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中央的困擾
“興武，這個大總統還真是不好當呢。” 葉重在奉天閑得發慌的時候， 徐緒卻跑到了府上向葉重大吐苦水。
“表哥，你不是跑過來借錢的吧？” 葉重還沒開口， 一邊的許楠就狐疑地看了看徐緒。
徐緒被點破了心事，臉上一紅。
“出去帶小騰和小穎去， 大老爺們說話， 你在旁邊說什麽。” 葉重嗬嗬一笑， 這個大總統要是這麽好做，不會連老袁那種人都焦頭爛額了。
“ 現在中央的財政情況怎麽樣？” 等許楠出去之後， 葉重問道。
“ 用崩潰兩個字來形容中央財政也不為過。去年遭災的地方多， 國內水稻平均畝產量隻有220斤左右， 小麥畝產140斤左右，大豆畝產160斤，‘玉’米畝產170多斤， 棉‘花’畝產（皮棉）30多斤。 這還是往高了算的。 ”徐緒道，“ 一些打仗的地方根本沒法統計，還有一些重災區活命要緊，也沒那閑功夫了。 ”
徐緒倒也是個務實的人， 被統計出來的江南一帶產量普通要高一些， 在陝西，甘肅那些地方， 水稻畝產很少有超過200斤的。 一百二三十斤的情況也絕不少見。至於遭了旱災的， 畝產水稻小麥八九十斤， 三四十斤也並不稀奇。
“ 鐵路方麵， 在宣統三年（1911年）的時候， 民國總有9168公裏左右的鐵路， 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都被洋人掌握在手裏， 直接歸‘交’通部控製的隻有可憐的660公裏。 鐵路的收益也沒辦法指望了。 從民國遠年以來，國內倒是修建了兩三千公裏的鐵路，不過仍然洋人控製的占了太多。 倒是興武你的東北， 鐵路公路建設迅猛， 而且控製權幾乎都在自己手裏， 這點著實難得。” 徐緒說話間不無羨慕地道。
此時的東北， 除了晚清時期就開始修建的京奉路， 從秦皇島到錦州這段尚且在英國人的控製之下外， 其他的雖然有有幾段合資 的，不過幾基本上都被東北政fǔ直接控製， 尤其是收複了中東路 ， 南滿路， 以及向西打到北湖（貝加爾湖）， 東北控製的鐵路直接出現爆炸‘性’的增長。
從1911年到現在 的十多年裏， 東北陸續通車的鐵路達到3470公裏以上。不僅總裏程比起整個中華民國其他地方加起來都要高，而且控製權上也是其他地方比不了的。 而從俄國境內搶過來的土地， 加上中東路這一段鐵路， 裏程就達到了2600公裏左右。 從日本人手中接收過來的 南滿路主線，支線加起來達到了1500公裏左右。 此時葉重手下直接控製的鐵路已經達到了驚人的8500多公裏。 這樣的裏程足以讓中央‘交’通部的那些家夥瞠目結舌。更何況由於東北工業的發展， 未來五年內， 在建中的新幹線以及複線的裏程也有3千多公裏。 東北鐵路的發展，稱之為大躍進也不為過。 這些鐵路不僅是東北工商業的生命線， 而且一旦碰到戰事， 也是將東北軍最快投送到戰爭地點的最佳運輸方式。
不過東北的鐵路 別人也羨慕不來， 8500多公裏， 其中有一大半是直接從日俄手裏搶過來的， 真正自己修建的平均到每一年裏麵，也不過三百五六十公裏罷了。
“關稅方麵， 從民國元年， 到今年， 關稅總收入是75410萬元左右， 其中支付各種債務‘性’支出就用掉了59170多萬。 以前袁大總統還在的時候，地方上還不敢太過份， 現在地方上截留的情況是越來越多。 這幾年真正到中央手裏的關稅不過三四千萬元罷了。 ”
“常關稅方麵就更不用說了， 整個民國， 中央能收到錢的也隻有京師稅務監督署 一年的720多萬元.”
