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影無法靠近她隻能遠遠默默看著她,她周圍的土地都已經被毒化,眼睛也十分空洞無物。那張臉是雨姬的,但是隻是一具沒有情感的屍體而已。他再也看不下去,捂著自己的肩膀,消失在黑暗中。

“空間係術士?”向淵挑了挑眉毛,“真少見,現在東土還有空間係的術士。”

琳拿著法杖擋在弦月麵前:“弦月陛下,你先回神廟,這個男人很危險!”

弦月沒有動,她說:“你這樣做,雨姬死後無法回歸冥界,無法進入輪回,實在是太卑鄙了。”

向淵滿不在乎地舔著自己的嘴角說:“傲慢的天人,不要用你那套所謂的道德規範來評判我。妖界收留那些徘徊的死靈本來就不稀奇,妖界本來就是被天神拋棄的邪惡之地,這點事情算什麽呢?”

弦月盯著向淵,卻反手往那邊的雨姬方向擊了一掌,一道冰柱迅速將雨姬凍結,她動彈不得,也發不出聲音,隻是直勾勾地看著弦月,仿佛不認識她一般。

向淵也不生氣:“我們做個交換吧,把我女兒的下落告訴我,我就讓她靈魂安眠。”

他們都不知道林叢死之前給無言下了個咒,那個咒對無言本身沒有傷害,所以無聲無息不易覺察。但是無言在征討申國的過程中有過幾次戰鬥,身上的妖靈氣息被符咒放大了。林叢在死前用生命凝結成的符咒,他堅信不管無言換了皇族的身體還是吞噬了皇族的靈魂,她作為妖怪的那部分妖靈是始終存在的,總會有除妖師或者皇族通過他的符咒窺探到平王的秘密,進而揭露她真實身份。

“平王身上有我女兒的妖靈,”向淵平靜地看著弦月說,“雖然我不太明白為什麽會這樣,但是她應該是我那個和人類生下的後代。”

弦月吞了口口水:啟釋和平王正在交戰,她才剛剛明白無言的身份,但是……她看看旁邊的琳,他臉上雖然沒有表情,但是眼神也向她表示了震驚:我也不知道這事!

“平王怎麽會是你的女兒,她可是受過平國神廟認證的皇族。”弦月嘴硬道。

“不對,”向淵搖頭否定了她,“如果不是我的女兒,為什麽會在我東征的時候助我一臂之力,同時征討申國呢?”

“為情所困而已。”弦月說,“她愛慕啟釋,而啟釋選擇了我,因愛生恨很正常。”

“對愛情的執著正是我們鮫人的特性,如果得不到,不是自毀就是毀對方,否則鮫人無法生活下去,就衝這一點,我確定她是我的女兒。”向淵拿出一枚鱗片,“這是從平國皇宮藏品閣裏找到的,這枚鱗片證明,我的後代的確在平國皇宮出沒過。”

“你在平國皇宮還有眼線?”

“妖怪潛入民間的數量出乎你的想象,”向淵小心地收起鱗片,“莫藤中毒之後,那座皇宮已經沒有神力結界的加持,一個妖精要悄無聲息潛入替我調查點事情還是很容易的。”

平國原本是妖怪跡象禁絕的國家,莫藤衰落下去之後居然被妖怪潛入皇宮。平國尚且如此,其他國家會不會有更多這樣的偽裝成人類的妖怪出沒在人群中呢?弦月心裏生出憂慮。

她需要憂慮的是眼前的事情,向淵對她說:“我雖然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我的孩子變成了平王,這個過程我想不通。但是我需要你去和啟釋談判,將平王交給我,不準傷害她。”

他指了指被冰凍的雨姬,那冰柱瞬間融化,雨姬落在地上,拖著凍僵的腿挪到向淵身邊。

“你說……鮫人是一生一世隻愛一個人,對愛情有執念,”弦月指著雨姬說,“那你為何要霸占一個已經死去的半妖?你心裏那個唯一的女人呢?”

向淵微微一怔,隨即笑道:“我心裏的那個女人已經死在沫露島了,我很早以前就失去了她。至於這個狐妖,她隻是我排解的工具,你若是喜歡她,就拿我的女兒過來和我換。”

弦月腳下的黑影擴大了,無影身影穿,他那隻中毒的手一直無力的垂落著,另一隻手卻拿著弦月的金弓,交到了她的手上。

弦月接過金弓,反手點了無影右臂的穴位,無影隻感覺到三條刺骨寒意從穴位直逼手上的地方,那些毒血瞬間凍結——這是弦月給他做的應急處理,怕他中毒太深那隻手要廢掉。

“不要管我,”他低聲說,“請幫我殺了這個家夥。”

向淵看她居然要反抗,不屑冷笑,後退一步,讓雨姬擋在麵前。

“琳,”弦月低聲說,“你很擅長控製妖靈對不對?”

