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香隻好承認他們家阿驍貌若天人, 這才把人給哄好了。

最終兩人還是穿著尋常布衣趕路,因為他們走的是山路,更愛去山野間遊玩, 這時萬物生長,春花燦爛,花多, 刺也多,布衣倒還結實些,至於綾羅綢緞,那是富貴閑人的衣服, 在這裏易壞易爛, 抽絲破洞後,還不如粗布麻衣順眼。

李驍穿著一身灰白布衣, 微微泛黃, 腰間懸了一支竹笛, 戴了護腕護手,他手裏拿著一把小刀,正在雕刻一根桃木梅花簪。

這梅花圖案雖然簡單,卻雕得栩栩如生, 他串了幾顆細小的相思豆做成三條流蘇, 將這支簡單的梅花簪插在南香的頭上。

李驍笑道:“以前送過你金簪玉簪,如今這木簪你可千萬別嫌棄。”

“不嫌棄。”南香抿著嘴笑,她微微偏了頭, 去摸頭上的木簪。

李驍以前就喜歡送她諸如文房四寶之類的物件, 後來也有金銀玉釵……不過這些也不能說是送的, 而是賞給她的。

如今倒是真的送給她的。

知道她喜歡花, 每日清早, 天還沒亮的時候,他會給她折花枝,有些是山上的小野花,還有路邊開得正好的桃花和梨花。

南香隻是遺憾不能將這些花枝插進瓷瓶中,放入清水,花瓣鮮美,一室芳香。

他們還要趕路,花瓣凋零的很快。

南香將花枝放在自己的身旁,看著鮮花漸漸枯萎,卻不覺得傷春感懷,而是心中的甜蜜如同花蜜一般濃烈香甜。

或許她天生就不是個惜花人,而是一隻辛勤的小蜜蜂,嗡嗡嗡著采花蜜。

“我種的花總是不大好。”

看著山上開得正爛漫的春花,南香還是有些小傷心小難過的,她在東宮裏養的花,長勢不大好,開出來的花也不美。

更是經常收獲空盆。

在宮人麵前,南香對著那空空如也的花盆很是臉紅,明明她以前跟養花的小太監極為熟絡,學了不少養花的技巧,偏生一點用都沒有。

她已經仔仔細細地養著了,還是沒把花養好。

某位太子殿下聽了她的這聲感慨,則在一旁默默低聲道:“你少去看它們幾眼,怕是會長得更好。”

對於南香養花一事,他自然留心理會,見南香經常守候在她的“寶貝花”附近,數著它的枝枝葉葉,觀察花枝的疏密,一會兒覺得自己澆水多了,一會兒覺得自己澆水少了,一會兒又想給花鬆鬆土土,一會兒又好奇底下究竟長了多少根係……

這些花在她手裏活不了多久,不是病歪歪的,就是早駕鶴歸去的。

南香委屈巴巴道:“那我以後不去動它們。”

“你就好好賞花就行了。”

南香頭上戴著桃木簪,耳朵上綴著小小的紅豆耳環,除了這兩樣外,也沒有其他增色的配飾,簡簡單單的,卻又美豔動人。

她原本就生得過分美豔,一張鵝蛋臉嬌豔無雙,以前還沒長開時,如同花苞一般,猶帶幾分青澀,如今徹底成了李驍的人,每當看向他時,目光流轉間總是多了幾分不自覺的嬌媚。

李驍沒忍住,在她臉上親了下,抬手去撥弄那小小的流蘇。

南香忍不住捂著臉道:“你別鬧了,小心掉下來。”

“放心,這不是金簪玉簪,摔斷了咱也不心疼。”想起南香曾經那小心翼翼的戴法,李驍忍俊不禁。

“摔壞了也心疼的。”南香輕輕道。

李驍寵溺的笑。

“隻是沒那麽心疼……”畢竟還是金簪玉簪比較值錢,南香默默地想。

李驍臉上的笑容僵了:“……”

“我親手給你雕的木簪,難道還比不上那些個金銀死物?!”

