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氏目光陰沉。
“哼,我倒要看看房暮然她有什麽本事,竟能讓楊氏那個賤人再生兒子?我弄來的藥,就算是宮裏的禦醫也查不出來治不好,何況是一個剛從莊子上來的野丫頭?別到時候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高嬤嬤站在一邊,並不說話,洪氏是一個極為自負的女人,對於任何事情,她都想要掌控在手。
“母親,我給你買了你最喜歡濟雲齋的糕點給你,剛出爐的,還熱著。”
這個時候,一個極為俊秀的少年男子滿麵笑容的走了過來。
高嬤嬤恭敬道:“老奴見過公子。”
房浩兒,房氏唯一的男丁,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身份尊貴無比,洪氏更是如眼珠子般的看中,高嬤嬤暗暗看了眼那處母慈子孝的畫麵,方才的寒顫又打了起來,頭垂得越發的低了。
“……母親何必皺眉,隻不過是一個從莊子上來的,一無嫡女的地位,二無半點規矩隻知野蠻無禮的瘋狗,母親,你又何必與一條狗計較?若是被咬了,不僅自個兒身子痛,反而落下被狗咬的名頭。”
房浩兒喝了一口茶,毫不在乎的說道。
“浩兒說得對,是我氣糊塗了,就算我現在不收拾她,待老夫人回來了,也自然會收拾。”洪氏心中的不快去了一半,“對了浩兒,太子那邊如何?”
“母親放心,父親是太傅,我與太子的關係自然親近得緊。”房浩兒臉上盡是得意。
洪氏滿意的看著自己這個一手帶大的兒子,暗暗點頭,也不枉費她做了這麽多,“浩兒,母親隻有你了,你可一定要給我爭口氣啊。”
不過,房暮然她也不會放過,因為她太囂張了。
……
聘來院。
房暮然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的丫鬟,身材婀娜,膚白紅唇,模樣極為周正,這樣姿色的丫鬟洪氏竟然願意來到她這個房府重災區?難道不是更應該在房崇明麵前晃**來得更有意義嗎?
有意思。
“翡翠,既然你這麽強烈的要求留下,那就留下來吧,不過醜話說在前頭,我聘來院的門好進不好出,若是有一天你返悔了,隻怕落得像梅香那樣的下場也是有的。”
翡翠哪裏管得了什麽梅香不梅香的,喜得她趕緊稱是,“奴婢一定會好好伺候大小姐的,奴婢這就去替小姐打水洗漱。”
翡翠暗暗鬆了口氣,夫人說了,接近房暮然,隨時稟告她的行蹤,若是一有不對,便用她手鐲裏的東西將她給弄死,到時候定有重賞。
她不要什麽重賞,她隻要成為人上人,成為姨娘,想到這裏,翡翠陰暗的眸子裏射出一道光亮來。
“小姐,這翡翠該不會就是洪氏派來監視你的吧?”燕草道。
“連燕草你都看出來了?”
燕草暗暗吐出口氣來,小姐就是這樣,說話暖死人,可是也會氣死人,“小姐,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那你想怎麽辦?殺了翡翠?可是,殺了她也許還會有翡綠翡紅,無濟於事,她來,無非是想知道我如何讓楊姨娘再次有孕的。不過,老娘我的底,豈是一個丫鬟說探就能探的?走,現在我們就去楊姨娘那裏,給她施第一針。”
開什麽國際玩笑,洪氏想得隻怕太多了吧,就算是她想讓她探,楊姨娘這條黃金蛇也不會讓她探的,能懷孕就有希望更高一層,這樣的機會她不會不緊緊的抓住。
要說起楊姨娘來,那也是個奇葩,身世極為富貴,錢大把大把的有,長得也不差,腦子摔壞了才來給房崇明做姨娘。
房暮然憋了憋嘴,古女的思想,她真心表示不懂。
不過,這一切與她無關,她隻要在一個月內掙夠一萬兩銀子出來給那個男人看就好了,待擺平一切又有足夠的錢跑路,她絕對不會呆在這裏的。
宗親侯府。
一道修長筆直的身影站在案前,潔白無骨的手指握著一本卷宗,俊美容顏叫人移不開眼。
“主子,這就是當年全部的卷宗。”宗一稟道。
宗政決合上卷宗,冷俊目光射出一道淩厲,“真是想不到,在我皓越,竟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看來,這京都並不像表麵上看到的那麽和諧啊。”
“主子,若雖老候爺知道您查這件事,隻怕會不高興吧。”
“不高興?自從我生下之後,他哪天高興過?”宗政決眼中的冷意更濃了一層,手指緊握,指關發白,隱隱中的怒意和著恨意齊齊湧上了腦門,直叫腦上青筋直跳,就連他眼下的朱砂也變得幽暗無比了起來。
宗一暗暗歎了口氣,不再多言。
“好了,那個女人怎麽樣了?”