“養妖師以操縱妖靈為術,這個當然,”琳說。

“能不能試著將雨姬的妖靈從那個人手裏奪回來。”弦月說。

琳一怔:“爭奪妖靈的時候,她的身體可能會被毀掉。”

“雨姬已經死了,”弦月沉聲說,“她已經保護我死了,我要她的妖靈隻是讓她擺脫被妖王控製的痛苦,獲得死亡的安寧,及早進入輪回而已。”

“明白了。”琳揮動著法杖說,“但是這個妖王很厲害,您如果發現不對,請務必及時撤退。”

他們話還沒說完,雨姬已經挺劍刺過來了。琳伸手放出七八個妖靈,將她團團困住,然後拿出定魂針,朝她頭頂好幾個部位拍落,鎖住她的妖靈。

雨姬被那些妖靈困住動彈不得,喉嚨裏發出怒吼,嘴角出現了獠牙,手指也出現了獸類的爪子。

向淵看琳的路數,不禁冷笑:“養妖師?人類豢養妖怪,控製妖靈的小把戲哄騙一下一般妖怪還可以,在妖王麵前就不要班門弄斧啦……”

話沒說完迎麵一道金光,他往後疾退,躲過了光箭,卻看見自己雙腿不知何時已經凝結了一層細細的冰晶:弦月想用冰封咒困住他再進行攻擊,但是冰封咒對妖王似乎沒有太大的作用。

“作為天人之子,你太讓我失望了。”向淵話音未落,人已經消失在弦月麵前,弦月也沒有片刻停滯,身形一動就往空中飛去,發出呼嘯,抬手就是三支箭朝左下方射去。

向淵剛好就出現在那個地方,眼看著要中箭,但是又消失了。

無影在黑暗中看得眼花繚亂,他又擔心雨姬的戰況,又擔心弦月的安危,一時間插不上手。

琳和雨姬相比實力懸殊,雨姬本來就是半妖,身上隻有一半的妖靈,那日妖界在陰陽相隔的間隙搶走了她的屍體和妖靈,為的也是鍛造她成為一具沒有思想的殺人武器而已。

憑借琳的能力,要摧毀她的妖靈輕而易舉,但是弦月給他的命令是要搶奪妖靈然後淨化再送入往生之道,這就比較麻煩。他起碼要耗費掉七八個自己豢養的妖靈才能在不傷害雨姬的情況下製服她,而且淨化妖靈的時候特別需要耗損靈力,他還得提防著旁邊的那個強敵。

所以他打算將雨姬妖靈先收回去,有機會在慢慢進化。他回頭看了一眼弦月,她已經和向淵打得難分難舍,顧不上這邊,他看雨姬已經被壓製得差不多的時候,就要準備收她的妖靈,卻被無影一手抓住。

“你幹什麽!”琳怒道。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無影死死盯著他,“真的沒有辦法讓她再回來嗎?”

“她已經是個死人了,妖界收留的都是死魂靈!現在要不收了她,她會像個木偶一樣被妖王控製,這也是她生前絕對不願意看到的吧!”琳一把推開無影,伸手就要收雨姬的妖靈,但是又被無影抓住。

“你不要騙我,”無影盯著他,“你這種養妖師,真的會淨化妖怪的靈魂嗎?你們看到妖靈就會忍不住收為己用,你會不會瞞著弦月陛下收了雨姬的妖靈,做一些可怕的事情。”

琳冷笑:“如果你不放心,我就暫時將她妖靈封印在你這隻受傷的右手裏麵好了。”說完不等無影反應,就直接命令那七八個妖靈自行隕滅,將雨姬的妖靈逼出,然後打在了無影那隻受傷的右手臂上。

無影根本沒防他有這麽一招,感覺到有什麽直接從傷口進去了,冰冰涼涼的,仿佛是一滴眼淚。

的確是雨姬的眼淚,雨姬在流淚,直直盯著他,然後倒了下去。他趕緊撲過去摟住她,卻發現她身體早就僵硬,骨骼脆弱不堪,片刻之間如土崩瓦解一般,在他手上發出了斷裂的聲音。

