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看身形的話,這幾人真不像太監,看著倒像是侍衛。

樂貴妃不經意間,臉上竟浮出一絲稍顯嫵媚的笑容。

看來她應該也注意到了,太後宮裏這幾個身型壯碩的太監。

「我大荊選秀女,還是要惟賢惟德,品行最重要,莫要光注重外表。」

太後輕輕呷了一口茶,不徐不疾說道。

「是,臣妾謹記。」

我恭恭敬敬地答道。

偷瞄了一眼太後身後,那個太監的胸脯也太壯碩了。

「哀家年紀大了,後宮之事你們姐妹二人多費心。」

「請太後放心,臣妾定當盡心盡力,為我大荊挑選德才兼備之秀女。」

我餘光看了一眼樂貴妃。

她穩若泰山,自坐下以後,嘴就沒停過,一直在往嘴裏炫蝦仁。

那盤龍井蝦仁,轉眼要空了。

我輕輕咳了一聲,剜了樂貴妃一眼,提醒她注意禮儀。

太後對她的儀態不滿已經很久了,但樂貴妃毫不在意。

「真羨慕樂貴妃的食欲,不像哀家,年紀大了,整日沒有胃口,什麽都吃不下。」

太後陰陽怪氣地說道,隨後揀起一片冰鴨,放入我碗中。

「皇後,你太瘦了,多吃點。」

「謝謝太後。下個月就是太後壽辰了,臣妾想將殿選秀女的日子,也定在這一天。給太後壽辰助助興可好?」

我溫婉說道。

「好啊,哀家最喜歡熱鬧。皇後有心了。」

「臣妾還給太後準備了驚喜。」

我神秘的笑道。

太後眼眸閃爍,來了興趣。

「哈哈,還有驚喜?哀家拭目以待。」

我打算讓嬪妃們出幾個節目,老祖宗過壽,大家都別閑著。

是驚喜還是驚嚇,我現在也說不好。更重要的是,此舉可以吸引大家的注意力,方便我那日行事。

用過午膳後,太後又命人上了些茶點。

「這次選秀,國師不參與嗎?」

太後眼波流轉,不經意問道。隨後輕輕拿起一支甘露酥,優雅地放入口中。

看來這應該才是太後叫我們來的目的。

「回太後娘娘,許是國師國事繁忙吧,陛下便將選秀之事交由我和樂貴妃兩人。」

「嗯,即便國師公務繁忙,初選後的女子,生辰八字也要請國師先過目。要保證秀女的命格與皇家想合。」

「臣妾遵旨。」

樂貴妃拿起一隻小紅梨,一口吞下半個,汁水濺了四處。

太後頓時眉頭微蹙。

「太後宮裏的佳肴和水果,可真好吃。」

樂貴妃不以為意,朗聲說道。

「既然貴妃喜歡,以後常來。」

「謝謝太後邀請,臣妾定會常來。」

這頓飯終於吃完了。出景寧宮後,我看到了久違的陽光。

此時陽光正盛,一掃前幾日的陰雨霾霾。我的也心情也頓時歡愉許多。

我見樂貴妃吃得小肚子溜圓,便提議沿著湖畔走走,消消食再回宮。

樂貴妃挽著我的手臂,俯下身子,在我耳畔輕聲說道:

「娘娘,這太後宮裏也吃得太好了。」

「你今日是怎麽了,一直在吃,好像平日皇上餓著你了似的?」

我無奈的笑著說道。

「誰知道太後宮裏吃得這麽好的啊。」

「霽月宮裏的禦廚也不差吧?」

霽月宮裏的飯菜,我是吃過的呀。

「臣妾說的不是飯菜,是那幾個公公。」

樂貴妃眼波流轉,掩口笑道。

「太後正後麵站的那個新來的公公,胸膛看著真結實,模樣也俊朗。他一直在偷眼看臣妾。臣妾被看得都心慌了,隻能拚命吃飯掩飾。」

樂貴妃聲音越來越低,麵若桃花,居然還害羞起來。

「哈哈,貴妃請自重!」

這死不正經的丫頭,我笑著踮起腳,用扇子輕輕拍了拍她一下額頭。

樂貴妃個頭很高,隻比雲初舟矮半頭。遠遠看著比皇帝還冒點尖兒,所以皇帝從不挨著他站著。

「也不知道這幾個公公是什麽來曆?臣妾從小是習武的,這幾人一看便知,像是練家子的,否則不會胸膛那麽鼓鼓的。」

樂貴妃歪著頭,眉尖微蹙,緩緩說道。

她這麽說,倒是提醒了我。

那幾名高大的太監麵很生,似是新來的。

太後最近似乎對排戲唱戲開始厭倦了,難道,這幾個宮人並非太監?

他們是為保護太後,還是看押太後,或者另有綺情?

我的直覺告訴我,應該與鶴太淵少不了關係。

太後為何一直如此堅定地站在鶴太淵這邊,我至今並沒有查到確切原因。

鶴太淵一直給太後送美容養顏的丹藥,難道這丹藥裏,也暗暗下了毒?

今晚我要派錦若暗中去太後宮裏探個虛實。

我和樂貴妃正嬉笑著,迎麵看到了一臉嚴肅的鶴太淵,正大步流星地向我們走過來。

他瞳孔微縮,眼中盡是冰寒之意。

樂貴妃原本嬉笑緋紅的臉龐,頓時垮了下來。

樂貴妃特別不喜歡鶴太淵,多看一眼、多說一句話都不行的程度。

「微臣拜見皇後娘娘,貴妃娘娘。」

鶴太淵恭恭敬敬的俯身一拜。

走近之後,他迅速換上一副謙遜躬親的麵孔。

這妖道是身懷變臉絕技的。

「國師請起。」我淡淡說道。

樂貴妃仰著頭也不理他。

「國師行色匆匆,有什麽急事嗎?」我問道。

「回皇後娘娘,微臣有要事稟報。」

「姐姐,你們聊,臣妾先回宮了。」

樂貴妃說罷,拔腿就溜了。

鶴太淵陰沉著臉,盯著樂貴妃遠去的背影。

「國師找哀家什麽事?就在這說吧。」

「這裏人多眼雜,還是回宮說吧。」

鶴太淵口氣冰冷,不容置疑。隨後自顧自的邁著大步,向坤懿觀走去。

我心裏暗暗歎了口氣,慢慢的走著,真不想跟他回宮。

「這香味如此古怪,以後不要點了。本尊聞著頭疼。」

我剛進房間,鶴太淵眉頭緊鎖,冷冷說道。

我在心裏無聲咒罵了幾句。

事真多,這香又不是給你點的,老妖道你是不是管得也太寬了。

鶴太淵今日如此焦急,並不似往日那麽沉著冷練,應該是出什麽事了。

「國師找哀家何事?」

「本尊查到那個手帕是誰放的了。」

鶴太淵眸中厲色一閃,沒好氣的說道。

「是誰?」我一臉疑惑。

「我的好外甥,你的好大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