南香瞅了他一眼:“那些個金銀死物值錢啊,你之前還說我見錢眼開,我就喜歡那些個死物。”

李驍把臉一撇:“好好好,以後多送你金銀死物。”

南香忍俊不禁,她伸手去扯了扯李驍的袖子,主動在他臉上親了下:“你若是送我木簪,我也很開心的。”

李驍努力板著臉,“再多親兩下。”

南香依言照做,李驍摟著她的腰肢,小聲道:“小心眼兒。”

“還記著之前的話,那是我氣急之下胡亂說的,你別放在心上。”

南香道:“我還記得阿驍對我的好。”

“以前那些別記了。”李驍讓她坐在自己腿上,從背後抱著她,“你記現在的,以後的,我會對你更好的。”

南香輕輕地應了聲,卻又認真道:“可我想都記著。”

“那就都記著,等幾日再給你做一支桃花簪。”

“嗯。”南香開心地點點頭。

南香雖然嘴上說著沒那麽心疼,實際上還是戴得小心翼翼的,生怕把這木簪也摔壞了,那小小的流蘇看起來漂亮,卻不是很結實。

一天下來,她總忍不住去看頭頂的木簪,南香的掌心裏藏著一枚小鏡子,每當李驍轉身的時候,她就偷偷拿出小鏡子,仔細看自己頭頂的發簪。

她的小動作早就被李驍看在眼底,李驍心頭暗笑她是個臭美的蠢丫頭,自己心裏卻也透著絲絲甜意,許是這春風裏帶著太多的花香花露。

南香偷偷地照鏡子,李驍悄悄地偷看她,兩人全都覺得開心極了。

一路上即便不說一句話,卻有情絲纏綿,隻覺得時光悄然飛逝。

因著南香懷了身子,李驍原本想換成馬車,可南香不大願意,因此他們倆還是帶著那一頭小毛驢,李驍找農人換了個板車,鋪上棉被,拉著南香前行。

南香忍不住道:“你這麽帶我回家,哪怕我跟爹娘說你是皇太子,我爹娘怕是也不肯信。”

“萬一我哥哥私下去報官府,說你是冒充的!”

“阿驍,你帶令牌了沒有?”

李驍:“……”

“我的好香香,咱們以後少看點話本子,少聽些說書。”李驍揉了揉眉心。

他的夫人,他的愛妃,有時候想法總是奇奇怪怪的。

怪可愛的。

想到即將要回家見爹娘和兄弟姐妹們,南香的心情十分激動,總是忍不住胡思亂想。

在這一趟歸途中,也不是沒有意外,他們在山上遇見了一個倒地的孕婦,即將要生了,還是難產,多虧李驍救了她一命,讓人家母子平安,南香在一旁臉都嚇白了。

南香自己還沒生,就先給人接生了一回,聽見孩子的哭聲後,好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事後李驍抱著她哄了很久,“別怕,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嗯。”南香的肚子還沒顯懷,仍然是平坦的,她卻已經能感受到一個小生命在她的肚子裏生根發芽。

她覺得好神奇哦。

“多謝恩公,多謝恩公!”

那農婦家裏對他們夫妻倆感恩戴德,以為他們倆是江湖郎中,大喊李驍神醫,李驍還在村子裏給人治病,治好了幾樣疑難雜症。

南香在一旁為他捏一把汗,生怕他把人給治壞了。

“診金給我夫人便可。”李驍如此道。

南香傻愣愣地收到了好多好多銅板,李驍給人治病,並沒有獅子大開口,也不過收幾文錢,幾十上百文錢,比醫館大夫便宜多了,不少人來找他看病。

南香樂得收錢,數銅板數的十分開心。

她把銅板串在一起,津津有味地數過一遍又一遍,李驍見她數的開心,便幹脆充當大夫,一路上給人治病,讓她坐收診金,還把名聲傳揚了出去。

之後更是有家財萬貫的員外郎來請他這個大神醫過去治病,還賺了一錠金子。

南香抱著那個小金子,當真是喜笑顏開,她還自己縫了個小錢袋子,夜裏將那一兜的金銀銅板數過來,數過去。

數錢的滋味真是太美妙了!

“阿驍,你拿著,你的錢。”

他們住在一家普通客棧中,用的是李驍賺來的診金,是南香付的錢,南香開心的不得了,她仔仔細細數了幾十文錢。

從小到大,她很少體驗過花錢的滋味。

小時候是沒有錢,一兩個銅板對她來說都是很大一筆錢了,想買個糖葫蘆也買不起……等以後到了宮裏,雖然有月例,卻沒有太多需要花錢買賣的地方。

李驍賞給她的金銀玉石,更像是浮在表麵的富貴榮華,如同鏡中花、水中月一般,叫人覺得不踏實。

如今這握在手心裏的幾十枚銅板,讓她覺得很踏實,沉甸甸的。

是她看著阿驍賺來的,是她收的錢!

