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歡心中有著些許的怒意,眼中自然露出獨有的霸氣,隻是一個眼神便讓喬巧兒心中一寒。
雖說喬巧兒與楊歡相處不久,但她一直認為楊歡是一個軟弱可欺之人。
麵對喬巧兒的譏諷與蔑視,楊歡不曾反擊過,最多也就是表現出幾分不滿,這讓喬巧兒對楊歡更加的不屑一顧。
直到這一刻,喬巧兒才能楊歡的眼中看到一絲鋒芒。
“懶得管你。”喬巧兒冷聲回了一句,心裏對楊歡的厭惡之氣更濃,巴不得楊歡被齊吉欺負。
隻有嚴霜兒,像是一個沒事人般站在那裏,楊歡所作的每一首詩詞她都讀過,自然不認為楊歡會輸。
但在眾書生看來,楊歡不過是一個自大狂罷了。
齊吉作為大乾八子之一,文采出眾,無論是哪一種風格的詞意都能信手拈來,放眼整個四海書院,他都算得上是第一人。
就連四海書院中的那些老學究,有時候也要甘拜下風。
楊歡既然要先開口,齊吉等人自然不會反對,反而用一種幸災樂禍的表情盯著楊歡。因為大家明白的道理,先開口作詩的人是吃虧的,後麵的人完全可以根據楊歡的詩境來做調整,甚至可以做到恰到好處地壓過楊歡一頭。
“楊兄,請吧。”一書生主動送上自己的筆墨紙硯。
楊歡低頭看了一眼,他知道自己的字很醜,微微一笑道:“我的手前段時間受了傷,不知哪位願意代勞?”
一時間沒有人開口。
嚴霜兒欲要上前,想想還是算了,她這個時間若是站出來,必然會引起齊吉的疑心。但她不知道的是,齊吉心裏早已開始懷疑。
沒有人願意替楊歡代筆,楊歡隻好看向喬巧兒。
哼!
喬巧兒扭頭向一邊。
這時,那個名叫陳勇的書生往前一步走,道:“楊兄,看來你把我們都得罪了啊!好在我這個人心胸開闊,就勉為其難吧。”
陳勇的語氣中透著幾分隨和,楊歡報以淡淡的笑意,道:“那就麻煩了。”
宣紙平鋪,硯台擺正,陳勇握筆在手。
這紙,楊歡打眼一掃就知道是天寨出品,白中透亮,如今已經瘋傳大乾王朝各地,被許多文人墨客喜歡。
楊歡沉思一時,也僅僅隻是一時,便開口道:“有了。”
“楊兄,莫要著急。”陳勇道:“好的詩詞需要醞釀,你考慮好了在開口也不遲。”
“不必。”楊歡道,他心裏已經想起一首邊塞詩,是唐朝柳中庸的那首《征人怨》,柳中庸的知名度雖然不算太高,但《征人怨》這首詩卻流傳得很廣。
這一刻,所有人都在看著楊歡。
齊吉雙手抱臂,眼中更是一種幸災樂禍的表情,他心裏已經有了一首詞的雛形,是他多日前偶得,口需要稍加完善便能脫口而出。
他相信,隻要他這首詞一出,必然能在四海書院轟動一時。
在他看來,不論楊歡所作的詩詞如何,都不可能與他心中的這首詞相比。
楊歡道:“隨意而作,算不上什麽大作,就請大家勉為其難的雅正。”
“別磨磨嘰嘰的,我看你像是在拖延時間。”一書生。
楊歡瞪了對方一眼,這才開口道:“那你們聽好了,我所作的這首詩名叫《征人怨》,其一句是:歲歲金河複玉關,朝朝馬策與刀環;三春白雪歸青塚,萬裏黃河繞黑山。”
楊歡話落,陳勇隨後揮筆而就。
輕吹一口氣後,讓紙上的墨跡快速幹涸,陳勇這才將宣紙提了起來,嘴裏仍然還是輕聲念叨著:“歲歲金河複玉關,朝朝……”
當他念到黃河二字時,忽然一問道:“楊兄,這黃河是哪一條河?”
“一條氣勢恢宏的大河……”一時間,楊歡竟然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隻能隨便敷衍了幾句。
就在這時,一書生人連連拍手叫絕,道:“好詩,好詩啊!我認輸。”
其他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他們雖然沒有說什麽,但都能感覺楊歡所作的這首《征人怨》極其高明。
詩題為“征人怨”,通篇卻無一個‘怨’字,但句句都有怨情。
首句“歲歲金河複玉關”,怨年年歲歲頻繁調動;
次句“朝朝馬策與刀環”,怨時時刻刻練兵備戰。
三句“三春白雪歸青塚”,怨氣候苦寒。
四句“萬裏黃河繞黑山”,怨景色單調。
在眾人看來,如此詩句,若非親身經曆過戰場的殘酷,是絕對難以寫出來的。
四海書院中,有幾名老學究曾寫作關於邊塞的詩詞,齊吉也曾隨作一首,字裏行間雖然有那麽幾分韻味,但總感覺少了些什麽。
直到楊歡這首《征人怨》現世,眾人似是忽有所悟。
嚴霜兒也是頗為震驚,她雖然不懂邊關生活,但因為在荒蕪盆地生活了多年,當時的飛蟻寨沒少與西域開戰。
所以,她很清楚戰場上的殘酷和無情。
齊吉低頭沉思,仿佛能感受到那無休止的時間中的怨苦無時不在,這種感同身受的情況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也就是說,他已經被楊歡的這首《征人怨》所折服。
其他的學子在詩詞一道上的成就遠遠不如齊吉,但也能理解這首《征人怨》中彌漫的寒苦與荒涼的情緒。
喬巧兒眼中透著十分的不敢置信,她萬萬沒有想到楊歡的文采竟然是如此出眾,一開口就是一首可以流傳亙古的佳作。
結合楊歡之前看她的那一眼,喬巧兒一時間好像不認識楊歡一樣。
“我輸了!”齊吉摘下腰間的玉符,隨手丟向楊歡後轉身便走。
楊歡伸手接過,但也隻是隨意看了一眼,道:“玉是好玉,就是做工太過粗糙,與垃圾無異,還是還給你吧。”
嗯?
齊吉聞言回頭,楊歡就將玉符丟了過去。
楊歡的如此舉動讓嚴霜兒沒有想到,青雅也是一怔,急忙開口道:“那是他輸給你的,你就算是看不上,也不能用這種方法來羞辱齊公子吧。”
“我這是在羞辱他嗎?”楊歡斜睨了青雅一眼,隨後又看向齊吉,道:“我是真的看不上這塊玉符。”
“你……”齊吉臉色鐵青的站在那裏,楊歡雖說不是羞辱,但這一句話卻比羞辱更讓他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