上所有美好的東西都給你。”
聽著這滾燙的情話,朱顏笑了。笑過之後,卻有點迷糊,她說不出來是感動,還是憂慮,沈鵬飛可以付出那麽多,給她那麽多,可是她呢,她能給他什麽?
她想不出來。
朱顏有時候頑皮起來,一心想要撲倒沈鵬飛。
談戀愛嘛,互相撲倒是遲早的事。結果卻叫朱顏失望了,回回都撲個空。
沈鵬飛太守規矩了,和他交往以來,他總是堅守原則,毫不逾矩,也從不提出非分的要求。
朱顏有點摸不透。她想把自己給他,但是沈鵬似乎並不著急得到她的身體。
兩人待在一起,他最多就是摟著她,親她柔軟的耳垂,粉嫩的小嘴,最過火的就是把手伸進她衣服裏,探索一番。再進一步的動作,就沒有了。
這讓朱顏心裏窩著一團火,燃不起來,也滅不掉。
有時候她興致勃勃,身體都熱得發燙了,沈鵬飛也呼吸急促,她都能感受到他的欲望,但他卻極力壓抑著自己,替朱顏拉拉衣服,扣好扣子,然後在她額頭輕吻一下。
沈鵬飛的壓抑和克製,讓朱顏開始懷疑自己。
洗完澡,她會站在鏡子前細細端詳自己,是皮膚不夠滑還是胸不夠挺?是腰不夠細還是屁股不夠翹?
可鏡子裏的人,明明是美豔魅人的呀。這具身子,曾讓多少男人眼饞?可這個沈鵬飛,怎麽就是不要她呢?
女人啊,就是這麽奇怪的生物。一個男人如果對她的身體表露出極大的興趣,天天想著**那點事,她會罵他是臭流氓,是精蟲上腦的泰迪精。
如果對她的身體熱情不高,遲遲不把她撲倒,她又會患得患失,想著是不是自己魅力不夠,不足以吸引男人。
朱顏心裏的這團火,燒得她鬱悶又煩躁,她不能跟小姨說,隻能跟阮子柒抱怨。
阮子柒知道沈鵬飛的存在,朱顏到鷺城參加婚禮的時候,把自己和沈鵬飛的事告訴她了。
“如果一個男人很喜歡你,卻不碰你,會是什麽原因?”朱顏問。
“他怕是個彎的吧?”阮子柒笑道。
“不可能,我敢打包票,沈鵬飛是個鋼鐵直男。”朱顏說,“有一次我玩他電腦,不小心發現了他收藏的幾部愛情動作片,一看女主的樣子我就知道,他是個妥妥的直男。”
“怎麽看出來的?”阮子柒壞笑。
“直男喜歡看什麽,你還不知道?你要真不知道,回家問你的程同學……”
兩人都嗬嗬地笑起來。
阮子柒說:“這不科學啊。對著你這樣的尤物,鋼鐵直男還能坐懷不亂?”
“我覺得吧,他可能就是太保守了。”
“我的大小姐,他32了,不是23,保守什麽呀,你別告訴我,他還是童子雞。”
“不管了,反正他就是跟那些管不住下半身的泰迪精不一樣。”沈鵬飛是不是童子雞朱顏不知道,她就是覺得,他不碰她,自有他的理由。
她跟阮子柒說這些,也不是為了去討伐他,真的討伐他,她還舍不得呢。
“你要不要試著勾引他一下?投懷送抱一下,看看他什麽反應。”阮子柒嘻嘻笑著,出主意。
“算了吧,我怕嚇著他。”朱顏說,“我不急,我等著細水長流。你知道吧?沈鵬飛是暖男中的戰鬥機,我跟他說我小姨和小姨父周末要來浦江,他已經把酒店、餐廳還有遊玩項目都預訂好了。跟他在一起……哎呦喂,太舒服了,什麽都不用操心。”
“嘖嘖,恭喜你,找到了24孝忠犬男友。”阮子柒咂嘴笑著,然後問了一句,“你還賣絲襪嗎?”
