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沒想到不光是照妖鏡,就連七星旗都……”

三昧神風席卷過後的荒原之上,十萬天兵大半都跌落了塵埃,穩居中軍的哪吒三太子聽說身邊李貞英所指,回望那真武座旁時,發現果然沒了照妖鏡和七星旗,驚魂才定,這下更是悚然。

照妖鏡是此次軍中所藏神器,原本不想輕用,藏在真武陣中,神龜駕下,但不曾想那三昧神風如此霸烈,吹得神洲動**,他們這等神將也隻是僅僅可以保持身形穩定,如此反倒給了對方可乘之機。

更加糟糕的是,還有那七星旗竟然也被偷走了,究竟是誰有如此能耐……

吳逸從廢墟裏扶著三女出來,查看四周情況,遠空裏宋棠音悠悠飛回,身上衣服除了染了些灰塵,並沒有明顯傷害,他也暗自鬆了一口氣,不過看那少數還停留在天上的雲氣,再結合剛剛李貞英那亮徹雲端的喊聲,事情恐怕大條了。

照妖鏡他知道是什麽,那個七星旗又是什麽寶貝?

還有,吳逸回想起方才青獅法象,大魔既來,那麽能在三昧神風裏同時偷走這兩件寶貝的……

嘶……他一想到那黃風大聖的本事,再加上那三個巨魔,簡直是把“棘手”兩個字硬是糊在了臉上,呼吸都不自覺生起涼意。

不過眼下他還是先查看起身邊幾女的狀況,現下十萬天兵陣型大亂,也不得不再次原地再入營盤之中,休整軍事,從長計議。

宋棠音這時也悠悠飛到吳逸身邊,方才長出一口氣,如釋重負地癱坐在地:“奶奶的,這風一次比一次強,真是邪乎!”

“這風叫三昧神風,能刮天地昏暗,鬼神皆愁,又有那三魔助陣,能能保有一條小命,已經是萬幸了,來,一起先去休息一會兒吧。”吳逸扶著白蓮衣和靈毓,一邊也朝宋棠音伸出了手。

宋棠音此刻癱坐在地,看著他伸出的手,遲疑了片刻,還是擺起了手搖頭笑道:“算了,你們自去吧,這兒營地多得很,我又不是沒去處。”

吳逸瞧了四周又重新亮起的各處圓光,都飄浮在空,又見宋棠音此時聲氣裏也已透出虛耗之象,顯然不止是剛剛三昧神風的影響,也被青獅法身餘震從遠處波及,他這一次沒有依從她的意思,而是直接抓住了她的手,一拉而起。

“哎呀走吧,咱們都是一起賣過藝喝過酒的,計較那麽多做什麽?”

宋棠音被他牽著手拉起,一時間竟是猝不及防,身子也被拉著站了起來,攀在了他的肩頭,她原本拒絕也隻是習慣了獨往獨來的隨口之語,但既然吳逸這麽一說,她一想來好像也是那麽回事,也就由著他了。

在這天兵放出的足可容納萬人以上的營宮裏,吳逸先是與靈毓一同將紅綃帶入了一側偏殿之中,將她與白蓮衣,靈毓,宋棠音等人都喂了天心回轉丹,幾人雖然耗損不盡相同,但都同一時間盡數回複了元氣。

紅綃醒轉之時一睜眼就驚聲喊著吳逸的名字,吳逸忙坐在榻上握著她的手,安撫了好一會兒,才讓她從三昧神風的威能之中緩過來,靈毓在一旁靜觀此景,眸裏流光數變,隻是默然。

待到紅綃平複了心緒,也知道了吳逸拚死在神風之中護著她們周全,在垂頭凝思片刻後,就讓吳逸與白蓮衣還有宋棠音都退出了屋閣外,隻留下靈毓陪著,吳逸知道她們師徒之間尚有心結未解,也不好多說什麽,自然退了出去。

不曾想,才剛出屋外沒多久,吳逸還沒來得及多說上幾句閑聊之語,周邊純白虛空裏一陣風響,一道白衣紫冠的飄逸之身就這樣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了他和幾女周圍。

“才多久不見,怎麽這麽狼狽啊!”耍耍三娘笑吟吟地手執折扇,仍舊是一派瀟灑。

“師傅!”吳逸原本還因為三昧神風有些心累,現在驟見聖尊師傅,當下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欣喜若狂地就要撲上去。

有她老人家來了,還怕什麽三昧神風?