“已經死了很久了。”琳沒料到無影還有這麽一出,冷聲說,“她的妖靈就在你的右手,等你右手毒解了,代表著她的妖靈也得到了淨化。”他也顧不上和無影再多解釋,他更在意的是弦月那邊的戰況。弦月已經呼喚雪獅,騎上雪獅在空中對向淵進行遠距離的攻擊。向淵卻好像一直氣定神閑,一邊在光禿禿的樹叢中躲避弦月的攻擊一邊看了一眼琳:“喲,你把我籌碼都殺了。”

“我還可以把你也殺了,”琳冷冷地說。

“你是不是想嚐試馴服一下妖王的妖靈呢?”向淵冷笑,“或者是讓我把你也馴服成雨姬那樣的傀儡?”

琳勃然變色。

“你也是半妖,”向淵片刻之間到了琳的背後,呼出的氣息仿佛就在他耳邊,“世界上所有的妖靈都歸妖王管,你的也不例外。”

琳內心大驚,瞬移到對麵的樹枝上,麵前卻看不到向淵。他總感覺到向淵對自己如影隨形,心悸之下,驅動了十二枚妖靈環繞左右,形成防禦陣法。

養妖師顧名思義就是豢養妖怪的妖靈作為修煉手段,越是高級的養妖師,就越能同時驅動更多的妖靈。剛才他驅使七八個妖靈攻擊雨姬,無影已經覺得非常厲害了,現在看他似乎毫不費力的驅動了十二個妖靈,不但是無影,半空的弦月都倒吸一口涼氣:這真是八國之中最強的大法師了,雖然他走的是邪道,但是身上的力量已然接近皇族這種半神。

十二枚妖靈,環繞在琳的身邊,然後一個一個無聲無息地滅掉了。

本來是瑩瑩光亮,卻無聲無息被妖王吞噬了。

琳越想越心急,卻聽見妖王在自己特別近的地方低語:“不是說過,所有的妖靈都歸我管嗎,你也不例外。”

他大叫一聲,轉身結咒攻擊,卻如石沉大海,悄無聲息。

他想起之前弦月質疑他身上半妖的血統的時候,他斬釘截鐵的說不會背叛啟釋,可是現在沒來由的心煩意亂。

“你自己明明是妖怪,為何要為人類賣命呢?”向淵的聲音在他耳邊低語,充滿了**力。他瘋狂用法力朝他攻擊,卻一次次落空。

弦月在半空中看著琳在原地不斷和自己顫抖,心道不好,鮫族的聲音極具魅惑力,尤其他還是妖王,要迷惑人的心智太容易了。

她再看一眼無影,無影已經抱著雨姬的屍骸呆若木雞坐在原地,仿佛對身邊一切不聞不問,不知道是不是也被聲音迷惑了。

在晴空之城的時候,她因為和啟釋結合,身上的神力過渡給了啟釋一部分,現在沒有完全恢複,光箭凝聚不起最大的威力。她心裏有點焦急,不知這種情況是暫時的,還是會永遠如此。

雪獅在空中本來是穩穩懸浮的,但是一個趔趄,差點沒把弦月摔下來。

聖獸在遠古時期是被神馴服的大妖怪,賜給半神半人的皇族作為坐騎,以守護人界對抗妖界所用。鮫人一族的歌聲過於有**性,連聖獸都被迷惑。

弦月趴在雪獅背上,試圖按住它的耳朵,但是卻抵擋不住它越來越煩躁的上下扭動的動作。

這個歌聲隻有他們能聽見,我聽不見?

弦月疑惑著,向淵已經出現在她麵前,伸手輕輕一推,她便掉下雪獅背,直直朝下墜落

她的下方是一片一望無際的黑色的海洋。她墜落入海水的時候,感覺到了刺骨的寒意。四周一片漆黑,她手心聚集點點光暈,看清了這個海底的世界。

巨大的海藻,移動的魚群,林立的珊瑚,還有遠處的海底火山。

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魚的鮫人在遠處魚貫而過,手裏捧著珍寶,仔細一看,全部都是人類的人頭。

弦月握緊了自己的金弓,她左右劃水,身體移動得非常不自然。

一位美豔的女鮫人不知從何處來,遊弋在她身邊,並不張口,聲音卻從她那邊傳來。

“很久很久以前,鮫人的公主愛上了人類的皇子,在人類和妖界的大戰中放走了那位皇子。皇子約定好回來迎娶鮫人的公主,人界和妖界永遠和平共處。”

