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墳18 情深是孽,命運悲苦(4)

他的一句話輕而易舉的讓陸希城漲紅了眼眶,那個人是自己的母親,是他的妻子,為他生兒育女,因為生陸晨曦而難產離世,最終卻隻被他雲淡風氣的一句“一個給我生過兒子的女人”概括,這叫陸希城要如何不憤然惱怒。

陸希城抓著薑靜雅的日記本就要走,如果陸國彰不去自首,他就將日記本交給警方,讓警方來查。

陸國彰動怒,怎麽能允許自己的兒子背叛自己,他去拉扯陸希城。

兩個人有了肢體上的碰撞。

陸國彰畢竟已經老了,力氣抵不過陸希城。

陸希城在他的身上看不到“人性”兩個字,更是憤怒他是那樣對自己的母親,推撞的時候力氣沒注意,一個大力的推讓,陸國彰被他推得沒站穩,身子往書架上撞去。

陸希城轉身就往門口走,走了兩步察覺到不對勁,回頭看到陸國彰靠在書架上,滄桑的瞳孔猙獰的睜大。

心裏一沉,他邁起如千斤重的雙腿,走到陸國彰的麵前,輕輕的喊了一聲:“爸……”

陸國彰沒有反應。

陸希城往他的身後看去,隻見他的頭撞在書架上掛東西的黑色鐵鉤上,頓時鮮血四濺,血染了那些書香。

刹那間,陸希城癱坐在地上,臉色蒼白,惶恐又痛楚,呆滯的眸光看著自己的雙手:他親手殺死了自己的父親?!

若不是moll因為公司的事想找他,經過書房看到這一幕,也許第二天被警方當場拘捕的人就是陸希城了。

陸希城看到moll,輕聲嘶啞:“我殺了我爸,我殺了我爸……我不是故意的,我……”

話音未落,眼淚已經從鳳眸裏奪出。

moll心裏早已掀起波瀾,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心裏害怕極了。

死了人,這怎麽能不害怕。

可再看看陸希城崩潰的樣子,moll兵荒馬亂的心一下子平靜,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她扶起陸希城,說:“你現在立刻開車離開陸家,若是有人問起,就說你回來一會就走了!”

“molll……”陸希城不解的眼神看著她,並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

“你隻要記住你沒有殺陸董事長,這一點就足夠了。”moll將他推出書房,手指緊緊揪住冰冷的金屬,水眸凝視他六神無主的俊顏,聲音清淺而篤定,“剩下的事,交給我。陸總,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

陸希城還想要說什麽,moll已經將書房的門關上了,轉身靠著門,看到陸國彰死前猙獰的樣子,淚如泉湧。

直到這一刻,她終於明白,這麽多年為何那麽多商場上的精英追求自己,自己卻從來都沒有心動過。

原來,在她的心裏,早已經有了最理想的伴侶模樣。

隻是她一直都沒發現而已。

moll將書房裏的暖氣關掉,撕爛自己的衣服,用陸國彰已經失去的溫度的手指在自己的脖子上壓安,製造出被施~暴的假象。

在天快亮,傭人要工作之前,重新打開暖氣,坐在地上,露出受到驚嚇後的呆滯狀態。

傭人過來打掃書房,看到這樣的情景,尖叫聲打破了寧靜的清晨,緊接著就是報警。

…………

在顧知深的力纜狂瀾下,陸希城最終是以“誤殺罪名”成立,被判刑四年;moll因為妨礙司法公正罪,被判刑一年。

一周後,葉初向高級法院上訴,經過她的努力,得到了緩刑一年。

這場豪門凶殺案終究是伴隨著陸希城鋃鐺入獄而告終,薑靜雅和宋清歡沉冤得雪是一件好事,可因為陸希城的坦白,讓陸家陷入眾矢之的,陸氏集團更是岌岌可危,麵臨著破產的危機。

