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就到這裏了,要說什麽,說吧。”蕭漣漪其實心裏也很煩燥。
自從陳皇後被打入冷宮之後,平時依附於她的蕭漣漪很聰明地撇清了關係,跟陛下申請到太醫院跟著鄭詩蘊學習醫術。
這當然是與之前的計劃有關,因為蕭雲飛臨行之前跟她說過。
劉徹當時一門心思都在義妁身上,鄭詩蘊因為是鄭無空的侄女,又是義妁的師姐,因此劉徹就饒過了她。而蕭漣漪提出跟著鄭詩蘊學習醫術,其好學謙遜的態度,讓劉徹想到了當初的義妁,因此,隨意就答應了。
或許,在蕭漣漪向劉徹請求的時侯,劉徹根本也沒有細細想過究竟是怎麽回事。故而隨口就答應了。
但也因此,蕭漣漪很自然而然地撿回了一命。
待蕭漣漪到鄭詩蘊身邊的時侯,她就總對鄭詩蘊甜言蜜語,每天都在誇讚她的美貌,稱她與陛下最般配,這些都讓鄭詩蘊心花怒放。沒過幾天,兩個人就成了無話不談的閨蜜。
“你馬上離開皇宮。你兄長已經去了江淮,你也知道了我們的計劃。就剩半年時間,我們就要開戰了,到時侯,你在皇宮裏太危險,我無暇照顧你。皇後也打入冷宮了,你就去江淮找你哥哥吧。這樣至少安全一些。”
衛驍的確是想在開戰之前,把身邊的累贅都送走。
好比義妁,好比蕭漣漪。
可是,蕭漣漪卻馬上反譏:“哼,無睱照顧我?你是怕我拖累你,成為你的累贅吧?其實,你不必如此費心。論起脆弱,我不及你的義妁。義妁是手無縛雞之力,我好歹跟著兄長學過拳腳工夫,自衛應該沒有問題。”
“你那點拳腳工夫算什麽?能一抵十,還是能以一擋百?你還是快點走吧,不要再給我強了。”衛驍冷笑。
蕭漣漪搖了搖頭:“不,我不走。王,你忘記了嗎?你和兄長他們商議的是什麽。兄長之策,我一直記得,那個鄭詩蘊是要送到劉徹身邊的女人,而我跟著她,好對劉徹下毒啊。你那個義妁那麽正義凜然,讓她幫你是不可能的了。那就讓我來幫你。按照我們事先的計劃行事吧,並且要快,因為隻有半年時間了。再說,這也是幫鄭詩蘊實現她的心願,她就是一個喜歡榮華富貴的女人。”
衛驍聞言,心裏想了想,也對,是該動手了。
如果劉徹不得不納了鄭詩蘊,或許會因為心生愧疚,而不敢強行逼迫義妁。亦或者是義妁可以抓住這一點,再次對劉徹使緩兵之計。
因此一念頭,衛驍脫口而出:“好!你去行事。你要用什麽辦法把鄭詩蘊送到陛下的身邊去呢?”
蕭漣漪想了想道:“這樣吧,中秋節就要到了。咱們在中秋節上,讓義妁出馬,給皇帝敬酒,那劉徹就算平時的戒心再強,可是他那麽喜歡義妁,一定會受不住,而多喝幾杯,等他喝醉了之後呢,說不定看義妁對他那麽好,以為是她動心了,緊跟著義妁說額外準備了藥膳給他補身子,請他到桂宮去,可是事先卻是讓鄭詩蘊到桂宮,睡在義妁的**,那麽,待劉徹酒醉之時,必然分不清是誰,如果成其好事,劉徹第二天不可能不認啊。你說是不是?”
衛驍不禁笑著點頭:“本王服了,這種心計,也就隻有你們女人才能想得出來。”
蕭漣漪難得聽見衛驍稱讚她,心裏樂開了花,得意道:“那是。王,請你想一想,隻有這樣,才能神不知鬼不覺。鄭詩蘊是義妁的師姐,在義妁麵前,他也不能不認,但是認了,也不能對鄭詩蘊怎麽樣。畢竟,人家師姐妹串門是常有的事,留宿也是常有的事情,不能怪鄭詩蘊,也隻能納了她,到時侯,劉徹一定覺得對義妁很不好意思……”
“對!”衛驍很開心道,“這樣一來,的確能夠讓劉徹愧疚。好,你去辦吧,中秋節也沒有幾天了,這一次,我們一定要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的。還有,你去跟鄭詩蘊和義妁說清楚這件事情。”
“好!”蕭漣漪頓了一下,瞅著衛驍,遲疑了半晌問道,“那麽,這件事情辦成之後,你要如何獎賞於我呢?事成之後,我們盡快成婚,好嗎?”
衛驍注視著蕭漣漪,薄唇緊抿,思考了一下,道:“難道說,你是為了獎賞才做的嗎?你沒覺得,你身為閩越人,也該為你的爹娘報仇嗎?難道你做這些事情,僅僅是為了我嗎?”
