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承舟沒再說什麽。

這一晚,薑瑾熙在兒子的房間裏睡,而路承舟並沒有像前幾天那樣,也來這個房間抱著她睡,就像他們在Y市那樣,而是徑自離開了這個房間。

入夜,路承舟躺在**,雖然人睡著了,但是卻睡得並不安穩,緊縮的眉頭,豆大的汗珠不斷地從他的額頭沁出,而他的手指,微微地抽 動著,整個人都似乎陷入一種痛苦中。

終於,一聲大喊,“不要!”那雙瀲灩的桃花眸,猛然睜開!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昏暗!

這種熟悉的感覺,在告訴著他,他又做噩夢了!

路承舟緩緩地坐起身子,打開了床頭的燈,看著自己的掌心。

幹淨的手掌,和夢中那染滿著鮮血的手截然不同!

隻是好奇怪,今天的噩夢,他仿佛在夢中重回了十三歲時候被綁架的情景,夢中,他不知道說了什麽,然後那些綁匪開始自相殘殺。

而他,隻是在旁邊靜靜地看著,直到那些人,全都死絕了,沒有氣息!

他穿梭在這些人的屍體中,雙手浸染著那些鮮血,整個人就像是個瘋子般地笑著,“你們害死了她,所以你們也都要死,陪著她一起死!”

她?

這個她又是誰?

是曾經出現在他夢中,那個摔下山坡的女孩嗎?那個他甚至就連麵容都看不清的女孩?!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既然他忘了當時被綁架的人或事,那麽就代表著不重要,他也從沒有打算要想起來。

更何況,每次隻要讓自己去想那段失去的記憶,他就會頭痛欲裂。

可是今晚,這個夢,讓他不那麽確定了。

難道當年那些綁匪的死亡,並非是他為了自救,而是在……報仇嗎?

為那個摔下山坡的女孩報仇?

那個女孩到底是什麽人?

頭……又痛起來了,胸口處一種沉悶的感覺,壓得他幾乎喘不過起來。

他幾乎是狼狽地掀開了身上的被子,踉蹌地來到了兒子的臥室。

推開臥室的門,月光透過窗戶,灑落在室內,那麽的柔和。

路承舟踉蹌地一步步走到了床邊,直到他的眼中映入了那一大一小的身影。

他們那麽安靜的熟睡著,根本就不知道有個人,闖進了他們的房間!

胸口中,那種沉悶到幾乎讓他窒息的痛苦感,在看到了她的臉後,終於漸漸地有種可以再重新呼吸的感覺。

果然,隻有她!

隻有她可以平息他的噩夢,把他從夢中那種絕望的深淵中救出來。

可是隻是這樣看著,還不夠……遠遠不夠!

他的手撫上了她熟睡中的臉頰,她似是有所感覺地動了動腦袋,仿佛想要讓臉頰擺脫他的手掌。

就像是要撇開他似的。

不可以!

她不可以撇開他,不可以丟下他!

路承舟猛地俯下身,吻上了薑瑾熙的唇!

“唔……”睡夢中的她吱唔一聲,即使眼睛還閉著,人還沒醒過來,但是身體卻是下意識的想要躲開他的吻。

薑瑾熙隻覺得夢中,仿佛有什麽壓在了她的身上,壓得她那麽的難受,就連呼吸好像都變得困難。

她想要推開身上的東西,隻是她越是想要推開,就越感覺到好像有什麽束縛住了她的手。

好難受,她想要喘氣,她……

“別推開我……”好像有低喃的聲音響起。

是誰?是誰在說話呢?

薑瑾熙猛地睜開了眼睛,隻感覺到又溫熱的觸感在她的唇上。

是……有人在吻著她!

她陡然一驚,隨即那陣熟悉的氣息,讓她知道,此刻是路承舟在吻她!

薑瑾熙掙紮著,可是她的雙手被他牢牢的壓製著,根本就無法把他推開,更要命的是……凡凡還躺在她的身邊。

她的動作幅度不能大,否則就會驚醒凡凡的!

她隻能被動的接受著他的這個吻。

他吻得急切而又纏 綿,就像是要把什麽發泄出來似的,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結束了這個吻,隻是他的唇,卻依然輕輕的貼著她的唇瓣,就像是在眷戀著她唇上的溫度。

“薑瑾熙,永遠別再推開我好不好?”他低喃著。

“你到底怎麽了?”她喘著氣,臉上已然一片緋紅。

“我?”他慢慢的撐起了身子,低頭看著在他身下的她,“我也很想知道,我到底是怎麽了?”

為什麽夢中的他會那麽恐懼,而當他看到來到這個房間,看到她的臉時,那份恐懼,卻又一下子煙消雲散了。

就好像是失落已久的寶貝,終於回到了他的身邊似的。

是因為她曾經離開他四年之久嗎?可是為什麽他覺得那份失落已久,就像是隔了更久遠的時間似的!

薑瑾熙借著月光,隻覺得路承舟的神色不太對勁,“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沒發生什麽。”他道,視線依舊灼灼地盯著她,“你呢,還沒回答我!”

她深吸了一口氣,“好,我不會推開你,但是你能不能先讓我起來。”

現在這樣的姿勢,總給她一種好似他隨時都要把她給吞了的錯覺!

他盯著她,片刻之後才起身。

薑瑾熙鬆了一口氣,趕緊坐起了身子,“那你怎麽來我房間,還……”吻了睡夢中的她。

隻是這後半句話,她沒好意思說出口,但是意思也很明了了。

“半夜醒過來,睡不著,所以過來了。”他垂眸,突然又道,“你做過的最可怕的噩夢是什麽?”

薑瑾熙一愣,似沒想到他會問這樣的問題。

“大概是……夢到我父母車禍的時候死亡的情景。”薑瑾熙低低地道。

他伸手,把她擁進著懷中,“薑瑾熙,如果我更早認識你的話,那該多好。”那樣的話,在她父母過世的時候,他可以在她身邊安慰她。

她亦不會因為他的漠視而被判坐了三年的冤獄。

薑瑾熙的身子一顫,眼簾輕垂。

他可知道,他們其實……明明更早的時候就認識了,早在她11歲的時候,他們就認識了。

隻是後來,他把曾經的她給忘了!因為他覺得不重要。

想到這裏,她的心中又不僅彌漫起了一份苦澀。

“明天你要去給你弟弟下葬,那麽下葬後,幫我給你弟弟上一炷香,告訴你弟弟,俞家會罪有應得的。”他如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