“不賣了,有了男人,哪還有時間去擺攤兒。”朱顏瞥了一眼牆上的掛鍾,叫了起來,“哎呀,我燉的鴿子湯時間到了。”
“那你快去吧,回頭再聊。”
沈鵬飛執飛的航班傍晚到浦江,回來正好可以和朱顏一起吃晚餐。麥冬枸杞鴿子湯,是朱顏特意為他燉的。
一切準備就緒後,朱顏就等著門鈴響了。卻收到沈鵬飛的消息,說是要臨時執飛另一個航班,回不來了。他給朱顏發了個大紅包作為補償。
朱顏笑眯眯地收了。沈鵬飛是機長,計劃被打亂,是常有的事,她已經習慣了。每次計劃不能照常進行,沈鵬飛都會給她發紅包,她也習慣了。
她不否認自己是個財迷。她愛錢,也需要錢。
在這紙醉金迷的浦江市,她做著普通的審計工作,薪水並不高,每月工資稅後到手隻有一萬出頭,開銷卻不小。
現在住的這套小公寓,月租金要5千,此外,每個月的護膚保養也要5千,這還不算吃飯、社交、購物等支出。
從靠著工資的話,她每月是入不敷出的。好在還有銀行理財和股票的一些收入,王天給的50萬分手費,她也買了理財,收益還算可觀。
朱顏一個人吃了晚餐,洗幹淨廚房,又出去散步了半小時,回來就開始洗澡和保養皮膚。
先是洗頭。朱顏的一頭又黑又亮的長發,不知被多少人誇讚過,沈鵬飛也是愛不釋手。但是隻有朱顏自己知道,養護這樣一頭長發,要費多少心思。
除了定期去美發店做護理,平時自己洗頭,也是小心翼翼。
洗頭之前,先用一把桃木梳把頭發輕輕梳順,接著用溫水衝一分鍾,讓頭發充分濕潤,然後在掌心倒上無矽洗發乳,搓揉出豐富的泡沫,抹在頭發上,用指腹輕輕按摩三分鍾,如此洗兩遍後,再上一道護發素,按摩過後,徹底衝洗幹淨。
洗完澡,朱顏沒有立即吹幹頭發,而是在頭皮上倒幾滴健發防脫精華液,按摩至完全吸收,又在發梢抹上滋潤保濕的精油,包上毛巾,才算大功告成。這樣洗護出來的頭發,會比德芙廣告裏的絲綢還要柔滑飄逸。
接著她拆開一袋魚膠原蛋白粉,倒進玻璃杯裏,用溫水衝好,捏著鼻子一口氣喝下。
最後從冰箱裏拿出一片前男友麵膜,打開iPad,一邊看視頻,一邊敷麵膜。
喝膠原蛋白粉和敷麵膜,是朱顏每天晚上雷打不動的項目。對於追求美麗這件事,她從不鬆懈。
哪怕加完班回來,洗完澡後累到睜不開眼,她閉著眼睛也要往身上抹一層身體乳。
阮子柒時常羨慕朱顏的好皮膚,說她天生麗質,臉蛋嫩得像一隻水蜜桃,白裏透紅,看到就想咬一口。
隻有朱顏自己知道,天生麗質那都是假的,過了25歲,吹彈可破的好皮膚,那都是錢養出來的。
很多年前,她的護膚需求僅是十幾塊錢的絲瓜水,後來以一瓶神仙水做敲門磚,陸續購入全套的SK-II、HR、lamer,入了坑就出不來了,皮膚習慣了好東西,就很難再用平價的護膚品湊合。
再後來她陸續接觸了美白針、水光針、熱瑪吉,更像是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堅持漂亮,已經成為她生活中重要的一部分。
朱顏躺在**,翹著腳,舒服得快要睡著了。
手機忽然滴滴響,蹦出一條又一條消息。
她拿起來一看,是她春節去雲南時加入的那個微信群。
一個叫周瘋子的大叔在群裏上躥下跳,發出求助,說他的小鮮肉表弟被一個心機深重的姑娘迷住了,要當冤大頭。
他問:“怎麽才能讓表弟迷途知返,認清那個女人的真麵目?”
朱顏嗤的笑出了聲。她本來想著要設置消息免打擾,卻不知是因為心情不錯,還是閑著無聊,發消息問了一句:“他們怎麽認識的?”
這一問,瘋子大叔就像落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抓住朱顏就不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