宗政決將怒氣吞下,開口另問,端起茶水壓下心頭不快。
宗一如實稟告。
卟。
宗政決嘴角猛的噴出一小口茶來,飛快的取出帕子掩住。
“你,你是說,她一口氣從一個姨娘那裏弄了五千兩?”宗政決不敢置信,是那個女人太厲害了,還是房太傅的姨娘太傻了?
五千兩,又不是五百兩說拿就拿的。
不過,想到房暮然那張能說會道的嘴,再加上她的聰明,這五千兩來得也不是那麽驚訝了。
“沒想到,她的本事也蠻大的。”宗政決想起她在他麵前狗腿的模樣,嘴角微揚,“去告訴房太傅,本世子見他近日表現不錯,賞他十鯉錦。”
賞十鯉錦?什麽意思?
“是,主子。”宗一領命而去。
宗政決勾唇一笑,端起茶來再次飲下,她能掙,那他就能給她消,五千兩,他的十鯉錦,不多不少,剛好值四千五百兩。
“房大小姐,你準備好如何賠嚐嗎?”
宗政決慵懶的坐回椅子,想著房暮然抓狂的樣子,那一定很讓人心情愉悅。
啊啾!
房暮然毫無準備的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啊。
一聲慘叫,楊姨娘疼得大叫。
“房,房暮然你到底在幹什麽?”
她到底行不行,紮針的時候居然噴嚏?
房暮然定眼一看,針紮得深了,刺破肌體流出一絲血來,是她下手重了,不過就算是這樣她也不會承認的。
“楊姨娘,隻要你不在我心裏罵我,我又何須打這個噴嚏呢?要說,這也是你自作自受而已。”
“你?”
楊姨娘臉色一黑,她怎麽知道她在罵她?難道打噴嚏就表示有人罵嗎?這也太玄乎了吧。不過,這一次她是真的在罵。
前兒個她的腦子應該糊塗了才讓這個小賤人拿了五千兩銀子走,當她回過神來時,後悔都來不及了。仔細想想,房暮然她能有什麽本事,竟然可以讓她懷上身孕?
唉,當真是被苓兒說中了,她是真的想生個兒子想瘋了。
“楊姨娘,有話就張開了說,另悶在心裏,這樣對治療了也不好。不過,我還是要說一句,你的宮寒其實並不難治。”
“你,你居然知道我是宮寒?”
“這有何難的,是個女人或多或少都會有,隻不過哪個更厲害些了,楊姨娘,好在你是碰到我房暮然了,否則再過兩年,你這子宮可就全都爛了啊。”
楊姨娘猛的一驚脫口而出,“不會吧?這怎麽可能,我該禁的可都是禁了的呀。”
子宮爛了,那說明什麽?那說明她這個女人從今以後都不用想生了,不用想再壓過洪氏一頭了。
“什麽叫不可能?每次月事的時候,難道你沒有聞到過除了血腥之外的惡臭?這就是明顯的病變,唉,也不知道是誰跟你有這麽大的仇,下這麽毒的手。”
房暮然別有目的的自言自語。
她承認,在某一方麵自己不是什麽好人,別人不來害她,她自然不會去做傷害人的事,可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好像這裏的人對她都是巴不得她死的。
那她還客氣個啥,鬥唄。
手中長針再次刺入楊姨娘小腹。
楊姨娘頓時感覺一股溫熱從小腹升起,除了暗暗驚訝之外,同時也想著那個對她下手的人,整個房府除了洪氏會對她下這樣的毒手之外,還能有誰?
“大小姐,你怎的不等等奴婢就到楊姨娘這兒來了呢?”
房暮然施完針出院時,就看到被攔在院子外頭的翡翠。
“怎麽,難道我就不能來了?身為房府嫡女,關心一下父親的女人是否安好,也是一種孝道,總比那些隻知道去主母房裏請安什麽也不做的強。”
一襲話頂得翡翠心肝兒疼,她的確有意竄掇她去碧慧院給夫人請安,好讓夫人每日可以借機教訓教訓她。
“好了,這裏也沒我們什麽事兒了,回院吧。”
房暮然抬腿就要走,可是還沒剛走出兩步,一個丫鬟急急稟報,“大小姐,老夫人回來了,請您過去見安。”
什麽?
老夫人這麽快就回來了?她不是去了西山陪青瓔長公主吃齋的嗎?竟說回就回了?
房老夫人,房府真正的說話人,就算是渣爹房崇明也要聽她的,而據她所知,房崇明之所以會在曲氏死後一個月內娶了洪氏,也是老夫人的雷霆手段給辦下來的。
如今,她再度以房氏嫡女的身份回來,保怕老夫人沒那麽好心情吧,因為,她是一個不祥之女生下的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