李驍沒有接那錢袋子,而是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夫君賺的錢,當然是你拿著。”

“我的小管家婆。”

既然他這麽說,南香當然是十分不客氣地自己收下了,養家糊口樣樣都是需要錢的,她笑著埋進李驍的懷裏。

因著太開心了,她樂極生悲,拿起帕子捂著嘴幹嘔了幾聲。

李驍輕輕拍了下她的背,給她倒了一杯溫水,讓她含著梅幹,關切道:“還難受嗎?”

南香搖搖頭,她並沒有太多的不適,若是吐得厲害,李驍會給她針灸緩解,很舒服的。

……不得不承認,李驍這個不太靠譜的大夫還是很厲害的。

一回生,二回熟,南香都被他紮習慣了。

有時候她覺得自己當真是喜歡上了個江湖野大夫。

到了宮外,她經常會忘記他是太子,她原是他的貼身婢女,明明他們出宮才幾天啊,她卻感覺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

李驍見她喜歡數銅板花錢,便帶她去逛夜市,這會兒正是春日花市,燈火璀璨,遊人如織,熱熱鬧鬧的,有放炮仗的,有舞獅子的,還有小孩子三三兩兩的追逐打鬧,後麵大人追上來,擰著小崽子的耳朵連連教訓,“別亂跑,小心人丟了找不著。”

街邊的攤鋪更多了,各種糕餅果子湯湯水水,還有絹花和鮮花,孩童玩耍的竹馬,木雕,女兒家的胭脂水粉,梳子和香囊……

四周的人太多了,遠遠看過去,不見天上的月亮,隻是明燈下烏壓壓的一排排黑色的人頭,南香的臉色不大好看,她十分緊張地攥著李驍的衣服,靠在李驍的胸膛,被他護在懷裏。

“害怕嗎?”第一日帶南香出宮的時候,在鬧市裏,李驍已經覺察到南香害怕人多的地方,他之後便隻帶她往人少的地方走。

“有、有點兒。”南香聲音帶點兒顫,像是生怕李驍改變主意似的,她又連忙道:“我想在這裏多看看。”

南香害怕人多的地方,這是她自己都沒能想到的。

她八歲就入了宮,她在皇宮裏待過的日子太長了,比宮外還長,實際上,皇宮才是她所熟悉的地方,每日見到的宮女太監才是讓她親切眼熟的人。

她早已經習慣了待在那一方狹小的天地裏,雖然總是說著出宮出宮,可真的出了宮後,宮外的一切都令她覺得陌生和恐懼。

尤其是這般人多的鬧市,讓她覺得,這方天地太大了,人太多了,若是走丟了,錯過了,兩個人是不是此生再也不得見?

她幼時走丟過,那種茫茫然的滋味太可怕了,

她偶爾做夢,會夢見自己在一條走不完的長街跑來跑去,無倫跑到哪裏,都找不到自己要見的人……

“乖,香香,別怕。”李驍摟緊了她。

“我在。”

南香點點頭,她主動去牽李驍的手,與他十指相扣,“阿驍,你要抓緊我。”

“我會的。”李驍輕輕地在她的耳邊回道,他的聲音很輕,十分低沉,帶點兒沙啞,隨著夜風吹進了南香的耳朵裏。

對她來說,那就是鄭重的承諾。

他們兩人牽手走了一段路,緊緊扣著的十指藏在衣袖之下,南香終是放鬆了,膽子也大了起來,她開始掏出自己的錢袋子,數著一個個小銅板開始買東西了。

夜市攤鋪上的東西並不貴,尤其是那些個吃食,所需的銀錢就更少了,南香見那琳琅滿目的糕點酥餅酥肉,她樣樣都想嚐嚐。

南香買了不少,她自己吃了幾小口,剩下的喂給李驍吃,幸好李驍飯量大,也都沒浪費了。

宮外的糕點並沒有宮裏禦膳糕點精致,味道尚可,但也勝在新鮮,尤其是春日有不少野菜粑粑,吃起來有滋有味的,吃個新鮮。

前麵更是有賣冰糖葫蘆的,南香興致勃勃拽著李驍去買冰糖葫蘆,她身材婀娜小巧,徑直拽著李驍這麽個大個頭往前走。

李驍是當真不想去。

這酸酸甜甜的東西準是大半進他的肚子裏,再這麽吃下去,他都要“孕吐”了……

賣糖葫蘆男人手中的稻草棍上還插著一根糖葫蘆,南香鬆開李驍的手,說自己要一個,正在這時,旁邊來了個清脆的嗓音:“我要吃糖葫蘆!”

