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數下來，楊歡默寫《逍遙遊》至今不過短短月餘時間，之前都是隨便寫一些《勸學》《師說》《論語》等文供望天寨的學生們上課用。
像《道德經》《逍遙遊》這種比較高深的文章，楊歡還是第一次默寫。
這都依托楊歡讀書時紮實的基本功，所以才能記得如此全麵，而且不錯一字。
老學究在前麵侃侃而談，眾生聽得入神。
其實，早在數天之前，《逍遙遊》這篇文章就在四海書字內流傳，隻是能看懂的人很少，這個老學究也是苦讀了數天才有所明悟。
“何為逍遙？”老學究問道。
眾人生不語，老學究微微一笑後，侃侃而談開始講解自己對逍遙遊的理解。
楊歡初時還能聽進去幾句，但很快就沒了興趣，這老學究純屬胡說八道，偏離的莊子的思想不說，還加入了自己的感情色彩，簡直是誤人子弟。
不過，滿座的書生們卻是聽得津津有味。
楊歡無語搖頭，幹脆閉上雙眼，充耳不聞。
忽然，陳勇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楊歡，隨後低聲道：“澹台老先生的可是很嚴厲的，他剛才已經瞅了你好幾眼，你可要小心了。”
楊歡不理，再次閉上雙眼，心中盤算著其他的事情。
小半個時辰之後，澹台老學究終於停了下來，門外有一侍女模樣的人送來茶水。
澹台老學生潤了潤嗓子，道：“我剛才所講的內容，有誰不理解嗎？”
沒有人開口，因為眾生也是聽和一知半解。
就在這時，澹台老先生手中的戒尺指向了楊歡，道：“你就是喬家安排來的那個書生吧？你來說一說何為逍遙？”
楊歡眉頭微皺，回道：“我沒有什麽好說的。”
嗯？
“你是沒帶腦子嗎？”澹台老先生語氣嚴厲，道：“我講了大半個時辰，就算是一條狗，也應該有所感悟。”
楊歡眼眸一凝，道：“你在找事？”
“放肆————”澹台老先生一聲嗬斥，在四海學字院內，他是出了名的嚴厲，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和他說話，楊歡是第一個。
作為一個受人敬仰的老先生，平安城中很多權貴的孩子都是他教出來的，楊歡雖然是喬家安排的，但他還不會將楊歡放在眼裏。
眾人看著楊歡的眼神中透著幾分同情，那可是澹台老先生啊，年紀雖然大了，但脾氣也比年輕要更加火爆。
有好事人曾經數過，澹台老先生在四海書院的這些年，戒尺都打斷十數根之多了。
曾經，平安城主的公子因為厭學，就是被澹台老先生硬生生打改的。
從那之後，隻要是澹台老先生講學，就沒有人敢不認真地去聽。
在眾生看來，楊歡初來乍到，還不知道澹台老先生的厲害，但他們都相信，過了今天之後，楊歡必將老老實實的。
陳勇搖頭低歎，他已經提醒過楊歡了，是楊歡不聽，這可怪不得他啊！
啪！
澹台老先生將手中的戒尺重重地拍在桌子上，道：“今天你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以後也就不用來了。”
嗬嗬……楊歡冷然一笑，道：“你自以為對《逍遙遊》有所理悟，但在我看來，你的看法太過淺顯，根本就沒有弄懂《逍遙遊》想要表達的思想。”
澹台老先生老眼一凝，道：“豎子無知。”
楊歡站起身來，雙手背在身後，道：“你真想聽一聽我對逍遙遊的理解？”
陳勇扯了一下楊歡的衣袖，示意他先坐下，低聲道：“別鬧了，快坐下，澹台老先生若是動了真怒，喬家都保不了你。”
這時，坐在陳勇另一邊的一名書生，道：“陳勇，你最好別多管閑事，喬吉公子已經發了話，難道你想和喬吉公子作對？”
哎！
陳勇歎了一口氣後，隻好鬆開楊歡的衣角。
這時，澹台老先生冷聲道：“我倒想聽一聽你如何去解釋此篇文章。你若是說得通，我可以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若不然……我定然要將你驅除出四海學院。”
說到這，澹台老先生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我四海書院不養閑人，尤其是你這樣的人。”
“那你洗幹淨耳朵聽好了。”楊歡神情凜然，清了清嗓子後才開口，道：“此書所要闡述的乃是一種絕對自由的人生觀，隻有忘卻物我的界限，達到無己，無功，無名的境界，無所依憑而遊於無窮，才是真正的逍遙遊……”
楊歡妙語連珠，出口不停。
這些都是他當年讀高中時所學的，雖然過去很多年了，他仍然記得清楚。
楊歡之所以能將很多古文記得清楚，是因為他的父母都是嚴厲之人，背錯一個字都要挨打，他也中吃了很多苦頭才能記住這些內容。
楊歡所闡述的逍遙遊，乃是無數代人凝聚的思想，他隻是簡單的說了幾句，澹台老先生就變了臉色。
眾生也聽得入神，細細回憶逍遙遊的內容，好像確實如楊歡所說的那樣。
聽完楊歡的敘述之後，在回頭去看澹台老先生之前所說，眾生雖然不敢明說澹台老先生的不對，但都認為楊歡的說法才是正解。
一時間，澹台老先生的臉色如同吃了蒼蠅一般難看。
作為四海學院聞名遐邇的老先生，澹台可謂是博古通今，結果卻在楊歡這裏丟了麵子，這讓他一時有些不能接受。
可是，他又找不到理由來反駁楊歡的說法。
心中憋屈的澹台老先生啞然說不出話來，臉色卻是越來越紅，握著書卷的手也有些顫抖，不知是因為太過生氣還是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結果。
“還要聽嗎？”楊歡問道。
嘩……
澹台老先生猛地起身，也許是坐得久了，這一站起來頓覺頭腦眩暈，身體微微一晃後直直向前裁去。
還好，坐在前麵的書生眼疾手快，快速伸手將之接住。
“快，快送澹台老先生去郎中那裏。”眾書生亂成了一團。
但澹台老先生並沒有完全暈過去，有人攙扶後其反而清醒了過來，隻見他輕擺手，道：“沒事，我沒事的。今天上午就到這裏，散學吧！”
澹台老先生踉蹌站直了身體，一書生想要再次攙扶，卻被他揮手甩開。
臨走前，澹台老先生在有深意看了楊歡一眼，這才落寞的轉身走出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