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的秘密 14、被耍了

14、被耍了

小八說的顧阿婆是常年在教工區附近的菜市場裏擺攤的一個老婆婆。據說她家就在後山,家裏承包了幾畝蘋果園,捎帶著也種點兒菜。淩冬至最喜歡她家的蘋果,又甜又脆。在窗台上放一個,畫室裏一整天都彌漫著甜甜的果香。

淩冬至去的不巧,顧阿婆攤子上除了幾樣青菜就隻有蘋果和一種晚熟的脆桃,並沒有小八點名要吃的甜玉米。淩冬至隻能買了幾斤蘋果,又讓人削了兩根甘蔗,打算拿這些東西回去安慰安慰受了驚嚇的小八小九。

菜市場附近人多車多,街道又窄,淩冬至過來的時候特意把車停在了遠處噴泉廣場附近的停車場。大中午的,菜市場正是熱鬧的時候,廣場上反而沒多少閑人。淩冬至拎著幾個塑料袋走過去的時候,遠遠就看見一位身穿灰色外套的中年人正牽著一條哈士奇在散步。中年人看著眼熟,而他手裏那條狗看著,可就不止是眼熟了。

淩冬至有些納悶怎麽會在這裏看到莊家的寵物狗。這裏距離禦景苑雖然不遠,但是遛狗的話,一般人應該往碧波湖那個方向走,畢竟人少一些,地方也更開闊。不過他跟莊臨的家人也隻是認識,人家家裏都有些什麽樣的習慣自然也不會知道。

被莊臨稱呼七伯的管家先生看見淩冬至,遠遠地就露出微笑的表情。反而黑糖扳著一張狗臉,藍汪汪的眼睛裏凶巴巴的,滿是不屑一顧的神氣。

“淩老師,好巧。”七伯拉著黑糖的牽引繩朝他走了過來,“您這是剛下班嗎?”

“是啊,剛下班,出來買點兒東西。”淩冬至對這位和氣的中年人還是挺有好感的,見他主動打招呼便笑著答道:“七伯這是散步呢?”

七伯笑著說:“黑糖這兩天腸胃鬧毛病,我帶著它去看醫生,剛回來。”

淩冬至知道這位狗少爺被人照顧的很周到,也不怎麽擔心,隻是順著他的話問了一句,“大夫怎麽說?不嚴重吧?”

大概養寵物的人都很樂意自家寶貝被別人關心,七伯臉上也是一副挺高興的表情,“不嚴重,隻是吃了油膩的東西。”

七伯話音未落,黑糖突然往地上一倒,一邊嗚嗚叫著,一邊抽搐了起來。淩冬至被這個意外情況嚇了一大跳,腦中最先浮起的想法是:癲癇?!

沒等他想明白狗狗會不會得癲癇症,就聽黑糖的嘴裏嗚嗚咽咽地叫喚起來,“疼死了……碎骨頭就卡在我嗓子裏……啊,出血了……”

淩冬至忙說:“它這是被什麽東西卡住嗓子了吧?是不是骨頭?”

說完才反應過來看起來十分照顧黑糖的管家先生,至始至終都沒有對黑糖的狀況做出相應的反應,既沒有表現出擔憂,也沒有像他似的被嚇一跳。淩冬至心裏隱隱覺得不對,抬頭時果然看見七伯一臉無奈的表情。

“淩老師,對不住,讓你見笑了。”七伯彎下腰拍了拍黑糖的腦袋,很是寵溺地笑著說:“黑糖這是在跟你鬧著玩。”

像在證明他的話一樣,躺在地上抽搐的黑糖一骨碌爬了起來,一邊抖毛一邊咧著狗嘴發出吭哧吭哧的聲音,像在嘲笑淩冬至的大驚小怪。

“裝死?!”淩冬至驚悚了,心說這TMD到底是什麽妖怪,居然連裝死這種高難度的戲碼都會玩?!

黑糖一臉嘲笑地衝著他甩了甩尾巴,“SB。”

淩冬至,“……”

這特麽的根本就不是鬧著玩,這是明目張膽地被耍了好不好?淩冬至麵無表情地看著這條性格惡劣的狗,“它總這樣?”

七伯無奈地點頭,一邊抬手衝著它比劃了一個手槍的造型,“砰!”