時煙得到消息,立刻趕回來,已經是陸希城入獄的一周後。

陸希城入獄後,不管是誰申請探監,一律不見,除了moll,這個跟在他身邊多年,無怨無悔的特助。

moll看到他的頭發被剃成平頭,穿著囚服,隔著玻璃眼睛倏然就紅了。

陸希城神色雖然憔悴,可心裏前所未有的輕鬆。如果真的讓moll替他頂罪坐牢,那他這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

moll說,會替他撐住陸氏集團,也會替他照顧好陸晨曦,她們會一起等他出來。

陸氏集團的存亡,陸希城看得很開,勸moll不要為難自己,至於那些員工,要是可以就拜托一下時昌和江氏。

moll告訴他,時煙回來了,很想見他。

陸希城堅持不見,讓moll替自己轉達一句話:此生緣盡,不要等他。

如今他身在監獄,什麽都做不到了,至於那個孩子的決定權在時煙的手上,她怎麽做,他都尊重。

隻是今生他們緣盡,橫跨在他們之間的恩怨是非太多,絕無機會在一起,重新開始。

他無比真誠的期望時煙能尋找到一份幸福。

說到底是陸國彰對不起時衍,是自己對不起時煙。

父債子償,他,認命了。

moll走出監獄,在門口看到穿著深灰色大衣的時煙,懷孕後她就將長發剪成利落的短發,下顎稍尖,似乎清瘦很多。

兩個女人同時深愛著一個男人,卻沒有任何的嫉妒或是敵對,相反更多的是惺惺相惜。

“他,還好嗎?”時煙問。

moll點頭:“臉色差了點,精神不錯。”她將陸希城讓自己轉達的話說給了時煙。

時煙聽完,卷翹的睫毛低垂,格外沉默。

moll眸光落在她的肚子上,“你還是決定生下這個孩子,對麽!”

時煙沒有回答,這個答案她們都心知肚明,抬眸看向moll:“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她轉身看向身後的監獄,聲音篤定:“在他出來之前,我會好好守護陸氏集團。”話語稍稍一頓,眸光落在時煙不算明顯的肚子上,“守著你們!”

迎麵拂來的寒風中,無端縈繞著一絲暖意。

轉眼間,立春將至。

………………

陸家事件在青海城被津津樂道數月有餘,而這一個月內不管外麵多少的流言蜚語,狂風暴雨,在醫院的江嶼心不受絲毫波及。

為了讓她安心靜養,時遇斷絕了她和外界的一切聯係。

手機,電腦,網絡,報紙,一切的一切都不讓她看。

不是時遇不尊重她,想要囚~禁她,實在是她的身體讓他膽顫心驚,他怕他們的孩子出事,更怕她會出事。

平日裏能見到江嶼心的人也很少,除了初年和黎桐,其他人沒有經過時遇的允許,絕對見不到江嶼心。

汪休鈞一天24小時,分秒不離的守在病房門口。

初年知道江嶼心的身體不好,情緒也不高,每天到病房裏看到她就說著自己搜羅來的笑話,隻想讓江嶼心高興一些。

江嶼心也不想讓初年擔心,在初年麵前她盡量表現的高興一些,可是初年一走,她是完全笑不出來的。

醫生就此找時遇專門談過,不排除她有抑鬱症的可能。

時遇知道她以前在美國就有過這樣的情緒疾病,而這次懷孕後發生這麽多事,引起她以前的情緒病這不是沒有可能。

為了讓江嶼心的情緒放輕鬆,時遇專門讓人去美國把她以前的心理治療師請過來,在公事上不但沒有對陸氏集團下手,反而是暗中幫了一把。

如果替陸希城保住陸氏集團,能讓她有一絲的輕鬆,他願意這樣做。

薑靜雅沉冤得雪,江進卻悲喜無從釋然。

作為丈夫,他沒有相信自己的妻子,反而是同旁人一樣誣蔑了她,甚至為了自己的顏麵再娶。

作為父親,他沒有好好善待女兒嶼心,為了自己的麵子和尊嚴,盲從的聽了許清的話,差點害死自己的女兒,甚至逼瘋了她。

江進得知江嶼心住院,數次前往醫院,已經走到病房門口,卻遲遲沒有走進去。

一是時遇不允許,二是他也無顏麵對女兒。

時遇雖然不讓江進與江嶼心見麵,卻將薑靜雅的日記交給了江進。

江進在車子上翻看亡妻的日記,頃刻間淚如雨下。

薑靜雅的一生有兩本日記,一本是寫於與江進相戀的第一天,記載著他們的愛情點點滴滴,兩個人一起經曆的事,說過的情話。第二本是寫於嫁給江進的那一天,記錄著他們婚後的溫情生活,平凡瑣碎,卻最能觸碰人心最柔軟的部分。

