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重新進入肺裏,刺疼的眼淚花都出來了。

鐵甲少年扶著樹站穩,看起來愣愣的,“她是?”

淩川把自己的背包拾起來,大喊道:“祖宗祖宗,他想謀害你親祖孫!”

淩念傾輕輕一躍,落在淩川旁邊,水晶在她周圍轉了一圈才重新回到劍上,“我沒你這麽蠢的孫子。”

淩川:“……”

“自己滾回家去,自戕謝罪飲鴆謝罪選一個。”淩念傾目光放到對麵人上,“或者我動手?”

“別別別,我自己滾回去,不勞您動手。”淩川說完就閉嘴了,他怕自己再說下去,真得從兩種死法中選一個了。

“你們認識?”不遠處的白衣人挑眉,想起自己剛才說的話,“淩家人?”

他眼神聽著那把奇怪但強大的劍,回想的是剛才看到的東西。

藍蝶嗎,有趣,居然會出現在這裏。

淩念傾沒說話,側目看了淩川一眼。

淩川渾身一震,連忙拽起另外兩個同伴,滾了。

“你做什麽?”少年不滿,但也沒反抗。

“我祖宗打起架來容易誤傷。”淩川撇了撇嘴,“我這是為你們好。”

鐵甲青年努努嘴,“真的是淩念傾?”

這個名字雖然不能說隻存在於傳說中,但離他們也很遙遠,最常出現的地方就是長輩的空中和神乎其神的傳言中。

當然,在前者口中出現的時候,都是他們挨罵的時候。

“對呀,但我勸你離她遠點。”

“嗯?”

淩川哼了一聲,也不太高興,“能跟我湊到一起的,肯定也厲害不到哪去,就別去汙她的眼了。”

他都覺得自己能活到現在,完全是沾了淩族的光,不然何止兩種死法,滿清酷刑他都得經曆一個遍。

鐵甲少年:“……”

“快看你祖宗帶著的。”鐵劍青年一直注意著那邊,立刻道:“熟悉不?”

淩川看了一眼,默默拿出他不足巴掌大的地圖,沉默了。

淩念傾手裏拿的顯然也是這張地圖,不同的是她手裏的大不少,顯然隻缺了他這一小塊兒。

什麽三星級危險,這特麽明明是五星級危險!

“再往後退!”

那邊的兩人已經打起來了,大片的樹木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攔腰折斷,切麵光滑整齊,無形的力量不斷擴散。

動作已經快出了殘影,淩念傾出手刁鑽,招招致命。

水晶碎片一共八片,沒人能預料到它們下一次出現的位置,但每一次出現,必定讓人防不勝防。

白衣人邊打邊退,在水晶出現的間隙,七種屬性的靈力同時爆發,連太陽的光芒都被奪去了。

白衣人被迫眯起眼睛。

金,木,火,水,土,風,雷。

七種屬性七種顏色,出現在同一人身上的概率堪比他立刻突破傳說中的鴻蒙境。

然而,他沒破,人卻出現了。

還有那藍蝶,上天真的會如此偏愛一人?

“嘶!”對方虛晃一招,水晶劃破了胳膊,他徹底不敵。

“青石交出來。”她聲音冷靜不疾不徐。

與此同時,一個水晶已經抵上了他的後背。

這才是淩念傾來止岩的目的,隻能說淩川命大,剛好碰上了。

白衣人動也不敢動,“什麽青石?沒聽說過。”

淩念傾也不廢話,再次逼近。

“等等別動手,我是真沒辦法給你。”白衣人捂著胳膊,一臉吃痛,“我是被封印在這裏的,青石作為陣成的重要寶物之一,除非陣法破,不然誰都拿不走。”

多少年前,一個老頭蠻不講理的打破空間給他關到了這裏,說讓他等有緣人,呸!他修為跳崖似的往下跌,命都要沒了!

“那是你的問題。”淩念傾冷漠,“我隻要青石。”

白衣人:“……”這麽蠻不講理?

與世隔絕太久,他都快忘了生氣是這種感覺了,真是……真是讓他想殺人呢!

他擠出一個微笑,“我打不破陣法,你想要青石隻能自己拿。”

淩念傾眯了眯眼睛,透出一絲寒意。

他猛地後退,與淩念傾拉開了一段距離,“年輕人不要打打殺殺的,有傷和氣。”

“呸!”淩川瞪眼,剛要殺他們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

淩念傾看似隨意地在地上走了兩步,“你是被陣法囚禁在這裏的?”

金色的光芒出現,籠罩在白衣人身上,他身上的氣息又弱了幾分。

白衣人大怒,“什麽囚禁……”

“說。”淩念傾不知碰了什麽機關,金光再次加強。

白衣人麻利地道,“跟一個老不死的打架,輸了,被帶到這裏封印了。”

淩念傾盯著他看了兩眼,“你從哪來的?”

“不就是這……”

“哪?淩念傾每一步都走在陣法的核心點上,“你重新說。”

這裏的靈氣雖可使妖獸初具意識,但遠達不到能化形的地步,眼前這妖,起碼百年。

白衣人:“……”

壓迫感撲麵而來,白衣人感覺周圍的空氣都朝他擠了過來,連忙擺手,“我來自其他大陸,到這裏純粹因為那個老不死的,且並未害過這裏的任何人。”

他還想回去呢,說得好像他願意待在這個鬼地方一樣。

“咳,你……孫子真的是意外。”

畢竟能找到這裏的人真的很少,一次出現三個他指定要逗弄一番啊。

淩念傾一直看著陣法,“有四個陣眼,分占四大方位,青石若是陣眼之一的話,應是在西方。”

“我也是這麽推測的。”他這麽多年才摸清楚,這破地方還有精通陣法的人?

回想起剛才的對話,她不會也不是這裏的人吧?

那藍蝶出現在她身上倒也說得通了,還有這把武器,也絕對不是這裏的。

這人到底是什麽身份?

“等著。”

淩念傾縱身一躍,落在淩川旁邊,拿出泛黃的羊皮紙,纖長的手指在上邊畫出一條直線,“這是止岩的地圖,你們沿著這條路出去即可。”

“那你呢?”淩川問。

“我自然有我的事要做。”淩念傾瞪了他一眼,“小小年紀學藝不精,做事衝動又不顧後果,若是自己便罷了,還帶著朋友身陷險境。”

淩川縮著脖子,一聲都不敢反駁。

“回去之後向家中長輩說明,自己去領罰,一年內不許踏出華國地界。”

淩川乖乖點頭,“是。”

按輩分,他應該叫淩念傾一聲姐姐,長姐如母,罰他是應該的,他也被罰習慣了。

“回去吧。”

和來時的意氣風發不同,淩川蔫蔫的:“知道了。”

日頭西斜,樹的影子投在地上,重在一起的部分,形成了一大塊黑印記。

搖曳的綠草一靜,好似風都停止了,一股強大的力量從淩念傾身上爆發出來。

藍蝶再次出現在她的鎖骨,這次白衣人看清了,確實跟他看到的古籍上的記載一模一樣!

但他同樣震驚,這人跟自己對打時竟還未出全力?!

黑色印記已經微微震動,他不再耽擱,雙手放平,手心相對,淺白色的力量漸漸成型,他身後,浮現出一尊妖獸身影。

渾身雪白,有九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