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些東西還打算要留著嗎?”

一處廢棄的房屋中,單子友在一堆雜物中翻撿著,半截布頭、用過的酒壇、缺了一角的燭台、布滿了汙漬的字畫……真是什麽東西都有。

這裏與其說是房屋,不如說是一個帶著屋頂的斷牆。四處牆壁隻有一處勉強完好,有兩麵都隻是剩下了一半,一排排壘起來的磚塊勉強能擋住使其不倒下,最後一麵牆幹脆直接空著半麵用碎布條做成的簾子當做門。

“不留了,有單大哥你,我就不需要這些了。”天冬放下收拾出來的一疊碎磚塊,抹了一把汗水。

“你小子倒是不見外,也好,不過總要拿個東西做念想的。”

既然作為原主人的天冬都沒有打算留下,他更是懶得收拾了,反正之前在躍龍食府那裏奪來的銀子也足夠他們用上一陣子了。正準備離開的時候,一道光芒照在了他的臉上。

順著光芒看去,原來是陽光從牆上的一個破洞照了進來,照在一塊半尺見方的鐵盤上,反射到了單子友的眼睛上。

好奇之下的單子友抽出鐵盤,在一旁隨手扯過幾塊青磚坐下,也不知道天冬攢下這麽些磚塊做什麽。看著鐵盤,單子友開始的表情是開心的,可是漸漸的便眉頭深皺,歎了口氣。

被他的歎氣聲吸引過來的天冬從門口探出腦袋,瞪著大眼睛不解的看著單子友。看到天冬探頭探腦的樣子,單子友對他招了招手。

“來,天冬,你看看這鐵盤。”

“我又不識字,看了也沒用。”

聽到了他的話,單子友一愣,也是,一個從三兩歲就開始流浪的孩子怎麽可能識字呢,如果識字的話,怕是也不用在雪都城流浪十年了,這天冬的名字還是雪都城的人們給取的。

“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嗎?”

“不知道,不過這鐵盤倒是我從小便有的東西,我又不識字就沒去管它。”

“這上麵說,你小子出身在一個大家族,隻不過有次在外遇到了變故,所以才暫時把你留在這雪都城,還說處理完了變故就會來帶你回去。”

畢天冬的臉上閃過一絲落寞,不過很快就又重新被笑容掩飾了。

“那這麽多年都沒來,看來他們是麻煩很大了,說不定都已經死了。”

“你不傷心嗎?”單子友奇怪,尋常的流浪兒聽到自己的身世之後都會很好奇,或者是很傷心激動,這天冬的表現實在是冷靜的出奇。

“我都這麽過了十年了。他們除了生我就沒有養過我,也算不得什麽父母了。何況即便傷心又如何,我又不知道他們姓甚名誰家住何處又有什麽用。”天冬接過鐵盤,上下翻看了幾遍,就又重新扔在了地上。

“你父母是誰和住處是沒有說,不過倒是說了你這家族為畢姓,也就是說,你以後就該叫做畢天冬了。”

“也好,以後要是哪天死了立碑的時候總算有名字了,不過就是依然不知道該算哪的。”

說著,天冬一甩手上的包袱,又重新撿起鐵盤,塞進了包袱中。

看著眼前的畢天冬,單子友的不禁想到了七八年前的自己。那個時候自己也是這樣的年紀,天不怕地不怕,在外麵四處闖**,還拜過不少的師父學習。

不過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命硬還是老天爺故意玩自己,每次他拜的師父不是被仇家刺殺就是深夜暴斃,最好的一個也是吃官司進了大牢,沒有個十年八年的是別想出來了。

直到後來到了雪都城,到了薑家後才算是穩定了下來。原以為會這樣繼續在薑家待上一輩子,可惜後來又被人毒殺,僥幸複活之後竟然連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

此時的畢天冬正和那時候的自己一樣,一樣的年紀,或許同樣是一樣流浪的經曆,脾氣秉性也很相似。

單子友感覺自己仿佛有了一個兄弟,也正是這樣,在那件院子裏看到了打雜的畢天冬之後才順勢將其救了出來。

“當啷。”

就在單子友沉思的時候,一個響聲打斷了他的思緒,轉頭看去,原來是一個鐵筒掉了下來,而畢天冬正在旁邊踩著十幾塊轉頭搖晃著。撲通一聲,像是在平地上一樣跳了下來。

撿起鐵筒,打開其中的一頭,從裏麵掏出了一卷書籍,遞給單子友,又從中掏出一個玉佩說道:“單大哥,還有這兩樣也是我從小就帶著的東西,你幫我看看上麵都寫了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