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眠之坐在副駕駛上吃楊梅, 江凜注意到她吃飯前沒怎麽多吃,然後專門洗了一盒讓她在路上吃著玩。
車廂裏飄著一股楊梅的酸甜香氣,手機上放著無聊的肥皂劇。楊梅吃多了嘴巴不太舒服, 紀眠之抽了兩張紙擦了擦指尖上的楊梅汁水。
“早上你碰見阿珩了?”
“嗯。”江凜不太想提這檔子事, 從鼻腔裏冒出來一個頗為冷淡的單音節。
紀眠之詫異的不得了, 抬手把手機關掉, 直勾勾的看著江凜的側臉,平時兩個人好的都穿一條褲子,微信聊天記錄比她和博昭然還多,今兒這麽反常?
她想了想問, 似乎不太確定,“因為阿珩早上搶了你兩盒水果?”說著她搖了搖頭否定自己, “你倆百八十萬的都能給著玩,兩盒水果也不至於啊。”
紅燈停,交叉的環形路口車流擁堵, 江凜捏了下鼻梁,不耐煩的解開一顆扣子, 眸光冷淡,滿臉都是不服氣,“他今天領證了。”
領個證又不是什麽大驚小怪的事, 求婚沒幾天就訂婚了, 這會領個證也算是意料之中,難道是因為沒提前通知告訴他?不過秦知珩這次確實蠻低調的,領了證都沒在朋友圈興風作浪, 瞞的嚴嚴實實的, 她都才剛知道。
紀眠之越想越覺得靠譜,友寶男什麽的最容易因為這點事情緒失衡, 她越過中控台扯了下他袖子,大大咧咧的安慰江凜,“哎呀,多大點事,不就領個證,等你領證的時候以身作則提前告訴他不就得了。”
唉,她真是操碎了心。
紅燈轉綠,前車遲遲不走,江凜摁了一聲喇叭,刺耳的聲音隔著車窗透進來,男人的表情愈發捉摸不透,甚至還帶了一絲凝重和難以啟齒?
隔了幾秒,江凜緩緩出聲,“博昭然懷孕了。”
哦莫,哦莫,紀眠之先是被這個驚天大消息驚了一瞬,然後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她誤會了。
什麽竹馬不平衡戲碼,壓根就是嫉妒,男人攀比心真他媽的可怕。
她男朋友可能一開始壓根就沒覺得領證懷孕這事是真的,估計秦知珩再三強調拿出證據後直接給他幹抑鬱了,俗話說得好,一步趕不上,步步趕不上。
她有意替他挽尊,試探性的開口,“要不咱倆現在回去領個證?民政局還沒下班。”
江凜的臉色緩了緩,餘光掃她一眼,輕咳一聲,裝腔拿調的,還用力抿了下嘴巴把翹起的唇角壓下去,“不用,婚得求。”
紀眠之心花怒放,覺得江凜非常滿分,剛想搗個亂親他一口誇誇他,然後就聽見滿分男人嘴唇一張一合的在那放一種很新型的屁。
“不過你要是比較急,我們可以先領證,然後隱個婚,嗯——讓我去秦知珩那炫耀一把過個癮就行。”
“......”你他媽的還真是個天才,還沒開始誇你尾巴都要翹到太陽係了,似乎還想要去銀河係刷個臉?
她不搭理他,翻了個白眼,沒什麽坐姿的窩在副駕駛上給博昭然發微信。
【紀眠之:中獎了?】
【博昭然:今天想給秦知珩淨個身/微笑jpg】
紀眠之默默給秦知珩點了一排蠟,又問,【他故意的?】
對麵回的很快,後麵跟了一排發怒的表情,【套做破了,啥質量啊!!!安全期也沒管,然後就中了,三根驗孕棒全是兩條杠。】
他媽的他倆翻的什麽雲雨才能把套子做爛,紀眠之徹底長見識了,順便得出一個結論,秦知珩好像很牛逼的樣子,不過她沒敢讓江凜知道,發了三個很棒的表情過去,附言,【你倆真厲害。】
懷孕可能真的會變傻,平時那麽警覺和紀眠之聊天記錄的人,今天居然把手機就那麽放在桌麵上,大喇喇的亮著屏,然後趿拉著拖鞋去翻零食。
正好被路過的秦知珩看了個正著,好奇心折磨的他快要精神分裂了,他飛快的瞄了一眼還在找零食的博昭然,終於向內心的小惡魔低了頭,不經意的掃了一眼手機屏幕,然後掏出手機,拍下一張罪證,把她的手機熄了屏。
博昭然抱著薯片過來的時候,看見秦知珩神色不自然的站在她手機旁邊,鬼鬼祟祟的樣子,一看就有事,她火速放下零食,抄起手機,看見手機屏幕是滅掉的,剛才好像也沒人動過。
她半信半疑的問,“你剛才沒碰我手機吧?”她怕秦知珩看見自己要把他淨身的口嗨言論。
他理不直氣也壯,“沒。”
博昭然還打算說點什麽的時候,門鈴響了,秦知珩心虛,急急忙忙的趕著去開門。
“你倆怎麽來了?”