“鹽業稅一年倒是有8900多萬， 可被地方截留的就高達3460多萬， 而且被截留的數字還有逐年上升的趨勢。”
“連這些都敢截， 其它就更不用說了。” 徐緒歎了口氣道。
“停，停，停， 你幹脆直接說，一年有多少收入，要支出多少吧。 這以一大通，聽得我腦殼都痛。” 葉重打住徐緒滔滔不絕地話道。
“ 稅收是主要的財政收入， 其中以關稅，常關稅， 鹽稅，田賦為主。 加再上厘金，統捐，工商稅，各種雜捐， 現在中央每年能收到手裏的財政收入在46300萬元左右。”
“支出方麵主要是軍費，政務費， 教育費，各種內外債等方麵。 尤其是軍費，一年的預算22477萬多元，占到了財政總收入的48％還多。 這還不能打仗， 一打仗就要虧空。 償還各種內外債的費用是14816萬多元， 占到32％。 政務費主要是政fǔ工作人員的薪俸以及各種辦公設備的更新， 大概是2963萬元左右， 占到6.4％。 還有就是教育經費，支出方麵往往是第四位 或者第五位，一年有700多萬。 總體上來說， 就是不打仗，一年也要虧空一千多萬， 可現在各地大仗小仗不斷，今年的虧空少說也是三四千萬，父親現在可是頭發都快全白了，自從當上這個大總統， 沒睡過幾次好覺。 ” 徐緒苦笑道， “ 東北的經濟向來不錯，興武你這裏就算借不到錢， 也想辦法支個招，看能不能挽救一下中央的財政困局。”
700多萬的教育投入， 東北光是幾所理工大學， 醫科大學的投入以及在校教授的科研經費加起來就快這個數了。 葉重無言地搖了搖頭。
“難啊，民國眼下這麽個局勢， 南方已經呈現糜爛的局勢。 四川，貴州，雲南，廣東，廣西，福建都是山高水遠。你就是有一籮筐的計劃，也實行不下雲。 ”
“難道就真一點辦法都沒有？” 徐緒有些失望地問道。 葉重出兵外‘蒙’，徐世昌倒是幫忙力爭了800多萬的軍費給東北。其實相對於幾十萬人的大戰， 800萬元是遠遠不夠用的。 葉重支持徐世昌上位， 再向葉重要錢， 徐緒此時也有些開不了口，隻得過來討個法子了。
“ 由近及遠吧， 先跟英國人談談把海關主權收回來。” 葉重道。
“ 英國人會答應？” 徐緒不以為然地道。
“不答應也要試，水磨豆腐， 磨得英國人答應為止。 ”葉重道。“ 再把上海那邊控製緊一點， 現在北方的局勢基本是穩定下來了， 以後會好過些的。 ” 截留稅款的情況東北也有，按章納稅一年要多‘交’個幾千萬過去， 葉重才不會做這種傻事， 東北才是自己的根本。
葉重眉頭一挑，繼續道， “ 還有就是削減軍費， 哪個省的督軍不聽話，截留稅款多， 中央就削他的軍費， 槍打出頭鳥， 東北軍無力大舉入關， 打個把省還是不在話下的。”
“也隻能這樣了。”提到東北軍， 徐緒心裏也有了點底氣， 雖然中央同財政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已經破產， 不過隻要東北軍這個後盾還在，就‘亂’不了。
“另外華盛頓會議，在山東的問題上力爭一下， 讓外‘交’官不要怕事，口氣強硬一點，把山東的港口， 膠濟路爭取到手裏， 如果關稅上列強再鬆鬆口 一年應該能多個兩千萬的收入。”
“我回北京後跟父親提一下。”
“呯！……” 元宵夜裏， 月光皎潔，如水銀般傾瀉在地麵， 而奉天城西麵渾河的河畔， 此時已經被煙火映紅了半邊天。
“哦， 哦…….” 一群小孩子在河邊又跳又叫。
嗵， 嗵….. 一條幾十米的長龍被在那些漢子的手裏舞得翻滾不已。 個別舞獅的練家子， 借了力之後更是躍起兩三米高，擺出各種各樣的動作。
一個個身著長袍的人手裏提著各式各樣的燈籠， 在奉天城西渾河兩岸也形成一道由燈火形成的長龍。 不少‘蒙’族， 白俄以及其他的洋人都‘混’雜在人群之中，身臨其境之下，不由為中國傳統節日的特‘色’嘖嘖稱奇不已。
站在渾河一處河灣 金泰大酒店 五層樓高開闊的樓頂之上， 可以將渾河兩岸的勝景盡收眼底。 金泰大酒店的樓層不高，不過占地麵積卻異常的廣。 足以輕鬆地容納下數百人。
“葉巡閱使閣下， 你們中國的傳統文化不僅富有特‘色’，而且還極其具有吸引力。”美國是個年輕的國家， 沒什麽深厚的底蘊，此時看到街道上的彩燈，舞龍，舞獅， 還有街邊的湯圓，還有各‘色’各樣的小吃攤，以及民間藝人的各種雜耍， 不由看得讚口不絕。
“ 哈哈， 這是自然。” 葉重撫掌大笑，眼下奉天城的常住人口已經超過了180萬的關口， 密集的人口造就了奉天城眼下的繁榮。 聽到費希爾的話， 葉重比別人誇自己的東北軍能打還要高興。 曆史上的軍閥‘混’‘亂’導致大量的傳統民間工藝失傳， 而三年自然災害可能人禍占有更大的成分，十年**，以及盲目的消滅封建‘迷’信， 更是傳統文化一場空前的浩劫。 為了避免招災， 大量的書籍被毀， 大量的民間民工業者餓死， 改行。導致了許多的傳承消失。大部分文化能出現在曆史中，總是有他的道理與存在價值的。 許多人抨擊孔子與儒家文化， 其實有些以偏概全，貪腐的官僚機構所繼承的不過是被閹割了的儒術。 丟掉了其‘精’華部分。
一個國家是否真正的富強，不是看他的國民生產總值有多高。而是文化的‘精’髓是否夠傳承，並且發揚光大。這種文化可以是傳統文化，也可以是崛起的現代文化。或者是數種文化的並駕齊驅， 齊頭並進的綜合體，可以適當引導 但不可以用政治的手段強行將某種文化強行扼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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