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注泰和命運的過程中,攻關小組不知道的是,因為“勾陳”的極其特殊,北京那邊從未放棄對它的總體設計的完善和修正,他們不斷地摸索總結,這樣的背景下,他們傳給俞大猷小組一個措手不及的消息:合金筒體結構有變。
在眾人的錯愕中,新的配套件圖紙傳過來,筒體多出許多奇怪形狀的零部件,這對攻關小組而言,又增加了工作量,多出來的零部件有必要再檢驗一次實踐中的合理性,再就是留給他們的時間愈加緊迫。
新圖紙顯示,完善後的合金筒新增不少外套件,比如其中標號132的一個槽鋼結構屬於優質鋼板,材料不愁,但樣子特殊,市場不一定銷售,如果買不到,合金筒身上缺個零部件,這是萬萬不行的。周浩和李驍帶著圖紙來找俞大猷,指認那些外套件,俞大猷仔細看著攤開的圖紙,皺起眉頭,“這樣吧,讓楊嶼跑一跑,買到現成的最省心,買不著,老規矩,咱們自己動手。”
這個春天屬於馬一錘,他恨不得全沈陽人來分享他的幸福。
逢著難得的休息日,馬一錘陪王曼麗去沈陽站商城,在擺滿嬰幼兒用品的櫃台前,一個顧客垂涎質地良好的純棉嬰兒服、軟底鞋和印著小動物的可愛套裝,想象著這些東西穿在嬰兒身上的樣子,那個顧客笑得合不攏嘴,售貨員說不準是嘲諷還是誠心,一個勁兒地朝他笑,用銷售話術套住他,**他但凡相中的都買下。那顧客掉進快樂窩裏,售貨員一說好聽的,皇帝指點江山似的,點了這件點那件,短時間內花費不菲。這一來售貨員的態度愈加熱情,給他挑的七七八八的東西包裝好,統一放在一個精致的大包裝袋裏,笑容可掬地遞給他。
當馬一錘從手機鈴聲醒過來的時候,恍然那個人是自己。
馬一錘是笑醒的,這回他相信了有人做夢笑醒是真的——誰知道呢,年輕時千求萬求的事,以為這輩子沒戲了,王曼麗卻趕在絕經之前,踩著生育的尾巴,懷孕了!馬一錘怎麽也不敢信這天降的喜訊,王曼麗跟他神神秘秘地說,他罵王曼麗神經錯亂,想孩子想瘋了胡說八道呢。王曼麗牛氣地哼了一聲,拿出醫院的超聲波檢查,白字黑字寫著,醫院的大紅戳蓋著,貨真價實地懷孕了。
“這啥時候的事呢?”馬一錘一臉懵。
“我兩個月沒來例假,以為快絕經了,本來我比別人絕經晚,渾身難受,尋思去檢查檢查,這一查,醫生瞪著眼看我半天,而後說,你這不是絕經前的現象,應該是懷孕了,說著,不管我慌得跟什麽似的,開了單子讓我做B超。”王曼麗一口氣說一大堆,喘口氣,繼續說,“快三個月了!”
“皇天在上,你這是憐惜我馬家香火不絕呀!”馬一錘一激動,竟嗚嗚咽咽地左一把右一把的抹起眼淚。王曼麗受馬一錘感染,一邊給他擦淚,自己的眼淚也停不下來。兩個人麵對麵哭半天,馬一錘揩幹淨大鼻涕,說,“老婆。從今天往後,家裏的粗活我全包,你隻管好好養著,把咱兒子照料好。”
王曼麗撲哧一下樂了:“這才幾天,你咋知道是兒子。”
“排除萬難奔咱來的,必須是兒子!”
“美得你。”
馬一錘掩不住的喜悅帶到車間,那張粗糙的臉龐比春風還暖,江海洋鬼精靈,休息的時候
問他是不是路上撞人家的婚車了,要不就是做夢娶新師娘了。馬一錘啐徒弟一口,說你師傅就這點尿性嗎。江海洋不依不饒地摳問他,馬一錘也不裝了,如實說明。事實上,他也願意和徒弟們分享他的喜悅。江海洋和眾師兄弟一聽,嗷的一聲跳起來,圍上前給師傅道喜。
師徒們正熱鬧著,俞大猷來了,眉飛色舞的場麵令他摸不著頭腦,江海洋嘴快,告訴俞大猷,師傅快當爹了。俞大猷大喜,忙給馬一錘道賀,問嫂子還有多久生產。馬一錘掐算一下,說約莫著幹完合金筒,也差不多了。俞大猷說,這幾個月大哥多辛苦了,兩頭忙,大哥要注意身體。馬一錘說,人逢喜事精神爽,累啥累。我師傅現在是,累,並快樂著。江海洋說。車間揚起一陣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