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根銀針按照穴位紮了過去,點點血珠從這銀針的頂端冒出,宋玉兒拿著手中的手絹仔細的擦拭著這些血珠,免得掉落在單子友的身上。手指輕彈,使銀針按照一個固定的頻率抖動著,因為一共有著七根銀針,所以她需要不停的彈動,才能使它們不會因為力竭而停下。

這是宋家的家傳絕學“七星救血針”,操縱起來很是繁瑣,沒有充足的心神之力是無法用出的,但是效果也很是顯著。往常都是在修士的頭顱或者丹田內受到了重傷、有淤血需要排出的時候,才會使用的。

隻要醫治的及時,受傷的修士隻需要稍事休息就又能生龍活虎了,此時單子友隻不過是有些氣結,使用這其七星救血針雖然能夠更快的將他治好,但似乎有些大材小用了。

這種針法對於宋玉兒的消耗也是巨大的,她的額頭上已經布滿了汗水,卻隻是隨手用衣袖抹了兩下,眼睛在這七根銀針上來回的巡視著,像是一個審閱著自己士兵的將軍,一旦有著一根銀針的速度慢了下來,她就又要彈上一指。

另一隻手上拿著的手絹正是她平時貼身攜帶的,但現在卻是被她用來為單子友擦拭那些汙血,此時這手絹上已經滿是暗紅色的血跡,看來是無法輕易的清洗幹淨了。

過了整整一個時辰,銀針頂端冒出的血液終於重新變為了鮮紅色,宋玉兒這才鬆了一口氣,為了保證萬無一失再一次的試了試單子友的脈搏,這一次已經好了很多,隻不過由於七星救血針的效果,所以此時的他身上有些發燙。

宋玉兒從一旁端過了一盆清水,將自己的那塊手絹放在了水中清洗著,隻不過她一連洗了三遍之後,那原本潔白的手絹都沒有恢複原色,在那血液的影響下變成了一種淡紅色,輕歎了一口氣之後,將這手絹折疊起來,放在了單子友的額頭為他降溫。

“謝謝你,玉兒姑娘。”

哪想到剛剛將這手絹放上去,單子友突然睜開了眼睛,對著她道了一聲謝。他這突然的舉動嚇了宋玉兒一跳,向後退了一步之後才反應過來,重重的喘了一口氣之後才重新抬眼看著他。

看到他胸口的衣襟仍然大敞著,臉色又變得通紅,剛剛單子友還沒有醒過來的時候,她還能夠自如麵對,此時在單子友那灼灼的目光下,卻是有些膽怯了,可是那七根銀針還留在他的胸口,如果時間太久的話可是會對他造成很大的影響的。

“你、你先不要動,這銀針隻能按照特定的順序拔下,你小心一點。”

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宋玉兒才鼓起了勇氣走上前,玉手輕握,將這七根銀針一根根的拔下,果然正如她所說,每拔下一根之後,單子友就覺得自己的氣血更加順暢了一些,當全部七根都拿下的時候,他似乎聽到了自己的氣血在體內奔騰。

這七根銀針不隻是治好了他的傷,同時還幫他將氣血和體力一齊恢複了,此時的單子友覺得自己的身體是從未有過的好,想不到宋家不隻是煉藥強大,就連這醫術也是如此的高超。

“多謝玉兒姑娘,我完全好了。”

單子友隻覺得自己的身上似乎有著使不完的力氣,從**躍下,在屋內蹦跳了兩下之後開懷大笑。隻不過他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衣衫有些不整,看到他身上那棱角分明的肌肉,宋玉兒的臉色紅得快要滴出血來。

沒有多說些什麽,慌亂的拿起床邊的針包,她便走出了這屋子,匆忙中就連她的手絹都沒有拿走,看著宋玉兒這慌亂的樣子,單子友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動作好像有些不太妥當,尤其是在自己大敞著衣襟的情況下。

不過之前自己就是這樣子被她下針的,所以應該也不會有什麽事情才對,想了想他發現自己還是有些摸不準這些女修的想法,便搖了搖頭不再理會,從指環中換上了一套長衫,將自己的頭發和胡須重新處理好,也走出了這房間。

此時那宋霄夫婦就在自己胸前的狼牙中,而且從他們的樣子來看,可是要比自己更需要救治,隻不過在離開的時候,看到床邊的那塊手絹,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其放在了懷中,想要等下送還給宋玉兒。

“小友你怎麽樣了?”

