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歡一句話讓齊吉的臉色如吃了蒼蠅一般難看,這塊玉符雖說普通,但代表的是一種身份。

先前,若不是被楊歡逼急了,齊吉根本就不會拿這枚玉符和楊歡賭。

現在楊歡贏了,反而將賭注還了回來,對齊吉來說這就是羞辱,而且是一種誅心般的羞辱。

“來日方長,我們四海書院見。”齊吉收起玉符,眼中狠意正濃。

楊歡淡然相對,嘴角掛著一絲冷意,一掃四周眾人,道:“還有不服的嗎?”

要與楊歡比試的人有五個,其中有一個已經主動認輸,齊吉現在走了,也算是低頭了,還有三個人沒有表達自己的意見。

麵對楊歡這一問,三人同時搖起了頭。

他們的文采遠遠不如齊吉,心裏雖然想到了一些佳句,但與楊歡的這首《征人怨》相比,顯然是不成熟的。

“我認輸。”

“楊兄文采出眾,我等自知不如,甘拜下風。”

三人先後都表了態,言語中充滿了恭敬,說的也都是真心話。雖說楊歡是很狂,但那首《征人怨》確實可以稱得上是上佳之作。

若是他們有楊歡這樣的文采,怕是比楊歡還要狂。

一時間,眾人心中感慨頗多,人生一世,狂一些也無妨,但要也有狂的本錢,就如楊歡這般,狂過了,瘋了過,仍然能讓眾人佩服。

喬巧兒本打算在楊歡輸了之後奚落幾句,此時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青雅剛才是有些著急了,但她是為了嚴霜兒,此時回想起來才意識到自己先前不該那樣說。

楊歡傲然站在那裏,他還是他,但在眾人眼中已經變得不一樣。

原本**的大廳內的充滿了歡聲笑語,此時卻鴉雀無聲,大家都在看著楊歡,最後還是陳勇先開了口,道:“哈哈……我就知道楊兄非比尋常,將來必成大器。”

喬巧兒翻了一個白眼,道:“陳勇,我看你就是一個馬屁精。”

嗬嗬……

陳勇根本不在乎喬巧兒的奚落,道:“我這是廣交天下好友,楊兄是一個很不錯的人,值得我深交。”

在場之人都清楚陳勇的脾氣,舉止**不羈,從來也不會因為某一件事而生氣,簡直就是一個樂天派。

在四海學院內,上到八十歲耄耋老人,下到七八歲的孩子,陳勇都可以與他們打成一片。

嘩啦啦……

喬巧兒推翻了桌上了茶壺,像是在發泄心中的不滿,道:“好好的一場聚會讓你們弄成這個樣子,沒心情了,我走了。”

眾人都明白喬巧兒指的是楊歡,卻也隻能搖頭歎氣。

喬巧兒這一走,其他人也都沒有心思繼續留下來,轉眼間大廳內就隻剩下楊歡和嚴霜兒幾人。

“哎!本來以為能蹭一頓好酒好飯,現在看來是泡湯了!”陳勇發出一聲感慨後又看向楊歡,道:“楊兄,我們四海書院見,先告辭了。”

楊歡抱拳回禮,道:“我和你一起走,這頓飯我請你。”

轉身往外走,楊歡沒有多看嚴霜兒一眼。

青雅氣得直跺腳,道:“都怪他,要不是他,說不定你已經拿到那枚玉符了。”

“那枚玉符已經不重要了。”嚴霜兒道,楊歡既然來了,她也就不去操心了,因為她很清楚楊歡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既然楊歡選擇將玉符還回去,自然有他的深意。

數個時辰之後,楊歡獨自一人來到那座破廟外。

“怎麽這麽晚才來?”嚴霜兒從一個隱秘之處走了出來,道:“聽說你的腿受了傷,先讓我看看吧!”

“已經好了。”楊歡回道。

嚴霜兒被拒絕,一時心中難過,站在那裏不再開口。

楊歡背負雙手看著空中仍然還在飄**的淡淡的火山灰,問道:“你打入空靈宗這麽久了,可查到了什麽?”

嚴霜兒搖頭,道:“空靈宗隻收十三歲以下的女子,我雖然進入了空靈宗,但並不算是空靈宗的人。對了,你為何將那枚玉符還回去?那可是通往空靈宗後山的通行證。”

“齊吉已經起了疑心,自然會將此事上報,不用我去做什麽,空靈宗自然會來找我。”楊歡回道,他沒說的是,就算是收了那枚玉符,隻要他憑此玉符進入空靈宗後山,自然會受到重重監視。

雖說他現在換了一種氣質,但他相信空靈宗一定有人能夠認出他來。

與其主動出擊,不如守株待兔。

“那個……”嚴霜兒想要解釋之前的事情,道:“其實,我對齊吉並無感情,隻是為了拿到那枚玉符,所以才……”

不等嚴霜兒說完,楊歡便擺了擺手,道:“鸞鳳的事情我會解決,你可以回望天寨了。”

“我等你一起。”嚴霜兒道。

“不用。”楊歡直言拒絕。

嚴霜兒輕咬紅唇,道:“對了,我找到我的家人了,他們就在平安城內。如果可能,我想你能去我家裏坐一坐。”

嗯?

楊歡心生詫異,他知道嚴霜兒和嚴無悔姐妹二人是孤兒,從小就生活在荒蕪盆地,怎麽突然之間又有了家人?

但楊歡也沒有想太多,道:“有時間我會去的。好了,我還有事情,先走了。”

看著楊歡的背影,嚴霜兒再次搖起了頭。

……

一夜無話,楊歡在第二天進入四海學院。

四海書院與青山書完齊名,兩所學院都曾出過帝師,算得上是大乾最好的學院了。

唯一不同的是,青山書院匯集了很多富家子弟和官家後生,四海書院雖然也有不少有錢人家的孩子,但更多的平民書生。

因為喬家的關係,楊歡的一切早已被安排妥當。

“果然還是喬家的麵子大啊。”陳勇與楊歡巧遇,道:“走吧,我們都在天字第一號書房聽講,以後還請照顧。”

楊歡看著陳勇嬉皮笑臉的樣子,道:“我聽說天字第一號的人都是要參加今年的省試的,難道你也要參加省試?”

哎!

陳勇歎了一口氣,道:“三次落榜,未來無期啊!”

一路聊著走著,楊歡來到天字第一號書房,邁步進入,隻見書房內已經有十數名學子席地而坐,其中甚至還有不少女子。

楊歡微微一怔,天字第一號書院內的人都是要參加省試的,其作用有些類似與現代高三的突擊班,怎麽會有女子在?

陳勇感覺到楊歡的詫異,主動解釋道:“都是陪讀,但脾氣都大得很,你最好不要惹到了她們。”

聽聞此言楊歡這才明白。

有錢人家的孩子生活無憂,學習上自然也要有照顧,這些女子說是陪讀,其實和通房丫頭差不多。

“我們坐這裏。”陳勇道。

楊歡就不是來學習的,坐哪裏都無所謂,剛一坐下後便支起了腮,心裏不知在想些什麽。

不多時,一名老學究走了進來,手中拿著一把戒尺,‘啪’的一聲往桌上一放,道:“今天我們講一篇稀世奇文……”

嗯?

老學究一開口,楊歡也是一愣,對方講的竟然是莊子的《逍遙遊》。

楊歡清楚地記得,《逍遙遊》是他為在一個月前為望天寨的學生默寫出來的,沒想到這麽快就流傳到外麵了來。

老學究一開始,楊歡就聽出來了,對方講得完全不對,驢唇不對馬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