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房暮然退下衣裳,看著肩頭那道紫紅的傷口暗嘶了好幾口氣。

“該死的房苓兒,這是下了死手啊,若不是看在你們還有用的份上,老娘我絕不善罷甘休。”

氣死她了。

總有一天,她房暮然會將這個場子給找回來的。

“哦?那,房大小姐要如何找回場子啊?”

“如何找回?當然是一報還一報了,她砸了我的院子,本小姐我也要砸她的……”

話說到一半,房暮然便頓住,不對啊,這聲音不是燕草的,因為這分明就是個男人的聲音,還是她熟悉的男子。

猛的側過頭去,果然見到一個極為騷包的男人坐在桌子邊,優雅的喝起茶來?眼角下那枚朱砂顯得極為妖豔。

房暮然暗抽口氣,極品妖孽。

“你?你怎麽會在這裏的?”剛想起身,肩頭的傷便叫她痛得吡牙裂嘴。

該死的,他不是中毒了嗎?不好好在家休息跑這裏來幹什麽?房暮然睜大眼晴看著這個男人不合時宜的出現,拚命忍住狂跳著的心。

“我怎麽會在這裏?當然是為了報答房大小姐的‘救命’之恩了。”宗政決勾起完美的唇笑道,沒有錯過她眼中的那抹驚豔。

救命之恩?

房暮然如同遭了五雷轟頂般的呆愣,他怎麽就這麽無恥無賴呢?若不是他的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會救他嗎?

現在倒好,說句救命之恩想來就來了?

房暮然忍住肩頭傳來的疼痛,張開小唇露出八顆潔白的牙牙笑道,“我看不必了,原本就是我該做的,也算是我對於初次見麵時的賠禮吧。”

她真心不想與這個男人有半毛錢的關係。

宗政決見她這般狗腿般的表情,方才從老頭子那裏受來的氣,頓時消了大半,有一句話說得非常不錯,要讓自己開心,就得找個人讓他更不開心加以平複,現在,就是如此。

“房暮然,你還敢跟我提初次見麵?”

宗政決聲音拔高,語氣中透著極度的危險,房暮然臉色一怔,臉上露出悔青腸子的表情。

“不不,不是的,那次我真的是無意的,公子,這件事情我們能不能跳過去?”她實在不想提了,倒黴到家,連喝茶都塞牙。

跳過去?宗政決挑眉,隻怕是跳不過去了,一個懂得如何控製他體內寒毒的女人,一個可以在他心情不爽時讓他心情大悅的女子,他如何會跳過?

“房暮然,那我們再淡淡,你毀我衣袍之事吧。”

房暮然聽到這個,臉越發的苦了起來,“我,我不會做衣服,呃,我也沒錢,你也看到了,我的聘來院家徒四壁,還有方才房苓兒都帶人來砸了,我一分錢都沒有。”

就是有也不會賠。房暮然在心裏又加了這麽一句,她自認為是見錢眼開之人,更是一個活脫脫的守財奴,就算是公交上多刷了一塊錢,她的心也會疼上半天。

“沒錢?可以掙。”宗政決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房慕然本能的緊了緊衣服,“我拒絕。”

“在我的麵前,你沒有拒絕的權利。”

“可現在要掙錢的人是我,我有權利選擇我的掙錢方式,如若不然,你的衣服我也不賠了。”反正沒錢賠。

宗政決幽黑的眸子裏透出不悅,眸子微閃,“好,我讓你選擇,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若是一個月內我不管你用何種方式,隻要掙到一萬兩我便不再逼你,可是一個月後要是掙不到,那麽,你就得按本公子的話去做,如何?”

一萬兩?

房暮然一滯,她又不是財神,怎麽可能在短短一個月內掙到一萬兩那麽多?

不過,為了今後自己不再看到這個男人,她幹了。

“好,一個月一萬兩,那麽,下個月的今天,你來拿錢,不過我們有言在先,衣服賠給你了,你就別再來找我麻煩了。”

她就那麽不喜歡看到他嗎?

“哼,本公子找誰的麻煩還輪不到你來管,總之,一個月後我來收錢。”宗政決霸道無理的說道。

房暮然就要開口頂回去,便見他從袖子裏取出一枚白瓷瓶,“好好治傷,別忘了,你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哦,那,那謝謝你了。”

房暮然光看那瓷瓶的成色上等,裏麵裝的藥也絕非次品了,燕草去請了這麽久的大夫還沒有回來,一定是洪氏又在搞鬼了。

她傷得不輕,就算空有一身的針術,可若是沒有及時用外敷的藥,將來也會很麻煩的。

沒想到,這個男人,也有可愛的一麵。

“不用謝,本公子隻不過是不想有人說我不公罷了。”宗政決起身,轉身就要離開,可是剛到門口,他又道,“房崇明若是再敢不給你飯吃,本公子,還是會讓他丟臉的。”

此話一出,房暮然再次被雷劈得外焦裏嫩,原來,那日房崇明大發雷霆是他弄出來的?

