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三樓,其實準確的說隻是一個閣樓,在中間有著一張八仙桌,此時上麵早已擺好了四碟小菜和兩個黃泥封住的酒壇。就算是如此,單子友依然能夠聞到那從縫隙中透露出來的酒香。
在這閣樓的四個角落裏,有著四個人頭大小的花盆,梅蘭竹菊分別處於各自的花盆之中,由於雪都城的氣候,此時這四種蜘蛛均是在自己最為茂盛的時候,進入這閣樓,同樣聞到了一陣草木香,卻是十分的淡雅,不似二樓那一般的濃鬱。
“二樓,是我用來宴請貴客的地方,”薑慎走到了這八仙桌的旁邊,對著單子友和宋玉兒招了招手,而他的那些隨從卻是沒有跟過來,就連一個負責倒酒的侍女都沒有。“而這裏,是我同朋友喝酒的地方。”
“多謝道友。”
落座之後,薑慎親自為三人倒上了酒,對著他一舉杯,單子友連忙舉起了手邊的酒杯,兩人均是一飲而盡。這酒剛剛入喉便是如同一股烈焰,順著喉嚨進入了體內,使人通體生暖,卻和剛剛的那種燥熱有著明顯的不同。
這種感覺就像是將自己體內的寒氣全部排出,整個人自裏到外的舒暢,額頭之上也是冒出了一絲汗水,卻並沒有覺得不適,而是在這雪都城中吸收的潮濕全部被這酒力逼了出來。
“好酒!”
就連單子友這種不懂的品酒的人也能夠判斷出來,這種酒真稱得上是絕代佳釀,仔細看去,在杯中的酒純淨透明,看起來平淡無常,可是剛剛的那一口酒香似乎還在口中回**,那令人通體舒暢的感覺自是不必再細說。
一旁的宋玉兒已經喝了太多了,沒有敢去碰這杯酒,不過聽到單子友這個幾乎不怎麽喝酒的人都發自內心的讚歎,也多了一絲好奇,舉起酒杯,不過沒有喝太多,隻是淺酌了一口。
下一瞬間她就瞪大了眼睛,酒液入口之後瞬間飄散了,化為了一團清氣侵入了喉中,幽雅細膩,卻又不使人膩煩,確實當的上一聲好酒。
“哈哈,宋兄弟說的好啊,這確實是一壇好酒,千家酒千人嚐千家味,可是能在這一個壇子裏倒出千家味的,莫說這雪都城,就是這雪涯國,也隻有我這千人醉了,如果不是真正的朋友,我是不會拿出來的。”
看到單子友和宋玉兒的樣子,這薑慎似乎很是受用,自己也飲了一杯,手指一彈,三道酒液從這酒壇中飛出,跳進了三人的杯中。薑慎也對著二人舉了舉杯。
“這酒可是我從一位前輩的手中求來的,那位前輩也是個好酒之人,我盡心盡力的照顧了他十年,才換得了這十壇酒,如今卻是隻開過兩次,這第三次就是今日了。”
“千家味千人醉?”
單子友不解,這酒氣隨香,可是能夠讓這金丹圓滿的修士叫聲前輩的人又是何人,難道是一法相大能?就算如此,也不至於服侍他十年才換得這十壇酒才對。
薑慎似乎早就預料到了他的想法,手掌輕輕的向前一推,一道元力從他的掌心中散發出來,宋玉兒連忙將自己的手摸到了腰間的細劍上,單子友卻是按住了她,對著她搖了搖頭。
“薑老板要是想要對付我們的話,是不會如此繁瑣的。”
由於這句話是傳音,所以薑慎並沒有聽到,此時他正專注於將自己的麵前的那道元力凝聚成型,隻見元力在他的掌心轉動著,迅速成型,一隻由元力凝聚成的酒杯逐漸出現了三人的麵前。
宋玉兒卻是根本沒有在乎這酒杯是如何的奇異,此時她的臉色通紅,剛剛單子友的話也隻是聽了一個大概,沒有往心裏去,低著頭,其餘兩人都沒有看到她的神情。
剛剛單子友在按住她的時候,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竟然直接按住了她的手。除了自己的父親之外,宋玉兒還沒有讓旁人碰過自己的身體,就連那做為自己弟弟的宋卞都沒有,今日卻是被他先拍了肩膀,又按住了手,內心猶如小鹿亂撞,跳個不停。
而此時薑慎的酒杯也做好了,對著他一擺手,那酒液就又一次的進入了這個酒杯中,將這杯無論是酒杯還是酒液都很奇異的酒向著單子友推去,口中念道:“請。”
有些疑惑的接過,單子友沒有第一時間喝下,而是向放到鼻下嗅了嗅,卻是如同剛剛的那杯酒一樣,除了就想更加濃鬱一些,沒有任何的區別,可是這應該是酒杯的區別,利用元力,就想更加純粹,這樣不奇怪。
疑惑的將這杯酒喝下,緊接著便是輕咳了兩聲,不過仍舊是緊閉著嘴巴,不忍這酒液流出。在喝下這杯酒之後卻是如同飲了十壇酒一般,那燒刀子已經算是最烈的酒了,但和這酒比起來簡直就是清水。
可是單子友明明親眼看到這是從同一個酒壇裏麵倒出來的,為何會相差這麽大?