最後那句“我仍是你妻”化為這世間最鋒利的劍,刺進江進的心髒,痛進骨子裏。

愛恨大半生的江進抱著日記,哭得泣不成聲,宛如一個無助的孩童。

關於許清,江進已經與她簽字離婚,並且如江嶼心所願,沒有讓她帶走江家的一絲一毫。

聽說許淺去英國之前去看了一趟爺爺奶奶,從兩位老人那裏得知父親當年死亡的真相,不能原諒許清,決定移民去英國定居,此生不再回國。

許清的父母早已亡故,屋子遺產都捐出去了,親戚早已不再聯係;亡夫的父母雖然接受了許淺,卻不能原諒許清,她一個人回到了曾經與亡夫居住的房子,孤寂一人度過漫漫殘生。

……………

2月14日,江嶼心在醫生的批準下出院了。

選擇在這一天出院,不僅僅是因為*節,更是因為再過幾天就是中國人最重視的春節。

出院的早上江嶼心是被時遇從病房一路抱上車的,上車之前她不經意間掃到不遠處停著的車子。

車窗降了一半,隱約可探車窗後的滄桑容顏,眼眸裏充滿愧疚與不安。

江嶼心眸光移開,恍若未見。

江嶼心出院,最高興的莫過於初年,終於不用跑醫院,每天都能見到江嶼心。

家裏的什麽都沒有改變,不過所有尖銳的東西都被悄然收起,不僅是時遇對她小心翼翼的,連同初年也是緊張不已,連端水杯這種小事也要搶著幫她走。

不論屋外有多少的寒霜冷雪,在這屋內有的隻有溫暖與每日一換的鮮花,令她心生暖意,似乎感受到了春天的溫暖。

*節的晚上,他們過的特別簡單,三個人坐在一起吃一頓晚餐,飯後圍繞在一起看電視。

江嶼心靠在時遇的身上,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初年轉頭想要說話時,時遇對他做了一個“噓”的動作,示意他不要說話。

低眸,凝視懷中睡得安穩的人,薄唇緩緩逸出笑意,如沐春風。

2月18日,年三十,這一天的白日非常忙碌。

汪休鈞送來對聯糖果等等過節需要的必備品。

時遇戴著藍牙耳機,一邊準備年夜飯,一邊在與人通話,劍眉凝著一股冷意,氣勢迫人。

此刻,江嶼心在房間的*上,安靜的午睡。

…………

不止是青海城,乃至整個中國都沉靜在春節的喜慶中,獨獨有幾處淒冷無比。

江家偌大的別墅縱然再奢華恢弘,卻隻剩下江進一人。

清早起*,他便站在院子裏,看著許清種子的那些花花草草,眸色複雜而隱晦。

管家過來告訴他,一早許清就在別墅附近轉悠。

江進劍眉漸漸擰起,片刻沉默,吩咐管家將這些東西全部扔了。

言下之意是不會再讓許清入江家的門。

許清對他的一片深情,他作為一個男人很感動,可是作為一個父親,他無法原諒許清對江嶼心所做的一切。

即便江嶼心不能原諒他,他也不能接受許清的感情,這樣沉重而瘋狂的情感,他這個快埋進黃土裏的人,承受不起。

……

時家,時宗跪在時煙的麵前求她放過自己。

那*想要謀害江嶼心的幕後主謀並非是他人,正是時宗,他與陸國彰勾結,想要謀得時昌,他想著抓到江嶼心去威脅時遇,卻沒想到機緣巧合的讓江嶼心找到多年前害的她難產的人,揪出幕後主謀許清。

