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陸芊筱將屋子裏該砸的物件一樣不留,這一地的碎渣無論如何也解不了她此進的滿腔怒恨,氣得身子瑟瑟發抖之餘,陸芊筱則更恨自己一點用處都沒有……

“堂堂一個皓越陸王府郡主,竟連自己的未婚夫也保不住,這,這是不是要笑掉人的大牙?”

“房暮然,你這個賤人,你怎的就那麽不要臉,你怎的就看上了別人的未婚夫呢?難道不知道這樣會下地獄的嗎?”

“可是,可是為什麽世子就那麽的喜歡她?我哪點不如她?是我的身份還是我的容貌?宗政決,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好嗎?”

陸芊筱說到激動處竟嚶嚶的哭了起來,瘦弱的身子爬在滿是碎渣的地方香肩一聳一聳,看上去極為可憐。

雨晴跪在門外,而那道筆直的身影動了動。

“大公子,我求求你,你就幫幫郡主吧,她,她也是用情至深哪,郡主知道是她做的不對,是她不該對您下手,可是郡主也是好意,您,您不是也一樣對世子妃見鍾情的嗎?”

陸淩風手指緊握,心痛之極,眼前那個痛哭不已的,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妹妹啊,她也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嬌養得跟個公主似的,哪曾受過這樣委屈。

“好,我答應你,我會想辦法製造她與宗政決的相處機會,不過,最後能不能把握,就看她的本事了。”

雨晴大喜,“多謝大公子。”

“你先別急著謝我,你告訴她,這一次之後我與她的兄妹情份就到此為止了。”陸淩風近呼於無情的說道。

雨晴身體猛的一怔,兄妹情份盡了?大公子是說,他,他不要認郡主這個妹妹嗎?

這?

雨晴猛的抬頭,當看到大公子失望的臉色時,心尖兒一緊,可是還沒等她說話,陸淩風優雅轉身,漸行漸遠,她有種感覺,大公子再也不會回來了,慌亂之下猛的開門。

“郡主,大公子他……”

可是當雨晴看到郡主坐在那處露出得意的笑容時,她驚住了。

“好,雨晴,做得不錯,相信很快我就會與世子見麵了,到時候隻要**一下,就算是再冷淡的男人也會有屈服的時候,到時候我一定要讓房暮然看看,什麽才是真正的宗政候府的女主人。”

雨晴慌得心跳加速,郡主難道真的不知道大公子此事之後便再無兄妹之情了嗎?還是說……

另一處,陸淩風剛走出院子,貼身小廝便迎了上來。

小廝歎道,“大公子這又是何必呢?明知道這是郡主的計。”

陸淩風袖中的手指緊握,“知道又如何,她料定我會知道,也料定我會答應,就做這最後一件吧,這次之後,我是我,她是她。”

小廝心哀,他家公子雖說要強,可更多的是重情,尤其是看中兄妹之情,陸郡王府,子嗣眾多,嫡子嫡女都排到了二十一位了,他們這對算是幸運的,得了老郡王的親睞,可是,大公子付出的,遠遠比看到的要多得多。

……

宗政候府,正廳。

“房暮然,你到底在幹什麽?”

宗夫人臉色鐵青的看著那個幽閑的喝著大紅袍的女人,氣不打一處來,這都十一月初了,天上零星的飄落著幾滴冬雨。

冬雨可不比春雨,春雨一陣暖過一陣,冬雨則是一陣寒過一陣,甚至,昨夜她都被凍醒了,而今日她竟披了許久未披的厚實披風,就連寒冬時穿的棉裙也早的上了身。

冷死她了,凍死她了。

房暮然也同樣披著猩猩紅的披風,隻不過巨大的披風下麵有一個小小的暖碳爐,暖得她一陣舒服,隻不過臉上還要裝作一副冰冷的模樣來。

“母親,你這話問的沒頭沒腦的,媳婦我到底幹什麽了,讓您這般的生氣,對了,母親,你可不能生氣啊,如今媳婦我的名聲不怎麽好,在房府的時候隱約的傳出個惡女的稱號,進了候府若是再出個悍婦的稱號可就不好了。”

宗夫人一噎,她,她還知道自己名聲不好嗎?

“你既知道,就更應該守婦道才對。”

“打住,母親,東西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啊,什麽守婦道?難道我不守婦道嗎?我這生中宗政決就是我唯一的男人,沒有其他。母親,你不喜歡我家夫君這個我知道,可你也不能拿這種事亂開玩笑的不是?”

房暮然纖長的小手暗暗摸了摸懷中的暖爐,指腹感受著它細細的紋咱,若是她所記不錯的話,這爐子雕的是一對壽桃吧。

宗夫人氣得一口老血嘔在喉間,“好,算我說錯了,不過,這碳你到底什麽時候給弄過來?”

