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八十一年,那自己得等到什麽時候去?
雖說他有預感這寶物煉成後效果很可能會不同凡響,但九九八十一年這個也太離譜了些。
吳逸當即就表示不幹了:“八十一年,那誰愛煉誰煉去,爺不幹了。”
安靜寧神二司對於吳逸這種反應,神色一如往常地對視了一眼,淡然道:“話還沒說完,我們說的是在外麵煉,才要八十一年,你在這裏煉自然又是不一樣的。”
吳逸才鬆了一口氣:“嚇死我了。”
安靜寧神二司道:“這片世界時間流轉與外界不同,靈氣充沛,靈寶出爐所需要的時間也不同。如果按外界算,外頭兩三日的時間,大概就能出爐了。”
聽到此處時,吳逸才算放下心來。
不過安靜寧神卻又說了:“雖隻兩三日,你要準備的工作卻並不少,你這柄刀充當柴火,隻煉得一時,馬上你就要在這些東西燃盡前,找到新的燃用之物,以保火候。”
吳逸看著裏頭那火候正旺,大概也能猜出來自己這柄刀在裏頭要不了多久便要燒化,如果不找新的東西替代,那自己就沒法脫身,隻能守在這一口一口往裏吐火維持火候了,那樣且不說吳逸體內玄氣夠不夠支撐,他自己的性子肯定是支撐不住的。
“這新的燃料需要什麽講究嗎?”他問道。
安靜寧神道:“這是非常之寶,自然也需要非常之燃料,這裏外界地處洛京,離泰山正近,你可以想辦法去泰山采些龍膽石與火羅木來,時間緊迫,外頭十個時辰之內,你就要采集回來。”
“龍膽石,火羅木?”這些玩意吳逸聽都沒聽過。
十個時辰的時間算上去已是很緊迫,吳逸從清濁世界醒來,中間連半點驅散睡意的時間都沒有。說來也是有些奇妙,自金丹突破第九轉以來,自己好像從睡夢中出入清濁世界越來越自然了,好像一閉上眼睛躺下,自然而然就遁入了裏頭,中間連個入睡的過程都沒有。
不過,這問題吳逸現在還沒有空去思考,接下來就該去處理所謂龍膽石和火羅木的問題了。
泰山啊……
吳逸是知道在這一個月後朝廷打算在泰山舉行什麽什麽大祭的,他之前陰差陽錯去過後陵所在的宿鳳山,那裏山腳下早布了重兵把守,上頭又有紫氣罩頂,一般人根本接近不了。
泰山作為祭天重地,想來也是一個道理,甚至把守可能會更森嚴。
現在醒來時時辰尚在白日,吳逸一來躺在**完全沒有睡意,二來時間緊迫隻有不到一天的時間,他就幹脆起了身,出得門外打算問問黃繡和綠綺這倆丫頭關於兩樣材料的線索。
但一進去她們房中,吳逸就翻了個白眼,門中隻剩下了一張紙條,說是這倆又出去訂做新衣裳去了。
這樣的情況在煙柳山莊裏並不少見,以她們原本的修為來說用忘形情絲換一身衣裳並非難事,但偏偏這裏是京城,她們神通受限,要想換衣服,就隻能用真金白銀去買。好巧不巧,今天吳逸又撞上了這時候。
京城闊大,吳逸就算學會了望氣術,在這一片紫氣籠罩之下,要主動尋找兩個精怪的氣還是不算容易。沒得辦法之下,他隻能出得門,打算去王府問問。
畢竟這事趙靈芙身為郡主,應該會懂得多些。
雖然說十個時辰時間不能算多麽充裕,但吳逸也不想每次都用雲體風身趕路到王府,於是他就一個人信步而走,從大街小巷中一路賞玩而遊。
從煙柳山莊到趙靈芙所在的王府距離並不算近,如果全程用走的,至少也得走上好幾個時辰。
吳逸顯然是不打算全程走的,他是覺得,這京城裏臥虎藏龍,說不定逛著都能遇到什麽純陽真人這種,到時候也許還能問出點什麽。
結果這一路上逛了八條街,吳逸果然還真見到了純陽真人的身影,距離鬥酒之後過的時間並不久,他再見純陽真人時,是在一排民舍之前,一群年歲各有不同的老百姓拖家帶口,攜老帶幼地將他圍簇在了中間,個個連口稱謝,躬身下拜。
哦,對了,和純陽真人一起被拜的,還有那個秦大夫。
吳逸再見純陽真人時,他此刻又是一副不同於上次鬥酒的裝束,乃是一身更加平常素簡的道袍,也沒了背上長劍,隻留芒鞋拂塵,與提著一個酒葫蘆,正與秦大夫忙四下攙起眾人。
正見到吳逸走近,純陽真人率先看到了,在人群中嗬嗬朝吳逸招手笑道:“小友,又見麵了。”
吳逸走上前來時,純陽真人與秦大夫也終於是將這一堆拜謝的百姓盡都扶了起來。
當中一個裏老涕淚橫流地拄著拐杖謝道:“大夫還有道長,你們可真是活菩薩啊,這一個上午就治了我們全十二坊街坊孩兒的頑病,這大恩大德,可不知道怎生才能報答才好啊!”