這些天時遇表麵上不動聲色,暗地裏卻將時宗做的事查了個遍,不乏攥握時宗很多見不得人的證據。

年三十這天到處喜慶,時宗卻被驅逐出時昌和時家,名下所有的財產也皆以被凍結,商業調查科正在查他。

時宗這是已經被逼得走投無路了,他想去見時遇,卻被汪休鈞等人攔截,連時遇的背影看不到。

萬般無奈之下,他隻得回時家低三下四的求時煙。

時煙冷眼看著這個自己從小叫“二叔”的男人,想到時遇給自己的資料,脊骨被寒意一遍遍的侵濕。

原來多年前她大哥時溯的死,並非是一場意外,而是時宗的精心布置,他以為隻要時溯死了,時昌早晚就是自己的。

卻沒想到縱然時溯死了,時敬和時衍也從來沒想過要把時昌交給時宗,而是交給了時煙。

都說人心本善,他們本是血緣之親,可卻為了謀得公司和財富,不惜雙手沾滿親人的鮮血,這樣做到底值不值得呢?

時煙雖然還沒有為人母,可肚子裏的這個小家夥讓她隱隱明白,作為父母,責任和引導是有多麽的重要。

她隻給了時遇一句話:罪不及妻兒。

言下之意,時宗的死活她不在意,但希望時遇不要為難時宗遠在海外的妻兒。

時宗的兒子自幼被他送去海外,雖然與時煙不親,可她們到底是親人,相煎何太急!

時宗在時家被警方當場拘捕,等待他的將會是法律的製裁和淒涼的牢獄晚年。

溫子佩在得知陸國彰死了,大受打擊,再得知丈夫的死是陸國彰所為,精神更加的崩潰。

原來她被陸國彰騙了。

除了唐憶,時衍並未有過其他女人,與薑靜雅更是清清白白,什麽都沒有。

溫子佩精神出現問題,不記得很多事,甚至連時煙也認不出。

時煙送她去看醫生,診斷的結果是:阿茲海默氏症。

俗稱:老年癡呆。

時煙為她找過很多這方麵的專家,可惜診斷結果都是一樣的,病愈的可能極低,近乎不可能。

她將時家別墅留給溫子佩,這裏傭人多,方便照顧溫子佩,她懷有身孕,實在不方便與溫子佩同住,搬去了自己名下的一處房產獨居。

………………

大年夜,時遇家格外的熱鬧。

除了時煙,時遇還將黎家父女請來,人多熱鬧,他希望嶼心能過一個開心的年。

本來他還想邀請moll,被婉言相拒,moll這個春節沒有回老家,而是留在陸家陪陸晨曦一起過。

她承諾過會替陸希城守護好陸氏,照顧陸晨曦!

時遇沒有勉強,他是不會邀請陸晨曦的,畢竟陸國彰的事涉及到三個家庭,他們的內心都不可能毫無間隙的麵對彼此。

最好的辦法就是疏遠,讓時間慢慢的淡漠掉傷痕。

……

年夜飯是時遇一手包辦,黎桐時煙,在房間陪嶼心聊天,不知道是誰將話題轉移到肚子裏的孩子。

江嶼心眸色微暗,擔憂的眸光射向黎桐。

黎桐明白她的意思,握住她的手表示自己沒事。流產的事已經過去那麽久,她的心裏早已釋然了。

黎仁很喜歡初年,陪著初年一起貼門對,妻子的死讓他很悲傷,可想到妻子的名譽被恢複,再過不幾年他也就要下去能見到妻子,悲傷也就沒有那麽濃鬱了。

現在他還想多活幾年,多陪陪女兒,想要看著女兒能找到一份幸福。

他要是現在就死了,在這個世界上黎桐就是真正的一個人了。

……

年夜飯後,初年要下樓放煙火,黎仁黎桐陪她一起。

時煙想要去看看溫子佩,便叫司機過來接她。

家裏就隻剩下時遇和江嶼心,外麵太冷,他擔心她受涼感冒,不讓她下樓,兩個人坐在沙發上一起看春晚,麵前擺滿果盤和糖果。

江嶼心靠在他的懷中,專心的看著春晚節目,倒不是節目有多好看,而是身邊陪她看節目的人很重要。

這麽多年來,這好像還是他們第一次靠在一起看春晚。

時遇撫摸著她戴著婚戒的手指,低啞的磁音突兀響起:“等到春暖花,你就嫁給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