蕭漣漪被衛驍問住了。
的確,這麽提問,並沒有任何意思。可是,她實在太喜歡衛驍了,太沒有安全感了,衛驍對她這麽不主動,她隻能厚著臉皮變著法子,去確認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好,”蕭漣漪心裏彌漫著苦澀,“我明白了。的確,身為東越人,這些事情我都應該去做。那麽,既然要講責任,我也提醒王一下,身為東越帝,你的責任也應該扛起來,不要因為某個漢人就摧毀了你的意誌和決心,讓你忘記家國之恨。也不要因為某個漢人,就忘記了我爹娘的恩情!”
言畢,蕭漣漪轉身離去,她的腰杆挺得那麽直,從脊梁骨兒都能透出一種心寒的骨氣。
衛驍在身後怔怔的,他跟著出去外麵,但是心裏卻盛滿了對蕭漣漪的愧疚感。其實,她說的也沒有錯。
衛驍皺眉,陷入深深的愁緒,偏巧這時騶力也過來了,聽到了那些話,便對衛驍道:“其實,蕭姑娘也很可憐。她說的都對。王,你還是考慮一下吧。該怎麽做,希望王不要動搖。”
蕭漣漪回到太醫院之後,立刻去找鄭詩蘊,說了這件事情。
鄭詩蘊聽了之後,開心極了。
“你真是我的好姐妹,替我想出了這麽好的辦法。走吧,我們立刻去找義妁,跟她說這件事情。”鄭詩蘊馬上就要拉著蕭漣漪去。
蕭漣漪攥住了她:“求人辦事,怎麽能沒有半點表示呢?這樣吧,你還是想辦法,把這件事兒辦得漂漂亮亮的。比如送點東西給她,服個軟,表示前嫌盡棄。這樣,或許你那個好師妹心裏舒服些,覺得你已經變了,願意幫你了。你說呢?”
鄭詩蘊點了點頭:“這倒是。你說的挺有道理。義妁牙尖嘴俐,一向不能饒我,不示個弱是不行的。這樣吧,把我親手做的阿膠糕拿去,送給她吃,這樣一來,倒是好說話了不是。阿膠糕可是特別昂貴的啊,又是我親手做的,是不是特別能夠表達我的心意。”
“嗯嗯,可以的。”蕭漣漪道,“那我去拿,用個精美的盒子裝起來,然後我陪你去桂宮。”
“嗯嗯,不過天色已晚,還是明天去吧。”鄭詩蘊道。
蕭漣漪這才意識到已經是深夜了,這才作罷。
此時,的確已經快到亥時了。
可是,義妁並沒有睡著。
她從武庫回來,原本已經是全身酸軟,勞累到不行,隻想回來沐個浴,馬上就睡下休息。沒有想到回到桂宮後,卻發現有一個貴客正在等她。
“啊,義大人,你回來了。”解憂歡快地迎上來,附在她耳邊悄聲道,“你道是誰來了?有貴客等你。”
“誰?”
“平陽長公主。”
“哦——”
義妁點了點頭,至少平陽長公主不討厭,即便是很累了,還是可以見一見的。
“你奉茶了麽?”義妁一邊往裏走一邊問。
“當然了,上好的茶,上好的點心。”解憂得意道。
“那給我也來一點兒,我也餓了。”義妁笑道。
這是真的。
在皇後那裏,原本義妁就沒用晚餐,接著又到武庫……
“好咧,保證馬上端來。對了,我今天還燉了人參烏雞湯,我給你和平陽長公主一人端一碗去。”解憂道。
“那有勞了,小妹妹。你自己也要吃,這瘦身板兒,要吃胖點。你若是病了,誰來侍侯我。”義妁和解憂一邊日常閑聊著,一邊走到門外,掀簾而入。
義妁進去後,果然見到了平陽長公主端坐暖榻上,她連忙上前施禮,見過平陽長公主。
平陽連忙讓她平身,請她一同來坐。
彼此寒暄畢,解憂也把各色點心和人參烏雞湯奉上之後,平陽公主看了看解憂和小蓮子,欲言又止。
義妁立刻明白了平陽的心思,馬上讓解憂和小蓮子也去吃點兒,不用在眼前侍侯了。
解憂和小蓮子也明白主子的意思,彼此對望了一眼,施了禮退下了。
義妁把人參烏雞湯放在平陽長公主麵前道:“不瞞公主殿下,我今天還沒有用過晚膳。至於長公主殿下,雖然依舊明豔照人,不過呢,這段日子不見,清減了不少,還是要多吃點補身子。所以,能不能等我們把這碗雞湯喝完,再來傾聽公主的心事?”
“鬼靈精,你怎麽知道本公主有心事?”平陽長公主瞥了她一眼。
“自然是知道的,無事不登三寶殿嘛。怎麽衛青將軍沒回來的時侯無事,一回來就有事了呢?”義妁打趣道。
“哈哈,你這人,什麽都好,就是太機靈,讓人害怕。先吃吧,準了。”平陽長公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