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她在看著我

張信拍了拍腦袋,暗罵一聲笨。

他竟然連這麽明顯的地方都沒看出來——並不是指“案發現場”的問題,而是那灑落滿屋的血跡。

根據張信對於田兵洛的報告,以及在勘察之後做出的推測,學校的那一句幹屍,應該是鬼所殺的第一個人。

其中,最大的特點有兩個:第一,屍體的血液全都被抽幹,或者說吸幹,從文婆婆的故事之中就可以看出這一點。

第二,就是屍體的周圍,絕對不會出現血跡。

而現在的這一家小店裏麵,確實遍地的血。如果不是鬼類似喪屍那樣具有恐怖的傳染性的話,那恐怕這家店的主人……

很有可能還活著。

雖然張信有些好奇那個人是用什麽手段逃過了鬼的追殺,但是從結果上來看,那個人活著的幾率並不低。

沒有張信的命令,田兵洛便站在張信的身邊,而閻星寒卻是轉了一圈回來了。

“後麵有一家獨立的平房,很突兀。”沒等張信開口發問,閻星寒就把自己得到的情報說了出來。

她習慣性的用手向後輕甩了一下頭發,卻讓張信的腦袋當機了半秒鍾。

和那個人以前……好像……

不過,也隻是半秒鍾,張信便反應了過來。

除了當事人閻星寒之外,連田兵洛也沒有察覺到半點。

隨著張信的一聲“去看看。”,閻星寒帶著有些詭詭的笑容跟在了張信的身後。

閻星寒給這一間平房的形容詞,是“突兀”。

張信覺得,沒有比這更合適的形容詞了。

周圍一片都是樹、泥、草的環境,偏偏在小店後麵不遠出,有一棟平房在那裏。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

衛生間裏的幹屍一樣,仿佛憑空出現在那兒。

三人隻是微微靠近平房,就感覺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

是的。危險的氣息。不是血腥味,不是腐臭味,而是那種,在麵對一個無法戰勝的敵人的時候,由身體本能所釋放出來的恐懼感。

“……走,進去看看。”張信嚴肅的說道。

閻星寒和田兵洛對視一眼,咬咬牙跟在了張信後麵。

現在的他們。不能使用拚圖。唯一能夠相信的,就是自己的判斷。

這也是“遊戲”的殘忍之處。

可能有些人並沒有發覺這一點:

在遊戲中,最終的結局,和過程之中的線索是緊密相聯的。就如同一個真正的遊戲,如果想要打到真結局的話,那麽就必須要觸發某些劇情。

但是。其中的有些劇情,是絕對不能碰的。一旦進去,就是係統操作,然後,直至死亡。

唯一的區別就是,遊戲,有存檔和讀檔。

張信他們的命。隻有一條。

所以,當線索在眼前出現的時候,他們所最需要判斷的,就是——這是一條線索,還是塞滿了毒藥的蛋糕?

就像眼前這個情形一樣。

明知道是無比危險的地方,如果進去,有可能碰到鬼,直接死亡。

如果不進去。那麽就有可能失去一條通向真結局的線索。

其實,想要體驗生死的感覺,並不隻是在鬼圖裏麵,普通的生活也可以感受到。

就好像有一句話是這麽說的:人生處處都是選擇題。你選擇了某一些選項,那麽在未來就可以得到反饋。

直到死亡前的那一刻,你就可以知道你自己的結局。

每一件想做的事,每一件不想做的事。每一個喜歡的決定,每一個討厭的選擇。

都是你的人生。

就如同現在走進房門的張信三人一樣。

這是一個十分小的房子,房門並沒有鎖上。

如果隻是一味的說“很小”“十分小”,那麽恐怕沒有人可以想想的出來。

普通的一個教室是六十平方米。而這一整間房子的大小。隻有一個教室的一半。

狹短的走廊,一麵是牆,一麵是兩件房子,走廊的盡頭是一幅不知名的畫。

張信想不出來,為什麽周圍明明有的是田地,他們的房子為什麽還是這麽小?

不過,這也不是他所在意的。

危險感的源頭,是靠近走廊盡頭的那個房間。

在進入之前,他們自然而然的先探索了一下第一個房間。

這是一個勉強能夠被稱之為客廳的地方,並沒有什麽能夠特意翻找的地方,張信等人也沒有在意,而是直接走到了第二個房間門口。

張信歎了口氣,看向了自己身後的兩人。

田兵洛雖然額頭上微微見汗,但卻依舊帶著笑容。作為一個善於生存的領導者,他自然知道逃避了表麵的危險,並不見得是躲開了死局。

而閻星寒的反應就值得琢磨了。

她挑釁的看了一眼張信。

張信深吸了一口氣,猛的推開了門!

