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舟?不可能!」我十分肯定地說。

怎麽可能是他!

「哼。」

鶴太淵冷哼一聲,臉色陰沉得可怕。

他從懷裏拿出那個手帕,扔到桌子上。

「這個手帕,出自東宮。」

「你憑什麽那麽肯定?也許是有人想誣陷太子呢。」

「這帕子的繡法,獨一無二。本尊當然是找到確鑿的證據。」

「字跡都能被模仿得一模一樣,單單憑借繡法又如何能確定?」

我冷冷看著鶴太淵,你也不是沒找人模仿過我的字跡。

「本尊對太子太失望了,不知你給太子下了什麽迷魂藥,他現在像是變了一個人!」

「太子明明德才兼備,萬事多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似乎是一種本能,明知會惹怒鶴太淵,我還是忍不住說道。雲初舟是我養大的,除了我,誰也不許說他不好。

果然不出所料,當他聽到這句話時,立刻像一頭凶猛的野獸一樣撲了過來。

鶴太淵那雙粗壯有力的手緊緊抓住我的肩膀,讓我感到一陣劇痛,仿佛骨頭都要被他揉碎。

接著,他將自己的鼻尖湊近我的臉龐,試圖強親上來。我緊緊咬住牙關,迅速轉過頭去,避免與他的嘴唇接觸,但還是感覺到他的嘴唇輕輕地滑過我的臉頰。

這個可惡的妖道總是如此,每當我們爭吵的時候,他就會動手動腳地侮辱我。

此刻,他脖頸處的青筋凸起,像頭野獸一般暴躁。

「雖然你和她長得有幾分相似之處,但不要以為我不敢殺了你!」鶴太淵瞪大了猩紅的雙眼,惡狠狠地對我說。

這話說得我一陣莫名其妙。我與誰相似?長姐嗎?

「你最好趕緊殺了我!」

我認慫,並不代表我怕死。我隻是不想讓長姐和汐兒苟活。

靖安侯府如今已經被鶴太淵弄得七零八落,接近家破人亡了。真被鶴太淵趕出國師府的話,長姐和汐兒亦無處可去。

「你這麽想死嗎?沒那麽容易!」

鶴太淵麵目猙獰,又將我衣領緊緊攥起。我梗著脖子,目光直直怒視著他。

「你的身世不知道太子到底查到多少。等太子出征回來,你最好能勸他立刻跟夏家女兒成婚,以後老老實實聽話!否則,別怪本尊不客氣。」

「你想做什麽?」

「本尊想做什麽?你不聽話,本尊就殺你長姐華珛。太子不聽話,本尊也殺你長姐華珛,你自己看著辦吧!」

鶴太淵嘴角揚起一抹譏笑,眼神越發狠厲。

「鶴太淵,你就是一個禽獸!」

我咬著嘴唇,一字一句說道。

鶴太淵這個老狐狸,他不想跟雲初舟鬧翻。他想讓雲初舟做他的提線木偶,而我就是他手裏那根線。

他用長姐和汐兒,將我捏得死死的。

「這是這個月的藥。你要再這麽胡鬧下去,華珛的藥本尊會立馬停了。」

鶴太淵將一方藥盒扔下,拂袖而去。

看著鶴太淵的背影,我緊緊握著雙拳,不讓身體顫抖。

我伸手拿起那方手帕,輕輕握在手中。

雲初舟竟然查到了我的身世,那他應該也知道這套天降聖女雲雲,都是國師鬼扯了。

如果他真的知道了,為何沒有來問我。

我和鶴太淵那段荒唐的往事,他會不會也知道?還有我被鶴太淵利用,做的那些肮髒事。

幸好我很快就要離開皇宮了,不然讓我以何麵目麵對雲初舟。

感覺內心泛起一陣酸楚,如鯁在喉。

我無力地癱倒在軟榻之上,緩緩閉上眼睛,輕輕揉了揉太陽穴。

剛剛與鶴太淵那番拉扯,讓我精疲力竭,額頭好痛。

下次見謝沛玄的時候得問問,有沒有什麽藥,吃下以後,可以失去所有記憶。

回憶太苦了,我好想忘掉過去,離開這裏重新活一次。

秋意漸濃,寒蟬淒切。

選秀女之事,早已傳遍各個嬪妃的耳中。今日請安晨會,宸妃也破例出現了。

來請安的嬪妃們情緒高昂,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吵得我又有些頭疼。

想著很快我就能逃離這些人,我努力忍了忍。

不一會兒,楚婉兒身姿曼妙,體態娉婷,徐步而來。她身後跟著蘭鬢和。

嬪妃們不知所以,紛紛安靜了下來。

「民女/草民拜見皇後娘娘、貴妃娘娘、各宮娘娘。」

楚婉兒莞爾一笑,同蘭鬢和一起屈膝行禮。

楚婉兒確實堪稱絕代佳人,令人不自覺目光久駐,難以移開。

她的美媚而不妖,清雅脫俗,身體似秋葉飄落般輕盈。連簡單的行禮都做得如此飄逸美麗。

「婉兒姑娘、蘭班主免禮。」

嬪妃們又嘰嘰喳喳起來,小聲嘀咕著他們來做什麽?

是我派人將楚婉兒和蘭鬢和請過來的。

我衝樂貴妃一眼使了眼色。樂貴妃清了清嗓子,高聲說道:

「下個月太後壽辰,請各宮嬪妃親自為太後表演一個節目,能唱歌的唱歌,能跳舞的跳舞。楚婉兒姑娘和蘭班主會幫大家排練。」

各宮嬪妃麵麵相覷,麵露抗拒之色。

「除了懷有身孕的宸妃,其餘所有嬪妃必須都參加。現在開始報名,選唱曲的站在蘭班主身後,選跳舞的,站在楚婉兒姑娘身後。」

樂貴妃站起身來,大聲張羅著。

「都愣著做什麽,快起來呀!」

嬪妃們不情不願的,站了起來,選了隊伍站好。

「明日起,各宮就不用來請安了,跳舞的去望月閣,唱曲的到聽雲台。」

「臣妾遵旨。」

監督各宮排練之事,我交給了樂貴妃。樂貴妃似乎很喜歡這個差事,十分上心,幹得非常起勁。

樂貴妃帶著嬪妃們退下了,坤懿觀終於清淨下來。

我移步書房,看著窗外的秋景,畫起了畫。每當我需要凝神靜心之時,就會作畫。

不一會兒功夫,錦若鬼迷日眼地走到我身旁,衝我使了個眼色,垂眸不語,臉上先泛起一片紅。我忙將服侍作畫的碧若等人支走。

「娘娘快隨我來。」

錦若拉著我的手邊走。

「什麽情況,你倒是先說啊?」

「奴婢可說不出口,您看了便知道。」

我被錦若從悄悄拉到皇太後偏殿,扒著門框想裏麵看去。

頓時,我被眼前這片旖旎綺麗的景象,深深的震撼住了,睜大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