“這,這不可能。”

若真是如此,她豈不是又欠了他的一份人情?這簡直就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還有完沒完了?

房暮然呆滯了,可與此同時又猜測著他到底是什麽人?想到這裏,房暮然狠狠的敲了腦袋,她連他是誰都不知道,還跟人家說這麽多話?腦子真的是進水了。

“可惡,小姐她們真是太欺負人了。”

就在此是,燕草滿身怒氣的走了進來。

房暮然收回思緒,“算了,早就知道他們不會那麽好心的,燕草,去將桌子上的藥給我上了吧。”

“呃,這藥?”

“這藥是我從莊子上自己調製的,別羅嗦了,速度。”

她疼得快要受不了了。

……

房府,碧慧院。

“母親,你就這麽放過那個小賤人了?”房婉兒芊芊手指撫摸著在那盆開得正嬌豔的花朵。

洪氏冷哼,“饒過?我怎麽可能饒過?別以為老爺這幾日沒來我院子,她就得意了起來,還不是中了你的計?”

洪氏疼愛的看著自己的女兒,一張小臉生得極好,在皓越可是數一數二的,這樣貌這樣的品性,當個太子妃,也絕差不了。

“哼,就憑房苓兒那腦子隻要動動嘴就成了,不用親自動手就去找房暮然的麻煩,不過,房苓兒也是個沒用的,那麽好的機會,竟然還讓她活著?”

房婉兒漂亮的眸子放射出一抹陰厲來。

“婉兒放心,房暮然逃得過這一劫,絕對逃不過下一劫。”

洪氏原先隻不過是想讓她死莊子上而已,卻沒想到她竟回來了,若是她溫順聽話也就罷了,可實際上她卻給她找麻煩挑刺兒,這就讓人不喜了。

房婉兒看著自己的母親,心一下子便放了下來,母親一定會讓房暮然更慘的,啪的一聲,手中嬌豔的花朵被那雙芊手掐了下來,落入泥中。

三日過後,房暮然的傷在那瓶藥和自己的神針之下,神速的好了起來,雖然肩頭還有一道未完全退下去的小青痕,可是,轉動手臂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房暮然喝下最後一口粥,砰的一聲重重將碗放了下去。

“走,咱報仇去。”

直接放下碗筷衝了出去。

報仇?

燕草急急跟了上去,“小姐,等等奴婢。”

房暮然走到院前,那守門的婆子是新換的,可是兩個婆子識相的沒有攔,誰敢攔?難道想幾枚長針刺進肉裏痛苦大叫?

砰。

房暮然毫不客氣的踢開了楊姨娘的院子,驚得院子裏的丫鬟驚聲尖叫。

錢嬤嬤臉色鐵青,“大小姐,你這是幹什麽?這裏是姨娘的院子,豈由得你胡來?”

誰都知道房暮然來此是幹什麽的,三小姐那日狠狠的打砸了聘來院,又揚言要殺了這個小賤人,可是最後不僅沒殺到,還被這個小賤人給嚇回來了。

三小姐回院之後,楊姨娘狠狠的將她罵了一頓,隻要稍稍動腦子的人就知道,三小姐是上了婉兒小姐的當,做了她的槍使啊。

“大小姐,你還是回去吧,這裏畢竟是楊姨娘。”錢嬤嬤再度說道。

房暮然冷哼在,“楊姨娘?你以為我不知道這是誰的院子嗎?錢嬤嬤,本小姐看在你年事已高的份上不傷你,你,還是快走吧。”

“大小姐說笑了,我隻不過才四十歲,年紀,哪裏就高了?”錢嬤嬤嗬嗬一笑。

房暮然挑挑冷眉,老東西給臉不要臉,錢嬤嬤這是自找苦吃。

“行了,我沒功夫在這裏跟你閑扯,讓房苓兒出來,我們也是該算算賬了。”房暮然幽暗的目光越過錢嬤嬤看向屋內,高聲大罵,“房苓兒,你難道想做個縮頭烏龜嗎?敢砸了我的院子就不敢承認了,不敢負責了?好啊,你有本事你就躲著永遠不要出來見人。”

一聲高過一聲的大罵讓屋子裏的房苓兒臉色鐵青。

“小賤人,竟還有膽子找上門來?看我不撕了你。”

“站住。”楊姨娘立聲沉喝,“你還嫌鬧得不夠大嗎?我的臉都讓你給丟盡了,整個房府你又不是不知道洪氏和房婉兒的話是聽不得的,你這個蠢貨,自己著了她們的道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你?”房苓兒又被罵了個狗血淋頭,胸口的怒氣就更盛了,“好了姨娘,我可是你的女兒,你有本事在這裏罵我,那你有本事對付洪氏,對付眼前的小賤人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一直想生個兒子出來跟洪氏鬥,可是你卻生了我這麽一個不中用的女兒。”

“你給我住口。”

“住口就住口,反正你這裏我也不想呆了,你生你的兒子去吧。”房苓兒憤怒的甩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