秦大夫抱著人群中最小的一位一歲孩兒,和藹笑道:“救人是老頭子本分,哪談得上什麽報答不報答的,老頭子我在外地走街串巷治病慣了,見人就救罷了,你們要謝還是謝這位道長吧,他就算不是活菩薩,也是個活神仙哪,哈哈哈……”
純陽真人此時也是一副尋常道人打扮,遠沒有當日與吳逸鬥酒時的疏狂瀟灑之態,反倒是更顯親和一些,百姓俱是肉眼凡胎,自然是聽不出來秦大夫所說的“活神仙”就是字麵意義上真的活神仙的,盡管如此,但他們還是真心實意地連連稱拜。
百姓感謝之意拳拳,又是道謝又是送酒送齋送錢的,以至於吳逸身在外頭,即使打了招呼也根本擠不進去,秦大夫與純陽真人推辭了好一番,才答應收了兩壇子酒和幾串肉,僅此而已。
好容易等到百姓散去,吳逸才有機會湊上前去招呼道:“純陽真人,秦大夫,這是怎麽一回事?”
純陽真人哈哈笑道:“還是我這位故友啊,說京城闊大,他要走訪遊診,結果就偶然遇見著城中青雲坊裏的幾十戶孩子飲食不善中了毒,人數眾多附近離醫館遠來不及送醫,他就順道在這兒動手醫治,又碰巧遇上了四處尋酒喝的老道,自然也就幫一手了,足足忙了一上午,到如今方才得閑哪。”
吳逸是知道秦大夫行醫濟世的,如今見他年紀高邁,仍堅持走訪遊診,也對他自是敬佩,不過他也不忘問向純陽真人:“不過真人,您是何等人物,就是有病要治,也是手到擒來,這幾十口人家的病,不該是舉手便能治好嗎?怎麽還忙了一下午?”
純陽真人眼神瞥了下身邊同行的秦大夫,打趣道:“理是如此之理,但這是秦大夫的功行,我也不願專擅他人之美,就沒必要顯露神通了。好在這也不是什麽大病,隻是當地居民飲食不調所致,自然就更不用大張旗鼓了。”
吳逸與他們同行了幾步,聽罷後,純陽真人便先開了口問道:“小友看上去像是心中有事?”
既然對方先說了,那也省了吳逸再找話題問的工夫,當即點頭道:“是有些事,偶然遇到真人,希望能解答一二。”
“但說無妨。”
“那個,道長知道泰山有個什麽龍膽石和火羅木嗎?”
純陽真人一聽,當即須下淡淡一陣微笑,沒有看向吳逸,卻是望向了身邊的秦大夫道:“泰山啊,說起泰山,最近幾百年我去得少,但這位秦大夫可是常客。”
“秦大夫?”吳逸也目光望向秦大夫。
秦大夫聞言,也道:“這所謂龍膽石和火羅木,都是古時醫書所載泰山上的奇物,吳小兄弟是要煉丹?”
吳逸點頭笑道:“算是吧,我是打算去一趟泰山,但那邊也許有重兵把守,不知道那邊會不會讓我進去。”
秦大夫聽到此處也不禁撫須而笑:“當日小友去後陵宿鳳山尚且無所顧忌,怎麽今日要去泰山,反而顧忌起來了?”
吳逸笑道:“我現下好歹也有個朝廷封的虛職,若能正大光明的去,自然是最好了,要是實在沒個門路,再去偷他一把也不算什麽。”
秦大夫邊走沉吟片刻,隨即點頭道:“也罷,待會兒老頭子略做收拾,就帶小兄弟去一趟泰山吧。”
“哦?”這著實是出乎吳逸所料,他本來隻打算聽兩位說說,這兩種藥在泰山上有什麽特征,到時候自己去了好找的,卻沒想到秦大夫卻直接說了要給自己帶路,這不禁讓他有些驚喜,“秦大夫能去泰山?”
另一邊純陽真人聽到這話,更是笑得手中葫蘆打轉,就地打開蓋子豪飲了一口酒道:“哈哈哈……小娃娃,你有所不知,當初這位秦大夫帶著一大幫兵馬登頂泰山時,恐怕連你爹都沒出世呢!”
“我一個重生的,爹出沒出世我怎麽知道……”吳逸聽著不禁嘴皮子輕動腹誹道。
就在吳逸在京城民居巷間遇見了秦大夫之時,皇宮之中的欽安殿內,司曹官袁乾益穩坐羅盤之前,正閉目凝神,暗運慧劍,推研易理。
如此姿勢,已維持了一個多時辰,未有動彈。
待到爐中檀香燃盡,袁乾益緩緩睜眼,長吐出一口氣後,向周邊隨侍書童喚道:“去請王真人過來,說泰山之案已有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