南香低頭一看,發現是一個梳著兩個小揪揪的小女孩,圓圓的小臉蛋,夜裏的燈光映照在她臉上,使得她的臉紅撲撲的,像柿子一樣。

賣糖葫蘆的男人道:“這位夫人要了最後一個,已經沒了。”

小女孩失望地垂下頭。

南香這時取下了那支糖葫蘆,她把它遞給那個小女童。

“送給你了。”南香開心地數了三個銅板給賣糖葫蘆的人。

“謝謝漂亮姐姐!”那女童也很開心,亮晶晶地望著手中的糖葫蘆。

李驍見狀也很開心。

那女童跑回了自己的父母身旁,她的父母是一對年輕的男女,模樣普通,一身簡單的布衣,此時正一臉歉意地看著南香兩人。

南香拉著李驍轉頭走了,走了幾步後,又回頭去看,正看見那女童被自己的親娘教訓,她躲到爹爹的背後去,調皮的露出一張小臉。

鬧過後,一家人繼續開開心心地逛夜市。

見到這一幕的南香低眉淺淺笑著,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她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李驍湊到她耳邊道:“也給我生一個可愛的小女兒?”

“到時候咱們一家三口也在這街上逛。”

明著說到生孩子這事,南香還是害羞的,她把李驍的臉推開,隻是輕輕地應了一聲。

結果一轉頭後,又見到一個賣糖葫蘆的,她興奮的拉著李驍去買。

李驍:“……”

該吃的,終究還是得吃。

這世道哪來那麽多賣糖葫蘆的?

糟心。

南香懷著孩子,不適合多吃山楂,她隻淺淺地嚐了一口,剩下的都給李驍吃,她眉眼帶笑看著他吃,李驍皺著眉頭吃完了所有。

見他吃完了,她把他拉到一處陰暗的小巷,踮起腳尖,主動舔了舔他的嘴角。

“好甜啊。”她說。

一盞茶時間後……

李驍一張俊臉平靜無波,他帶著南香出了小巷,他語氣裏帶著三分止不住的雀躍:“咱們再去買糖葫蘆。”

南香連忙抱住他的手臂,阻攔他:“走了,很晚了,咱們回去吧。”

李驍點頭微笑,他在南香耳邊道:“以後我最愛吃冰糖葫蘆。”

南香臉色陡然爆紅,她的耳朵尖都紅了,不敢抬頭看人。

李驍見好就收,不再逗弄她了,見天色晚了,夜風也大了,給她圍上披風,帶著她回客棧。

李驍原本是計劃帶南香回家見爹娘,再回京成婚,偏生計劃趕不上變化,南香有了身孕,時間變得更加緊迫起來,若是不快點,她肚子都要大了起來。

偏生又不能趕路,於是他也作罷,幹脆陪著南香遊山玩水,慢慢地走。

她才懷了不到兩個月,真顯懷還要些日子。

即便肚子真大了,又不是不能成婚。

南香見李驍給人看病賺了錢,她也躍躍欲試的,以前總想著出宮開一家糕點鋪子,在街上賣糕點,她也嚐過這宮外的糕點,大多做得沒她好吃。

可她如今懷著身子,做糕點買賣太累人了,也不適合正在趕路的兩人。

於是南香就想到了賣字畫。

曾經不識一個大字的南香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還能當街賣字畫,她畫了好些梅蘭竹菊圖等,和李驍一起在街市上賣字畫。

按照她的話來說,是“湊盤纏”。

李驍縱著她,為了不打擊她的興致,他也寫了不少字帖,隨著一起賣。

他們的字畫攤子搭起來了,竹木架子,字畫一幅一幅地展開,書墨香氣縈繞四周,因為是當街賣字畫,所有的筆墨都是再尋常不過的了。

附近是天橋,人來人往的,來了好些生意。

“這幅字我要了。”

“我要這一幅。”

……

李驍的字很好賣,南香在一旁默默的收錢,她看著那些賣出去的字畫,數了數手上的銅板,她突然就覺得心好痛:“……”

李驍的書法造詣極高,不過在文人墨客中未有名聲,賣不上價格,另外……他可是太子,以後的皇帝,這可是皇帝的墨寶,若是再等些年,那就是值錢的古董……

想到曾經那本差點要被她當做傳家寶《三字經》,小南香的心更痛了。

就這麽當街賤賣了是不是太虧了一點點?