那位女鮫人的身體一分為二,長長的發絲纏繞著,在弦月左右兩邊,同時發聲,聲音酥軟動聽。

“妖怪的王和人類的王如果結合了,妖界就會和人界融為一體,老皇帝把這個秘密透露給了小皇子聽,小皇子二話不說就放棄了迎娶妖王之女的意圖。”

“真的放棄得幹淨利落,說是為了人界和妖界涇渭分明,鮫人的公主聽著覺得有道理,也原諒了他個,嫁給了妖王,鬱鬱而終。”

“可惜啊,那小皇子當了皇帝之後,竟然愛上了天女,日日去天女的城堡享樂,就算有警告說,人家皇帝若是與天人結合,會導致天界崩潰,三界混亂,可是他就是不聽呀……”

“年輕的皇帝前後言行不一,區別對待,讓鮫人公主明白了自己隻是被拋棄的一方,和什麽天下的大愛沒有任何關係,她一怒之下就和自己的丈夫哭訴,妖界征兵百萬,不惜一切代價征討東土……”

“可惜呀,皇帝和天女鬼混,結界已經失去了防禦的力量,眼看三界的邊界崩潰,世界重回混沌的時候,八部眾為了人類世界弑殺皇帝,並且為了防止命運輪回,將皇帝的元神分而食之……才有了後來的五元三神製……”

“現在命運的輪回又回到了起點!”

兩條美女人魚突然臉變成海怪的模樣,撲向了弦月,準備撕咬。弦月伸手格擋:“冰封咒——”

刹那間,鮫人變成雕塑,海底變成了冰雪天地,所有的魚類都被凍住,海水不再流動,一切回歸沉寂。

向淵輕飄飄從上空落下,那雙魅惑的眼睛看著弦月說:“冰封咒,很美麗的招數。據說上古時代,天界為了袒護人類,強行阻止妖界東侵,也是啟動大量天人,將西海凍成了一片冰雪世界。”

弦月左看右看,不確定周圍是現實還是幻境,她拉上弓箭隊追向淵:“放我出去。”

“並不是我將你囚禁在這裏的,”向淵幽深的眼睛看著弦月,“是天人將自己囚禁住的。所有的海水變成了冰川,人類也不能生存。天人為了彌補自己犯下的過錯,遭遇了大規模的毀滅,最後才留下了晴空之城。”

“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想說,不管啟釋選擇我女兒,還是選擇你,東土的崩潰都是命中注定的。”

“天人早就隱退,將這片大地留給了人類,是你們妖界一直覬覦東土,不肯滿足自己所擁有的一方天地。”弦月凝聚起光箭,她打算竭盡全力給他致命一擊。

“新月之後,弦月之下,先導者引導破滅將至。”向淵突然開始背誦東土紀事裏京國的殘卷。

“你怎麽知道……”弦月一驚。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天人之子出現了,東土又要回到新的命運起點。”

“春雷夏雨連綿不絕之勢,暗合天下變數之機。”向淵提的是優國的殘卷,低聲笑道,“優國是這場變故的轉折點,他們扣留了你,你的命運開始發生了改變。你命中注定要等待你要相遇的那個人。”

為什麽……為什麽他都知道……

“三星隕落,混沌初生,中土之道,失於製衡。嗬,才國內鬥,損失三位皇族,奉獻自己的土之神力給皇帝,留下一枚完全無用的廢棋,”向淵很快地接著說,“水之神力,崩潰伊始,勢必急轉直下,卻逆流而上,以汝命換天命。平國勢力瓦解,無力主持大局,她們的後代也被妖王的後代所竊取,代替我撫養了後代。”

“南火之怪,封於吉山。印落火出,天下必亂。火族遭遇天災,自顧不暇,皇族將會失去最有力的火族支援。繁花凋盡,妙手回春,通天之木,晴空神跡。晴空之城重現於東土天空,天界和人界要完成再一次的融合。”向淵深深地看著她,“最絕的是申國的殘卷,風起西海,八部歸心,破則王之,順則鎖之。神魂顛倒,命定之局。申國的王會成為皇帝,他會再一次愛上天人,然後再一次毀掉這個世界。幾百年前元宸沒有做到的事情,啟釋會代替他完成!”