黑糖應聲倒地,後腿還十分入戲地抖動了兩下。

淩冬至,“……”

黑糖打個滾兒從地上爬起來,嘴裏吭哧吭哧的,像在笑。

淩冬至真有種崩塌的感覺,心說什麽樣的妖孽才能調/教出這種怪物啊,臥槽。

七伯一點兒也沒注意到淩冬至崩潰的表情,一臉笑容地拿手指順著黑糖身上被揉亂的狗毛,語氣裏居然還挺自豪的,“黑糖就是比別的狗狗都聰明,三少跟它玩了一遍它就學會了。不了解情況的客人總是被它嚇一跳。”

淩冬至木然點頭,“是挺聰明的。”

豈止聰明,這都快成精了!

“您慢慢溜吧,我先回學校了。”淩冬至覺得再呆下去,自己的臉都要裂了。

七伯熱情地跟他揮手告別,“淩老師慢走。”

囂張的狗精像伴唱似的狼嚎一聲。

淩冬至忙不迭地加快了腳步。

“這哪裏是甘蔗,”小八低下頭啄一口窗台上的甜杆,很是不滿地嘟囔,“明明就是莊稼地裏的甜杆兒嘛。冬至你可真是四體不勤五穀不分。”

“這不挺甜的?”淩冬至對它的抱怨不以為然,他覺得這甜杆吃起來也挺有滋味的。

小八搖頭晃腦地歎氣,“這才幾月啊,甘蔗要再過兩個月才能買到呢。”

淩冬至雖然不算是生活白癡,但很多生活裏的小常識他確實不懂。他這人性子本來就淡,物質方麵更是不講究,連吃飯這種大問題都不挑剔,還有什麽可讓他在意的呢?淩爸淩媽總說他懶,但實際上懶隻是一方麵,他對於生活方麵的事是真的沒那麽多計較。

小八啄了一會兒甜杆,開始不滿意淩冬至這個龐然大物跟它搶奪口糧,“你怎麽不去畫畫,還在這裏跟我搶吃的?”

淩冬至拿起一根新的甜杆,嘎嘣咬下來一大塊,含糊不清地說:“我的作品都準備好了。”

小八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屋角那塊巨大的畫板上蒙著一層防塵布。畫室裏的地板拖得幹幹淨淨,顏料畫筆也都拾掇得十分整齊,跟前段時間亂糟糟的場麵迥然不同。

小八有點兒失望,“啊,這麽快就畫完了?”

“還快?!”淩冬至咬著甜杆兒瞪了它一眼,“我畫了快半年了!”

小八悻悻,“你們不是總說要高標準要求自己麽?”

“那也要勞逸結合啊,”淩冬至把嘴裏的渣滓吐出來,彎起兩指在小八腦袋上彈了個爆栗,“過兩天我就要被打發去收拾展館了,那可是當苦力,還不容我消停兩天啊?”

小八晃了兩晃,眼疾手快地按住了最後一根甜杆,“這根是我的!”

淩冬至悻悻鬆手,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

小八搶到了最後一根甜杆,心情大好,假惺惺地對淩冬至提到的問題表示關心,“怎麽要你去收拾展館啊?”

淩冬至窩在沙發裏歎了口氣,“每個學校都要抽人過去的。陸行的作品還沒有準備好,咱們學校能去的自然就剩我了。”

“怎麽這樣。”小八忿忿,隨即開始關心自己的夥食問題,“你去布置展館,中午的時候還能回學校吃午飯麽?”

“小沒良心的,就知道吃!”淩冬至恨恨地又要彈它一下,被小八機靈地躲開,“會展中心在市中心呢,一來一回至少四十分鍾,你說我回來吃飯不?”

小八歎了口氣,“唉,沒有碎麵包吃了。”

淩冬至想了想,“別擔心,投喂的事我可以安排學生做。”

小八高興了一下,隨即又開始擔心新的問題,“你的學生會不會忘了啊?靠得住嗎?”

淩冬至給它打包票,“絕對靠得住。”

“那好吧。”小八半信半疑,無奈地囑咐他,“最好再準備一點兒碎果仁。嗯,最好是外麵裹糖漿的那種。”

淩冬至輕嗤,“你想得美。”——

作者有話要說:今晚家裏有點兒事,提前一會兒更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