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話說得好,出來混的遲早要還的,風水輪流轉,可能你這一刻恨極了的人,轉眼間就成了你急需要的一個合作夥伴。

事已至此,不想麵對也要麵對了。

前幾天還被指責是自己父親的殺人凶手,這一刻自己卻又為了拯救薄氏企業而不得不來找這個‘殺人真凶’要和他商議父親跟他之前的協議。

薄鬱珩此刻站在趙氏企業門口心情沉重,如此反差對她而言簡直就像是天大的笑話。

老天可真夠幽默的,給她開了一個這麽大的玩笑。

邵邙提了她忘了的文件袋出來,裝進自己的包包裏,走到薄鬱珩身後保持著幾厘米的前後距離,低頭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針,三點二十五分。雖然出發的時間應為薄鬱珩的原因慢了幾分鍾,但是還好這一路通暢無阻,也辛虧司機的車技,算是趕得及時了。

“約定三點半的見麵,薄總,我們進去吧。”

薄鬱珩遲疑地阿了一聲,接著帶領著邵邙朝著趙氏企業的大門走了進去。

前台接待是認識薄鬱珩的,以前趙氏企業的總裁秘書,鼎鼎大名的薄鬱珩,誰不認識?

但是見到她一身與之前不一樣的打扮,現在的她看上去更像是一個來談生意的老板。邵邙過去跟前台接待小姐說明了來意,前台接待小姐驚訝的發現薄鬱珩預約的居然真的是來談生意的?而且還是跟總裁?

她狐疑地看了一眼薄鬱珩,接著撥通了總裁辦公室的電話。片刻後,她掛了電話,對邵邙道:“很抱歉,我們趙總暫時不在辦公室。”

邵邙禮貌笑著道:“可我們是接受了趙氏總裁的邀約前來。”

接待小姐笑容禮貌。耐心解釋道:“抱歉,是這樣的,因為趙總有急事外出了,並且一時半會也回不來。但是趙總已經安排了人來接待你們,請上去總裁辦公室吧。”

邵邙點點頭,回頭朝著身後的女人道:“薄總,好了,我們上去吧。”

薄鬱珩哦了一聲,接著跟著邵邙朝電梯走了過去。

見兩人離去,接待小姐跟身側的人八卦的耳語。

“那不是薄秘書嗎?怎麽代表她家來跟趙總談生意?她什麽時候辭職的?”

“不清楚,不過這麽一段時間好像沒有見過薄秘書來上班了。”

“真是奇怪,那這麽說來,現在趙總豈不是沒有秘書?”

“不太清楚哦,最近聯絡總裁都是直接把電話打到總裁辦公室的,應該是沒有吧。”

“真是奇怪。”接待小姐撓了撓頭,無可奈何地笑笑。“上頭的心思我們猜不透呀。”

總裁辦公室門外過道。

看著電梯跳動的數字停留在自己最熟悉的那一層,薄鬱珩不自覺地有些慌神。

在她身側保持著幾厘米前後距離的邵邙在電梯門的倒影看到薄鬱珩的表情,正欲說些什麽,此時,正好,電梯到了他們要去的樓層。

電梯門打開,薄鬱珩走了出去。

跟在身後的邵邙假裝不經意地問道。“薄總很失望趙總不在嗎?”

薄鬱珩一愣,原本慢悠悠的腳步加快了一些,笑著尷尬掩飾。

“怎麽會?我為什麽要失望?”

邵邙追上薄鬱珩的腳步,在兩個人距離那敞開的辦公室大門還有幾步路距離的時候拉著她往後走了回去。

薄鬱珩不解邵邙此番用意,但是心煩意亂,現在確實還未準備好去麵對談第一次合作的心理準備,她被邵邙拉著往後走,反倒是不知道要掙紮。

邵邙帶著她重新回到了電梯裏,按下了一樓的按鍵,電梯就在薄鬱珩的眼皮底下一樓樓往下降去。

薄鬱珩此時似乎有些猶豫,她低下頭去,她知道邵邙對自己失望了。邵邙這個年紀而且還跟著父親這麽多年,薄氏企業這麽多年來遭遇了許許多多的難題,百分之八十都是邵邙幫助父親一起解決的,而自己這麽一點小心思,她又怎麽藏的過邵邙的眼?

薄鬱珩心裏很是掙紮,她看著自己今日的一身打扮,白色點綴著珍珠彰顯高貴典雅的高跟鞋,搭配一身緊身的職業裙,外搭是一件同樣看上去像是職業女性的厚外套,可是即使經過了精心的打扮,把自己裝成了一個高貴優雅的職業女強人,可她意識到,現在的自己內心裏仍舊還是像個需要被保護的小角色而已。

薄鬱珩不禁反思起來自己這幾天以來的所作所為。特別是今日來接收薄氏企業的總裁的位置這個身份,她好像其實還沒有做好準備一般,就這麽稀裏糊塗地將所有重任接收了下來。

即使她費盡心思去把自己打扮的多麽像個女強人,可是再完美的外表都無法掩蓋她為此還感到一片茫然不知所措的心。

在這個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根本沒有做好準備。

她根本沒有做好把父親承擔的所有重任接下來的準備。

一直以來,她是薄氏的大小姐,她是薄父一直捧在手心裏的掌上明珠,她永遠活在父親的包容下,接著脫離了父親的懷抱,她就被趙北淵接手繼續照顧著,之後的她變得更加的依賴別人,離開趙北淵之後,她連點餐都不會了。

而這樣一個重新把奶嘴找回來咬在嘴裏的人,卻自以為是地接起了一個公司的董事長的身份?薄鬱珩咬住嘴唇,她都快搞不懂現在的自己了。

才剛上去沒一會又下來的兩人匆匆離開的身影看的兩位接待小姐麵麵相覷。

邵邙拉開車門,對著薄鬱珩做了個請的手勢,見她猶豫著不前。邵邙臉色嚴肅極了。“薄總,你先回公司吧,這裏的事情我來處理就好了,趙總現在不在,您也可以派代表去談此事。”

見到邵邙好像真的生氣了,薄鬱珩對自己的指責又增了一份,隻是現在後悔也不見得有用,誰讓自己有機會卻不知道珍惜,加上這一次什麽合約,她根本沒有心思去談,即使對方不是趙北淵。邵邙說得對,自己確實沒有準備好,那就還是不要去增添麻煩了。

薄鬱珩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清楚了。接著回到車內。

隔著車窗看著邵邙回頭匆匆離去的背影,薄鬱珩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背不知所措。

剛剛一緊張,居然又給自己平添了幾道傷痕,上一次見到楚玉之後情難自控地讓自己的手背多了幾道痕跡,這幾天好不容易好了一些,結果現在又增重了傷口出血了,現在才發現,甚至把她的外套袖子都染紅了一個邊。

薄鬱珩仰著頭,疲憊地靠在靠枕上。看來這幾天的自己,確實狼狽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