不過吳逸的撲抱自然是沒有成功的,一把折扇抵住了他的額頭,讓他寸步不能靠近,耍耍三娘卻是笑眼盈波,道:“行了別肉麻了,我現在是有正事要跟你談。”

吳逸自然不敢放肆,悻悻笑著站穩,其時白蓮衣還不知道吳逸的真相,耍耍三娘也注意到了這點,望向她笑著致意道:“不用奇怪,我是這小子另外的一個師傅,在萬壽山他拜了兩個人,一個是地仙之祖,一個就是我了。”

耍耍三娘開門見山,向著吳逸他們道:“想來你們都見識過了那場三昧神風的厲害,現在天兵裏又有照妖鏡和七星旗被那隻鳥兒偷了,你們可知道這事情有多嚴重?”

吳逸是知道這事情很嚴重,不過他聽師傅語氣,似乎永遠都那般成竹在胸,萬慮皆備,於是問道:“照妖鏡我倒是有些耳聞,那七星旗是做什麽用的?”

耍耍三娘折扇擊掌,挑眉道:“哎呀,這麵旗子名聲可大了,玄天上帝真武祖師有兩麵旗子聞名三界,一麵是可以遮天蔽日的皂雕旗,一遮四大部洲都要日月無光,頓變黑夜;這另一麵就是這玄天七星旗,這旗子不起則已,起一次,神將無力,起兩次,神佛難有留雲之能,這起三次,嘿嘿……四大部洲山川日月,一切都要化為一灘黃水,最後盡成烏有。你說,嚴重不嚴重?”

“你說什麽????”吳逸實在是很欽佩自己那聖尊師傅,四大部洲盡皆化為烏有這種話她是怎麽說的如此輕快的,如果此言屬實,那可不就是滅世之危?

四大部洲一起沒了這種事,可是比當初通天教主出世還要嚴重得多的後果,稍不留神,不光吳逸自己保不住,他身邊的這些珍視之人也一樣。

不過現在既然聖尊師傅已經出現在此處,吳逸就想著定然是有解救之法的,所以在經過了最開始的震驚之後,他很快就重整心緒,馬上就問道:“師傅,既然您都來了跟我們說這些,想必你一定有解決的辦法吧?”

“嗯,當然。”耍耍三娘點頭,宛如在承認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然而正當吳逸等待她說出什麽錦囊妙計時,她那把折扇卻轉轉悠悠晃著圈指向了一個他完全想不到的方向。

他自己。

隻見耍耍三娘那無瑕月容上泛起了一抹高深莫測卻又帶著幾分遊戲的笑:“辦法就是,你和十萬天兵裏應外合,天兵為正兵,你為奇兵,潛入大鐵圍山最深處,把那照妖鏡和七星旗偷出來,還得趁早,否則等到巢穴裏那幫妖魔以妖氣將照妖鏡和七星旗徹底染黑,那麽你就是偷回來了也沒機會了。”

“為什麽又是我?你老人家神通廣大,又是好吃沒錢酒,偏打老年人的賊頭,這種事情您來幹不是更容易嗎?”吳逸瞪大了眼睛,完全無法置信。

他是萬萬沒想到自己師傅居然提出這種方法來的。

聽到這耍耍三娘以手扶額,也難得地露出了無奈之色:“都是年幼惹下的壞名聲,唉……我要是能去做,也就不用你去以身犯險了。”

吳逸更奇怪了:“為什麽?你難道也打不過他們,那我上不是更白送?”

“不,不是這個問題。”

耍耍三娘轉過身來,麵對向外頭一無所有的虛空中,負手立道:“接下來,我就要去一個離這個閻浮世界很遠的地方,那裏叫無幻部世界,空闊無邊,正是我了結前塵舊賬的時候,這也同樣事關四大部洲存亡,所以師傅我和你,算是都扛上了擔子,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