“這酒是那前輩利用自己的元力釀造而成的,能夠根據所飲用者的性子來轉變味道,如果是大奸大惡之人,這酒就會像是一壇血水般臭不可聞,像我則是一生好酒,必然是要比那最烈的酒還要烈。”
“如此稀奇?我也試試。”
如果剛剛的薑慎一樣,單子友的掌心之中也是出現了一道元力,很快就凝聚成了一個酒杯的樣子,而且要比薑慎的那個要凝實的多。不過他過於專注了,沒有注意到薑慎那驚訝的眼神,對方凝聚這酒杯的時候化為了大約五個呼吸,而他卻是隻有兩個呼吸,兩者的差距高下立判。
“嘩啦!”
就在這薑慎接過了酒杯準備喝下的時候,那木籃子又一次的升了上來,那小廝的臉上麵露難色,顫抖著身形,但還是一步步的走向了那薑慎,趴在他的耳邊低語著。
在這之前薑慎已經說過不要來打擾他們,可是樓下的那個人卻是他們無法得罪的,如果沒有薑慎出麵的話,這酒樓很有可能會被對方拆了,所以即便是會被自己的老板罵,他也隻能上來稟告。
甚至在上來之前,更是已經向著幾位同伴交待好了自己的家人該如何安撫,畢竟這薑慎雖然好客,可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誰要是在這種時候打擾了他,很有可能被他一怒之下斬殺。
不過看來這一次他不用丟命了,薑慎隻是皺了皺眉頭,便將其趕了下去,將手中的酒杯放下,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看到他的這個樣子,單子友有些奇怪,剛剛還是一臉的喜悅,為何那小廝隻是說了幾句,他便變得滿臉愁雲。
“薑老板,發生了什麽事?”
就在他這話剛剛問出口,便有著一陣雜亂的聲音從下方傳出,從聲音的大小和方向判斷,應該是在一樓的大廳之中,好像還有人在叫罵著什麽,隱隱約約能聽到“姑娘”、“砸了”之類的幾個詞。
“讓宋兄弟你見笑了,說起來,還是和您的愛徒有關。”
“哦?”
“之前您這愛徒在我這裏喝酒的事情傳了出去,被這登徒子聽到了,你也知道我這是個什麽地方,他以為這位姑娘是我酒樓裏的,所以一定要讓她出來陪酒。”
薑慎雖然說著宋玉兒的事情,卻是沒有任何責怪的意思。聽到他的話,宋玉兒本就通紅的臉色更重了一分,想到了這將進酒還有之前看到的那些姑娘,真的想要順著腳下的地縫鑽進去。
單子友麵上的表情也是一滯,這宋玉兒果然還是惹出了亂子,而且看這薑慎的樣子應該很是為難,可要真的讓宋玉兒下去陪酒這樣的事情,他是絕對做不出來的。
“誒,不管他,不能讓這好酒放著,來,先喝了它。”
說著,薑慎猛地一仰頭,將之前單子友用元力凝聚成的那酒杯中的酒液一口喝幹。在這之後卻是長大著嘴巴,臉色通紅,頭頂之上也冒出了一陣熱騰騰的白霧。
“單兄弟果然是個豪爽之人,這千人醉到了你這元力酒杯中,真是令人豪氣萬丈,感概萬千啊。”
“薑老板客氣了,從這兩杯酒中,我也感受到了你嗜酒如命的性子。”
單子友又為了自己倒了一杯,雖然前後不過是三杯酒下肚,可他的眼前卻是已經出現了虛影,這後兩杯全部是裝在薑慎的元力酒杯裏的,這一杯足夠抵得上十幾壇燒刀子了。
頭腦有些昏昏沉沉,而且胸中的那股邪火似乎又燒了起來,身上一片火熱,就是用元力去抵消這酒力,也還是有些微醺,不過憑著自己強大的元力,還是能夠保持基本的清醒的。
“咣當!”
“薑老板,這來搗亂的究竟是何人?”
單子友剛剛恢複了一絲清明,樓下的那爭吵聲和罵聲就又傳了上來,而且聲音似乎是更大了,看來是已經走到了二樓,很快就會來到這裏了。不禁有些奇怪,誰敢在一位金丹圓滿的修士所開的酒樓裏鬧事,不要命了嗎?
“一個仗勢欺人的登徒子而已,宋兄弟先喝著,我去去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