收錢都收得不快樂了。

還不如自己買了。

南香冷著臉如此想到。

好虧啊。

“阿驍,我們不適合做買賣。”做得都是虧本買賣。

李驍失笑。

“這兩幅畫我要了。”

一聽這聲音,南香一個激靈,她精神了,終於有人來買她的畫,當真是個“有眼光”的人!

來買畫的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男子,臉長,瞧著白弱斯文。

李驍見他來買畫,臉上的笑意淡了。

他家小南香的畫,他是一幅都舍不得賣出去,李驍都還沒來得及找幾個托,竟然就有人來買畫了。

隻是他轉頭見到南香高興的模樣,又突然冷靜了下來,倒是感謝這男子來買畫。

當真是個有眼光的人!

這可是太子妃的畫,未來皇後的畫,買了絕對不虧。

那男子叫做周文禹,他靦腆道:“是我家夫人瞧中的,我們夫妻倆也在一旁賣字畫。”

原來周文禹是籌備進京趕考的書生,平日裏也在街頭擺攤賣字畫,用來補貼家用。

他的字畫攤生意跟南香的書畫攤恰好相反,周文禹寫得字賣不出去,他家夫人的畫倒是賣得非常好。

周文禹羞愧不已,見李驍字賣得好,他是又羨慕又嫉妒,他的妻子孫悅路過南香的字畫攤,倒是想與李驍夫妻倆結識一番。

周文禹道:“你也是要進京趕考的書生?”

李驍搖頭:“不是。”

南香暗想:他是從京城裏出來的太子。

周文禹又問:“你是秀才還是舉人啊?”

就這書畫的造詣,周文禹猜測他是個厲害的讀書人。

李驍道:“都不是。”

此時周文禹的妻子過來了,是個溫婉幹淨的秀美婦人,她走過來了後,周文禹興奮跟自己的妻子道:“他竟然連個秀才也不是!”

潛台詞是居然連秀才都考不上!白瞎了這手字。

李驍:“……”

南香:“……”

南香忍不住道:“我夫君若是去考,肯定能考上秀才!”

“我家夫君長得這麽俊,說不定還能考個探花郎。”南香得意道。

李驍抱胸,心想這也沒什麽好得意的,憑什麽是探花而不是狀元?

周文禹笑她:“你以為狀元探花有那麽容易考嗎?”

秀才都沒考上,還考探花郎。

“你的畫很有靈氣,你學多久了?”周文禹的妻子孫悅很喜歡南香的畫。

“學了一兩年。”

“畫得真好。”

南香都快被她誇得找不著北了,她主動道:“要買我夫君的字嗎?”

隻買她的畫可真是太虧了,這麽有眼光的人,一定不能讓她吃虧。

“我夫君的字寫得好,買了絕不會虧。”

誰知聽了她的話後,周文禹夫妻倆搖頭拒絕了:“不買。”

孫悅道:“我喜歡畫。”

周文禹道:“我那還有一堆字賣不出去。”才不買其他男人的字。

李驍道:“你們買了兩幅畫,送你們一幅字吧。”

南香點點頭,“你們收下吧。”

周文禹夫妻倆便勉為其難地收下了,他們掛在書畫室裏,後來有不少人見了,都來找周文禹打聽,甚至還想買,周文禹險些要賣出去,他妻子孫悅沒答應。

周文禹恨得牙癢癢,他羨慕嫉妒死了,這個無名人士憑什麽寫的那麽好?卻又沒有絲毫名氣。

他把這副字藏進箱子裏,不讓人見,直到他兩年後參加殿試時,瞧見金殿上坐著的人,這才忙不迭把那幅字翻出來。

這幅字,竟然是他們夫妻倆買畫的時候附贈的。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