原來殘卷是這個意思嗎?弦月迷惑了。

“你以為啟釋為什麽會喜歡你?你們不過是命運擺布的棋子罷了。”向淵冷笑。

弦月往後一躍,一箭射向他,向淵很快消失,冰雪海底消失,她的箭落了空,整個人還在呼呼往下掉。雪獅及時飛過來,在她落地的時候接住了她。

琳跪在地上如夢初醒,全身大汗淋漓,這時候才回過神來。

“這是鮫人的歌聲嗎?太可怕了……”琳感到十分後怕,剛才精神完全不由自主受到**,放出的妖靈如石沉大海,一去不回,自己也差點迷失狀態,幸好弦月那支箭打斷了向淵的吟唱,將他從幻境中解救出來。

可是向淵已經不知所蹤了。

無影帶著那隻無力垂落的手站起來,頹然看著地上雨姬的屍骸。他單手對驚魂未定的弦月說:“護衛不力,陛下恕罪。”

弦月看著他,影術士一族本是自由術士,無影因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要向仁慶報恩才效忠於他,他大可不必繼續追隨自己,後來一直追隨她也讓她感到迷惑。如今看來,恐怕是為了雨姬的緣故。

弦月無意窺見他心事,也不便說什麽,伸手示意他起來。碰觸到他那隻受傷的右手的時候,竟然感覺到上麵有妖氣存在。

“雨姬的妖靈。”無影看了一眼琳。

這是養妖師解除妖毒的一種方法,遇見了帶毒的妖怪直接捕獲施毒的妖靈作為解藥注入體內吸取毒性。一般養妖師會將妖靈用完就徹底被摧毀,但是如果要達到淨化靈魂的目的,可能就要費上很長的時間和心思。

無影和黑川的對戰中,顯示出對毒性很有了解,加上還有薑容在,所以淨化雨姬的妖靈應該不是問題,琳也懶得多說什麽,隻是警惕地在旁邊繞了一圈,發現向淵果然消失了。

“他剛才幾乎已經占了上風,為什麽就這樣走了?”弦月後怕地捂著心口。在她神力大為削弱的時候,遇見了最為可怕的對手。

“大概是被陛下的光箭所威懾吧,”琳略帶諷刺地說了這句話,抬頭看見了騎著赤鷩俯瞰他們的炎風。

是火王中途趕來,向淵同時麵對兩位皇族並無取勝把握,更何況其中一位還是天人後代。

“我不放心裏,就折返了!” 赤鷩如同一團火一般降落在她周圍,“果然他們是要直接攻打嘯城。”

弦月又驚又喜,但是又帶著一絲憂慮,雖說妖王壓陣,主力都在嘯城,但是合朋那邊沒有人把守,也讓她內心很不安。

“誠棠在那邊,我有赤鷩,不必擔心。”

赤鷩的速度僅次於青龍,它站在炎風背後不遠處的樹幹上,神情倨傲,全身還帶著未燃盡的火焰,將剛才向淵帶來的潮濕詭異的感覺一掃而空。

弦月和炎風說了剛才和向淵對陣之事,憂慮地說:“殘卷如此機密之事,妖王都盡在掌握,那恐怕是對我們東土的走勢十分了解了,真是讓人擔心。”

“你沒有發現,他並沒有我們昌國掌握的殘卷嗎?”炎風低聲對她說。

弦月猛然醒悟,看著炎風:“莫非還有翻盤的機會?”

炎風提著那把烈焰,感歎道:“八國之中,隻有我們昌國是必須要拿到烈焰才能算是昌國之王,你知道為什麽嗎?”

弦月起初不解,略一思索之後,突然醒悟:“難道……”

“殘卷上的秘密隻要說出來,便會形成巨大的言靈,妖怪總有法子窺探。從未說出口的秘密,便永遠不會被人知曉。我們昌國自古掌握了冶煉之神的技藝,早就將殘卷秘密永遠封存在昌王才有機會看到的地方。”

“那是哪支皇族的密語?”弦月忍不住問,“那是哪個國家的秘密?”

“你難道和向淵對峙的時候,沒有注意到有一個國家的殘卷沒有提及嗎?”

弦月眼睛一亮:“是……”

炎風將手指放在唇邊:“噓……”

是錄國殘卷沒有公之於眾。金之力,這個似乎是不起眼的,隱藏在八種力量中的元素,掌握了最後一層秘密。這層秘密到底是和其他殘卷一樣指向東土的滅亡呢,還是另有轉機?

弦月盯著炎風,渴望他透露一二。因為向淵說出的命運實在讓她無法釋懷,她和啟釋結合是命中注定,而後果就是天界坍塌,三界重新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