江凜手裏拎了半箱子草莓,定住腳步,一絲不苟的公式化發言,“麻煩讓讓,我倆來看你老婆。”然後眼都不眨的越過門口的秦知珩把草莓往客廳桌子上一放,“給你和我老婆對半分了,草莓園電話發他手機了,讓他去買。”
他繼續說,“我給我老婆種挺多玫瑰花,羨慕吧?”
博昭然捏著薯片狠狠點了幾下頭。
“讓秦知珩先給你種草莓,你吃了肚子裏的小豆芽有感應,有利於促進父子感情。”他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秦知珩從小就十指不沾陽春水,金貴的很,讓他麵朝黃土背朝天的去種草莓,還不如殺了他。
秦知珩從門口闊步走過來,一把扯過身高和他不分伯仲的江凜,眉一挑,晃了晃手機,“給你看點好東西。”
客廳旁邊的立角上,秦知珩把手機屏幕亮開,那張“罪證”被遞到江凜眼下,眼神促狹,典型的看熱鬧不嫌事大,火上澆油的喊江凜小號,“江水兒,不行啊。”
江凜擼了一把短發,本來就煩,看見這張反光的照片更煩了,周身溢出低氣壓,這逼地方他一秒也待不下去了,木著一張臉往沙發處走,拽著自己媳婦兒。
“你倆抽空再聊,我先跟我媳婦兒聊點私事。”
轉了一圈路過酒櫃的時候,江凜看見秦知珩還沒擺上去的一瓶好酒,年份挺漂亮的,他眼都不眨的順走,還回饋給博昭然一份情報,嘴角扯出一個涼薄的弧度,帶著十指相握的手指了指秦知珩,“阿珩看你手機來著,還拍了照片,估計還沒刪呢。”
秦知珩捏著手機,眯眼,下意識認錯。
不過江凜一點都不想回頭看他那不值錢的樣,和紀眠之手牽手一路差臉色的下了電梯往地下停車場走,把後座上礙眼的草莓隨便找了個地方塞,然後帶著還在狀態外的當事人一塊進了後排車座。
大掌扼住白嫩的後頸,鋒利的牙齒碾在唇瓣,紀眠之半仰著頭被動的接受洶湧的窒息,地下停車場昏暗一片,時不時的有車輛過來,車燈亮著,分散的光線會照亮車內,如果有心人往他們的方向一掃,絕對會看見。
她漏出幾聲嗚咽,兩個手掌都抵著他堅實的胸膛,偏手掌軟綿綿的,一連推幾下的力度跟貓撓似的。
遊刃有餘的幾個回合後,江凜鬆開她,紀眠之憑著直覺,一口結結實實的咬在他滾動的喉結上,接吻後的聲音軟綿綿的,出口就是撒嬌,“你幹嘛呀。”
翻騰的氣息還沒平穩,黝黑的車廂內,江凜又貼著她軟而燙的耳尖,濕濕漉漉的啄-吻下移,然後目標明確的落在她白皙的脖頸上,弄出來幾個印之後才悶悶的窩在她頸窩說,“你誇阿珩厲害。”
當事人完全懵了,連亂糟糟的頭發都不撥弄了,粘膩的聲調拔高,冤枉的不得了,“我哪誇了!?”
江凜從她包裏摸過手機解鎖,長指點開和博昭然的微信對話框,指著她發出去的“你倆好棒”開始找事,“證據。”
“滾蛋。”紀眠之看了一眼所謂的證據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的整理了一下亂糟糟的衣服和頭發,也懶得下車,直接爬到副駕駛,“還走不走了?”
被老婆凶了還被老婆嫌棄被小竹馬嘲諷一番後的江隊長這一刻麵如死灰,聲調平平,剛才那股恃“證”行凶的勁兒全散了個一幹二淨,死氣沉沉的答,“你開吧,我想靜靜。”
然後這人半曲著身子躺在後座上,還麵對的椅背,留著一張寬闊的背對著車內視鏡,偌大的一坨,橫生了那麽點悲涼。
求婚趕不上就算了,盼著結婚領證高秦知珩10086等的江凜徹底沒了攀比的籌碼,連身為男人的尊嚴好像被否定了。
他自己悶頭臆想,一時間悲從中來,騰的一下起身,然後“砰”的一下撞到車頂上,他邊捂著隱隱作痛的額角邊控訴紀眠之,字字泣血帶淚,戲霸都沒他會演,“紀眠之,你是不是外麵有別的滿分狗了!”