隻是沒想到一出門就看到了宋直等人正站在自己的門口,而那宋玉兒就在宋直的身後,看到單子友的目光望向自己,臉色又是一紅,連忙轉過了頭,看向別處,但眼神還是不識的飄向單子友。

雖然這宋直名義上是問單子友如何,但是他知道其實對方更想知道的是那宋霄夫婦的消息,看了一眼眾人的表情,單子友眨巴了兩下眼睛,宋卞等人都在這裏,如果讓他們看到自己至親的慘象,怕是會受到太大的打擊。

“前輩,請借一步說話。”

轉頭對著宋直使了個眼色,對著他抬了抬手,聽到他這麽說,宋直挑了挑眉毛,隨即轉頭讓自己的妻子帶著宋蓮兒等人先去前院等著,自己則是帶著單子友走到了一個房間中。

這是這院子原來的屋主用來存放糧食的,所以也算的上是冬暖夏涼,而且有著單子友的禁製這裏也沒有什麽蛇蟲鼠蟻肆虐,所以房內空空如也,什麽也沒有。

“前輩,很抱歉,我隻救出了宋霄夫婦兩位前輩,其餘的人都已經仙逝了。”

聽到單子友的話,宋直的腳下一軟,不過其實他也早就想到了這個可能,之前在被放在假山上曝曬的時候,他也曾想過自盡,但是最終還是靠著毅力撐了下來,和其他的那些刑罰比起來,他所承受的已經算是輕微了。

而且最為關鍵的宋霄夫婦能夠活著,還被單子友所救下,這已經算是萬幸了。雖然宋家的家主是宋青,可是因為他沒有子嗣,而且他不可能一個人同時兼顧煉藥、修煉和家族中的各種瑣事。

所以他隻是作為家主和其他的家族來往,家族中的大小事務大多還是靠著二當家宋霄來處理的,真正樂得逍遙的隻有宋直一人。宋霄還在,這宋家就不會垮,還有著複辟的希望。

“而且由於受刑的原因,兩人的樣子實在是有些慘烈,這也是為何我要讓你將宋蓮兒等人支開,就是怕他們看到兩位前輩的慘象。您也要做好準備才是。”

看著宋直那有些站立不穩的身子,單子友伸出手想要攙扶,卻是被對方擺了擺手拒絕了。隻是聽到自己的親人仙逝就是如此,如果讓他看到了宋霄夫婦兩人的樣子,豈不是會直接昏過去。

二夫人的樣子倒還好,可是宋霄就不同了,之前單子友將其救下來的時候,就能感覺到他的身上滿是血痂,隻是將其抱住放入狼牙中,自己的雙手之上就沾滿了血液和碎成渣滓的血痂。

難以想象在那監牢當中,兩人遭受了什麽樣的折磨,所以還是對著宋直進行一下提醒,免得他看到自己兄長的慘象之後心神崩潰。不過從對方的反應來看,單子友似乎有些多慮了。

當他將宋霄從狼牙中引出的時候,宋直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幾乎不成人形的人,竟然就是昔日那威風凜凜的二哥。

從前的宋霄身披褐色長袍,劍眉星目,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不怒自威,可是此時的他,身形卻是佝僂著團成一團,身子正在瑟瑟發抖,而且每一次抖動,就有著一絲血跡從他的身上流出。

“二哥,二哥!三弟來晚了,讓長老叔父們都……”

臉色慘白的宋直顫抖這雙手蹲下身子,仔細的看著眼前的宋霄,想要將其扶起,可是看到他那布滿了血痂的軀體,卻是不知道該將手伸向哪裏,隻能靠著單子友的元力絲線將其扶正。

看到宋霄的臉之後,宋直的眼中瞬間湧現出了淚水,原本那張俊俏的臉上此時已經布滿了血痂,精通醫術的他自然能夠看出來此時宋霄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一塊好肉,就連鼻子也已經被割掉了,隻留有一個漆黑的洞。

“三弟、那、那是上、尚、尚兒!”

原本臉上沒有一絲神采的宋霄,聽到對方的呼喊之後勉強抬起了頭,看到了麵前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三弟,突然伸出了那雙滿是傷痕的手,緊緊的握住了宋直的手腕,口中喃喃的說著什麽。

隻是單子友卻是有些難以挺清楚他在說些什麽,不過看宋直的樣子卻是聽明白了,眼中充滿了不可思議,原本就慘白的臉上更是沒有了一絲血色,一下子蹲坐在地。

“二哥,你確定?”

“沒錯,就是他,除了他,還有誰會宋家的針法、又能那樣明白宋家的安排,知道什麽時候宋家的防備最是脆弱?”

宋霄雖然身子一直在因為痛苦而顫抖,但是語氣卻是無比的堅定,可是單子友卻是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還是元力輕卷,將那二夫人也放了出來,放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