原先還不覺得,可是現在才知道這碳有多麽的重要了,活了這麽些年,她還是第一次半夜裏被凍醒,她著鍾嬤嬤去她的院子裏查了,可是,竟一點都沒查到,甚至連門都進不去。

可惡可惡,太可惡了,這個小賤人防人倒是有一套。

“碳?母親難道不知道前些日那六品夫人上門了嗎?她們口口聲聲說賣別人一兩銀子的就要賣十兩銀子,十兩銀子啊,那可不是一個小數目,整個候府的冬日用碳最少要在兩人千斤。”

說到這是房暮然的手緊了緊,兩千斤的碳,十兩銀子一斤那便是白銀兩萬兩啊,你還真的以為候府是個錢莊了不成?

房暮然冷哼,她不說她沒有好好的將候府來個交接,也不說她沒告訴她要買這些,她什麽也不說什麽也不怪,因為,自從她踏入候府開始,就應該想到這此問題。

可是,壞就壞在,她出賣了候府。

燕草出去買碳,穿的隻不過是一般的丫鬟服,若是不說那些店鋪的人如何能認出他們就是宗政候府的人呢?

若說這裏沒有貓膩,就是殺了她也不信。

“好,好好好,那你倒是倒是說說,什麽時候能弄來?”

宗夫人冷得快要不行了,正廳裏的風穿堂而過,她的身子忍不住發起抖來,趕緊端了杯滾燙的熱茶在手。

“這我怎麽知道,不過母親請放心,就算是將候府的樹給砍了當柴燒也是先緊著母親那邊,那媳婦就不打憂母親休息了,媳婦先行告退。”

話不投機半句多。

可就房暮然站起來時候,那門房小五急急來報。

“見過夫人,見過世子妃,稟世子妃,外頭來了好幾輛馬車,拿著候府的令牌,說是,說是大公子和二公子,小的從來沒見過什麽大公子二公子,不敢冒然讓他們進來。”

宗政候府不是隻有世子一個兒子嗎?哪裏來的大公子和二公子?小五不解。

宗夫人一聽,是她誌兒和文兒來了,猛的站了起來,手中茶盞落地,“我的兒啊,你們終於是回來了。”

這句兒啊,暗含著一位母的思念之苦,聽著讓人心酸。

可是,房暮然聽了,卻越發冰冷,她隻知道她的兒子,那麽宗政決呢?他的母親要是還活著,又豈不會像她一樣呼喚?

她緊緊的閉了閉雙眼,將那種想狠狠煽宗夫人兩耳光拚命的壓了下來,轉身,毫不客氣的離開這裏。

“世子妃,你不出去看看嗎?”燕草道。

大公子和二公子回來了,也就是說世子的地位也極有可能改變,世子妃真的一點都不著急?再加上,世子成前還沒過兩個月他們就來了,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他們母子情深,我過去這不是自討沒趣?”

房暮然哪裏不知道這樣的巧合不是巧合,早在她與宗政決成親的時候他們就要來了,是她不想見到他們,宗政決才將他們拖到了現在的。

結婚,絕對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麽簡單的,除了對方,還有對方的家人,宗政候府是個特別的府,宗政決也是個特別的人,根本不可以參用別人一家親的方式來處理。

更何況,宗夫人都知道宗政決的身世,那兩位遠走他方公子難道就不知道嗎?這一次回來,就隻怕沒那麽容易再回到原地去當什麽地方官了吧。

房暮然回到淩宵閣二話不說便紮了進去,脫掉鞋子坐上了暖坑。

這是她按照現代北方人做的,榻下挖空,三盆銀霜碳就在裏麵發光發熱,一坐上去便能感覺到暖意從底下升了起來,她將自己扔到了暖榻上,眼睛看著房頂,數著房頂上精美的圖花有幾個。

“世子。”

就在此時,外頭一陣響動,宗政決回來了,她連眼皮都沒抬。

宗政決將勾唇一笑,將身上錦色披風解了隨手扔給一邊燕草,“是誰惹了我家娘子了?要不要為夫替你教訓他?”

一邊說著,一邊就在碳盆上烤了烤,熱了身子才行將過去,坐上軟榻便將她如孩子似的摟緊,大手摸了摸她的纖手。

“不錯,還算熱和。”

“我又不是紙做的,當然熱和。”

“是,你不是紙做的,可是,卻嬌氣無比。”宗政決摟得更緊了,隨手將一邊的薄被拉了過來,俊眉微凝,“這麽薄怎麽蓋得住人?來人,去找床厚的來。”

“宗政決,我不冷。”

“那也不行,當你冷起來你就知道什麽是冷了,再者,已經入冬,沒冷與不冷之說、”

呃。

好吧。

不過……

“宗政誌和宗政文來了。”她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