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誰?”
我蹲在炕角,麵色蒼白。
衣衫濕透的白衣女子微微蠕動。
她的脖頸有一道血痕,殷紅的血肉外翻出來,而喉嚨裏的舌根拚命伸出嘴巴,圓凸的眼球無神地盯著我,或者我的眼睛裏更深的地方。
整個屋子鬼氣彌漫,令人窒息。
試問半夜驚醒忽然看到一個這樣的白衣女子站在旁邊盯著自己,誰不會害怕?!
我甚至能夠感覺到,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心仿佛要飛起來一樣在胸膛裏亂撞。
語氣也變得顫抖不已。
“你……你……到底是誰?!”
然而那女子卻隻是死死看著我,想要說話,卻好像又開不了口。
滿屋充滿惶惶不安的氣氛,我硬著膽子問她:“你到底是人是鬼?”
那女子聽到這話,終於有反應。
她緩緩抬頭,撥弄她水漉漉的頭發,她的頭發很長,直垂到腰。
當她撩起頭發時,我清楚的看見,她的身上全是烏黑的血跡,本就破爛的衣服上多了些破口,可以看見血痕,一道道交叉著,觸目驚心,紅中白,白中紅,猶如盛開在地獄的彼岸之花。。。。。。師父?!
竟然是她?!
堂叔說的沒錯,她真的是鬼!
她卻正衝著我傻傻癡笑。
我驚慌得猶如冷水澆身,癱軟在地上。
我做了一個噩夢,夢見父母來看我了,他們帶著好吃的好玩的,從又長又大的車上下來,手裏提著玩具和零食,當時的我是小孩子,別提有多高興了。
可後來我爺爺來了,生拉硬扯要帶我回家。
我不甘心的回頭望他們倆人,卻看見他們要離開,我不甘心。,大喊大叫想要回去,爺爺的一雙手卻死死拽住我,我使勁掙脫就是掙脫不了。
當車子發動的一瞬間,我掙脫了爺爺的手。
爺爺突然轉過身,我看見,這個爺爺不是爺爺,正是我家後山石棺中的那個骷髏!
腐爛的骨頭上流出來黯黑冰涼的血!
我被嚇得哭了出來。
我掙脫了他的手,抹著淚水,不顧一切的跑,不擇目的的跑,不知疲憊的跑……
終於,我雙腿一軟,重重摔倒在地,眼前,是河流,那個聲音又在我耳邊說話:“下去吧……你爹不要你了……下去吧,……去河裏……”
鬼使神差的我雙腳緩緩移動,往河裏走,恍惚中,我看見了小叔提起褲管也在下水,我看見了爺爺,我看見了好多好多在祠堂裏才能看見的人……
他們不約而同的下水!
當我醒來時,她已經一動不動,眼神空洞。
良久,她緩緩轉身,離開了屋子,她腳步很輕,幾乎沒有腳步聲。
悄然而來飄然而去。
之後,我整個人就不是我自己了,跟著這個“師父”離開屋子,走到河邊,在河邊,我看見了天天被爺爺罵“不肖子孫”的二叔,他不是失蹤多年了嘛,她怎麽會在這裏?
這個中年人衝我邪魅一笑,然後,師父乖乖的匍匐在他身前,麵無表情的抬起頭。
二叔笑著,笑的很怪異,摸了摸“師父”的頭發,然後將我指引著向前走……
我茫然的跟著他,發現他身後竟然還有很多的人,都是我家的祖先,不過都是用來“獻祭”的祖先,他們全被控製了,不管有多少,都被二叔從祖墳裏挖出來,做成了活死人……
再之後,我也成為了其中的一員。
原來,這一切都是一個局,二叔通過所謂的白衣女子讓我看到了家族的真相,而後又通過白衣女子讓我一步步中降,最終,在我深夜睡醒的一瞬間,陽氣最弱的一瞬間,攝取我的魂魄。
他將我們帶著離開了冒村,帶到一個巨大的房間裏,這裏是個地穴……
二叔燒了一鍋黃色的混濁的臘油,將我們每個人都困在裏麵,我不知道他為什麽這樣做?
三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當我還在擔心家族時代供奉的靈異屍怎麽辦的時候,二叔有將我大哥的屍體弄來……
再之後,是我的母親,再之後,是我家的後輩,越來越多的屍體被做成了臘屍,放在這個空曠的地穴裏。
二叔有時候,就衝著我們這些人傻傻的笑。
我不知道自己是活著還是死了,反正自從我那次意識被二叔攝去之後,我再也沒有醒來過……
呼——
查南沒想到啊,這個張偉傑是這麽的狠,為了尋降,連自己祖宗都不放過,十八代的墳全部被挖出來了,這還得了?
當我醒來時,老鄒依舊守在我的身邊,不過看看表,天已經快亮了。
“怎麽樣?”他神色鄭重的看著我問道。
“這事……慢慢給你說吧……”我苦笑一聲,真是像經曆了一場夢一樣啊。
看著眼前地上的屍體,誰能想到,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年,因為家族,竟然會經曆過這樣的事。
其實,當張雲南的“師父”說“積善行德”時我就覺得不對勁了,自古以來,修行法術的人,犯五弊三缺,幾乎沒有幾個有好下場,怎麽能通過這種事去積善行德呢?
果不其然,一切的一切,都隻是為了一個布局。
冒村這個小村子裏麵,還真是藏龍臥虎啊,本以為後來的張雲司進入挖掘成吉思汗陵墓,就已經讓人匪夷所思了,更讓我沒想到的是,這裏竟然是張家的發家之地,這就是說……張家以前就住在這個村子裏。
那為什麽張雲司去村裏做慈善的時候沒有人知道他是張家的子孫?我想這可能是因為村裏人壓根就不知道張家在外麵做什麽,張雲司壓根就沒打算顯露出自己的真實身份。
那個白衣女子住在學校,應該是學校底下,陰氣濃厚,她隻有在那裏才能長期維持人形。
至於她說的張家祖宗之前發掘一個東西,惹怒了靈異屍,唉,半真半假吧,我也猜不出來所以然了。
當務之急,還是如何解決張家宅子裏的女鬼和崇邪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