整個房間裏,三張並排放在一起的床占了大部分的麵積。床對麵有一台電視機和一台錄音機,上麵掛著一個小吊扇,這就是這個房間裏麵的全部了。

然而,張信隻是匆匆的掃了一眼布局罷了。

因為,就在他開門之後,前所未有的恐懼感襲上了心頭!

他一瞬間就明白了文婆婆的傳言的真實性到底有幾分。

他感覺到,自己渾身的血液就好像流到了空中一樣,他感覺到自己的臉色好像變得越來越白,越來越白……

他還看到……

還看到……

文婆婆……

正躺在**,用鮮紅的眼珠,死死的盯著他!

張信的整個人都微微顫抖了起來,這和他是不是智囊無關,這是來源於生命最深處的,無法反抗的恐懼!

突然間。

他的後背被人猛的拍了一下。

“張信!”

傳到他耳朵裏的,是一個帶著焦急的溫柔的聲音。

“世……”張信愣住了,顫抖也停了下來,他回頭看了一眼。

是滿臉焦急的閻星寒和田兵洛。

看到張信轉過來。兩人這才鬆了口氣。

張信一踏進房間,他就好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樣,整個人一動不動。過了一會兒,他竟然開始顫抖起來。

身為整理者中的精英,兩人自然知道張信是因為走在自己的前麵,遭受到了“它”的攻擊。

無論是真的擔心張信也好,還是害怕張信離開了沒人幫自己完成任務也好。兩人同時出手,拍醒了張信。

張信來不及道謝,轉眼看向了**。

文婆婆。

然而,危險的氣息卻已經是消失了。

雖然**的人,穿著鮮紅的衣服,頭發亂糟糟的。全身上下都有點髒乎乎的,連蒼老的快要腐朽……

但,她卻沒有危險的氣息。

就好像是一個普通的行將就木的老人罷了。

張信有點煩躁的撓了撓頭。他自然不會相信自己剛才看到的那一幕是什麽錯覺。

他相信,那一定是一個提示,隻不過現在還缺少必要的東西而已。

就在他這樣想著的時候,文婆婆睜開了眼睛,頭轉了過來。

“殺了……我……”

就好像是用指甲拚命的在黑板上劃過那樣的聲音。無比的刺耳。

然而,沒有人去在意這些。

他們都愣了一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文婆婆指了指擺放電視機的櫃子,又指了指自己:“你要的……快……動手!”

說著,她的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張信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他猛的跳了起來,狠狠的一肘就砸中了文婆婆的麵門!

一聲淒厲的慘呼在空氣中傳播著。

張信看了一眼文婆婆的臉,已經被他打的麵目全非了。

閻星寒和田兵洛都沒有說話。隻是走到了櫃子那裏開始翻找著線索。

殺人?

可能是吧。

隻不過,是為了保命罷了。

“給。”兩人遞過來了一些東西。

為什麽文婆婆會知道自己想要什麽?還是說……隻不過是一句為了讓自己殺死她的托詞而已?

這是張信在看了兩人交過來的東西之後的第一想法。

一本病曆卡,裏麵還夾雜著亂七八糟的東西,像抽血單,化驗單之類的東西。

但是,有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三個人根本看不懂醫生寫的是什麽玩意兒。

就算讓張信去看鬼畫符都能說出個一二三四來。

“這……寫的你看得懂麽?”閻星寒的嘴角抽了抽,向著張信問道。

“看不懂。不過。並妨礙。”張信卻笑了。

“你認為,我們都看不懂的東西,一個老人會看得懂麽?或者……真的有醫生,能夠治好和鬼扯上關係的病症麽?”

閻星寒突然明白了過來:“那你的意思是……關鍵並不是看了什麽病。而是這本病曆卡?”

張信點了點頭。

“雖然我還不知道它有什麽用,但這絕對是一條關鍵線索。先拿著吧,別忘了我們最開始的目的。”

張信把病曆卡交給了田兵洛,隨便探索了一下房間之後就離開了,田兵洛緊隨其後。

然而,閻星寒卻是一臉苦相。

要再讓張信背,就算張信願意,她也不會願意的了。

但自己走的話……唉。

閻星寒歎了口氣。

算了,這種時候還在計較什麽呢,多走一段是一段吧。

閻星寒並沒有發現,她現在的樣子,和以往在七圖中以智囊身份解決事件的風範,完全不同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