他語調一下又變的可憐巴巴的,“要不咱們今晚不回去了吧,你讓我努努力,我也能滿分。”
“我很厲害的。”
“你別不要我。”
“我自尊心受創了,真有點難過,感覺自己硬/不起來了,你帶我去醫院掛個號吧。”
飛馳的車被強製製停在路邊,紀眠之回頭冷冷淡淡的瞥他一眼,“不回去是吧?”
“嗯啊。”
“你別後悔。”紀眠之撂下這句話,重新啟動車子,前麵路口掉了個頭,往悅庭開的方向開。
車子歪七扭八的停在停車場,紀眠之怒氣衝衝的拉著江凜一路電梯上行,指紋開鎖,門砰的一聲被接著帶上,江凜話都沒來得及說,就被摁在房門上親了個正著。
太被動了,他想,但是他好喜歡,媽的,不反抗了。
他閉上眼,兩條手臂虛搭在她腰上,腰背彎著,腦袋低下,讓她親的更舒服點,全程什麽行動也沒有,就這麽閉著眼讓她親,偶爾察覺到她想後退又用力把人帶回來,繼續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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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眠之親了一會確實有點累,她推開他,一言不發的開始扒他衣服,兩個人一路往二樓走,期間還沒忘了把窗簾都拉死,一盞又一盞的水晶吊頂亮起,臥室門被腳踢開,也沒人管它關不關,反正家裏就他們倆人,無所謂。
淩亂的主臥軟**,江凜的呼吸亂了拍子,一下比一下磨人,眼看著紀眠之就要翻身了,他找回一丁點理智,拖著人往浴室裏走,“洗個澡。”
紀眠之無語的要死,什麽時候都忘不了do前一洗,兩個人又跌跌撞撞的往洗手間裏去,一層又一層的水花被**出來,飛濺到隔斷玻璃門上,同時有手心重重的壓在玻璃門上的悶震聲。
痕/跡一路延伸到臥室門外,樓梯上,還有落地窗前,沙發。
他捧著她的腰,汗珠滴落在纖瘦發顫的蝴蝶骨上,到處都是七零八落的,呼吸聲層層不絕,偶爾傳出一兩聲稀碎的調子又被盡數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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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漸漸下沉,窗外飄起一片靡麗鮮豔的黃昏,等到紀眠之撐著身子抬腿沒怎麽用力的踢了踢江凜,用最虛弱的調子去表達自己的不屑,同時眼睛還下瞟了一眼,輕蔑的不得了:
“就這?”
操了,江凜真受不了她一次兩次的這種語氣說這兩個字,聽到不行這兩個字腿都發軟,側身半摟著她,身上還帶著零星水汽,總算是明白那會兒紀眠之讓他別後悔到底是個怎麽個事。
他悔的腸子都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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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奶奶,您饒了我吧。”誰能受得了一次接著一次,中場休息都不讓,不行就玩鄙視那一套。
“真不行了,再下去真得掛號了。”
胡鬧這麽一陣子紀眠之早就體力不支了,一把好嗓子全啞了,地上狼藉一片,空氣靡靡,門窗緊閉著,屋子裏沒開燈,昏暗發沉。
她側撐起半個身子,指尖戳著他的胸膛,沙啞道:“正好,省的你天天嚷嚷自尊心受挫。”
她又瞟一眼完全喪失威脅性的地方,滿意的點了點頭,被子一裹就剩個腦袋在外麵,“我睡了,樓下茶台上有枸杞,自己去補補,注意別吃多了。”
“不用,那玩意,狗都不吃。”他嘴硬,誓死捍衛自己的尊嚴。
回答他的是紀眠之沉而綿長的呼吸聲。
沒人搭理他,他也不自找沒趣,又過了約莫幾分鍾,江凜臉色萎靡的嚐試屈腿想去個衛生間,乏力又疲軟,完全沒勁,又過了半響,江凜認命的提著軟趴趴的雙腿,緩慢移動下樓,在深夜,給自己煮滿滿一小盅枸杞水,還添了點鹿茸,實實在在給自己補了一遭。
一盅神仙水被他喝了個精光,上好的鹿茸有點上頭,起效賊她媽的快,渾身發熱,感覺又有點起勁,江凜鬱悶的發慌,臉色鐵青的上樓把紀眠之又禍禍起來,兩個人鬧到半夜才歇了活。
翌日,兩個人誰也沒起來,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誰也不和誰說話,默不作聲的吃完飯,默契的一人拿了一把車鑰匙,腳步虛浮一前一後的往地庫走,各自喊了代駕。
然後那天下午,紀眠之聽說江凜厚著臉皮請了三天病假,林隊長看他一副被掏/空,眼下烏青的虛樣,還給他添了兩天,齊覃都快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