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顧海南聽到顧北琴那犀利的質問。
他的胸口陣痛,用手使勁揪著胸口的衣服,那蠟黃的臉色頓時蒼白了幾分。
顧海南眼神躲閃,他盡量讓白豔麗把自己扶著隱藏在人群裏,別被霍無殤還有顧北琴看到。
知道今天肯定是一時半會兒離不開這裏的,他的思緒像是一根根透明的線,在他身體裏流竄,讓他的五髒六腑都生疼起來。
他看著顧北琴的側臉,真的像極了年輕時候的白玉珍。
白皙的皮膚,耀眼的黑眸,俏媚的瓜子臉,容貌秀麗,眉目間隱藏著一股蕭然的清冷。
還記得自己在看到白玉珍的第一眼時,腦海中就冒出一段話。
明珠生暈,美玉熒光,絕色麗人。
可是這樣一個完美的女人,卻在臨時的時候,告訴了他一個秘密。
那個秘密,也讓顧海南從那一刻起,對顧北琴產生了莫須有的厭惡。
他故意在頭七的時候娶白豔麗回家,顧北琴氣不過跟他斷絕關係。
他就以忤逆為借口,把顧北琴送到了國外,本來想讓她自生自滅的。
沒想到她頑強的活了下來,甚至還回到了玉市,當時的顧海南隻能讓林博言穩住她,然後又安排她在華商上班。
顧海南萬萬沒想到,會發展成今天這樣,他有些悔恨,當時要是讓那幾人利落解決了顧北琴。
也許,她早死國外了。
白豔麗扶著顧海南,見他臉色越來越白,雙唇都在顫抖,又見他一隻手死死抓著胸口,以為他心髒病又犯了,嚇得她叫喚著:“哎呀不行了,顧北琴,你爸心髒病犯了。”
晨陽對一人使眼色,那人馬上端上一杯水,又遞上治療心髒病的藥,走到白豔麗麵前:“這是顧總的藥,先吃著吧。”
白豔麗咧著嘴,她偷瞄一眼顧北琴,完全沒想到他們還有這一招。
顧海南歎口氣,對白豔麗說:“拿過來吧。”
白豔麗接過,喂他喝藥。
林老夫人被白豔麗那一聲嘶吼驚醒,她恢複清冷神色,眸底閃過一道流光。
睨一眼氣定神閑的顧北琴,心中暗罵自己剛才差點著了她的道,被思緒糾纏在過去。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當初你媽媽痛苦成那樣,我們大家都很傷心,你爸爸簽字也是想讓你媽媽早點解脫。顧北琴,你媽媽白玉珍如果在這裏的話,你覺得她會讚同你這樣利用霍總的權利,做這麽自私的事情嗎?”
說完,她又看著霍無殤:“霍總,我知曉你們霍氏集團在玉市是很有影響力的,上次我們林家不過是小小得罪了顧北琴,你就濫用職權讓玉市的大部分企業,不跟我們合作,我們林家的企業在玉市根基幾十年了,還從未被這樣對待過。”
這話裏有話,在場的人都聽出林老夫人其實在暗諷,霍無殤為了顧北琴的為所欲為。
見局麵僵持不下,有記者忍不住提出:“顧總監,我覺得老夫人說得對,白小姐暈倒了,顧總也有心髒病,雖然吃了藥,但是剛才霍總那一頓打,還是受傷不輕,還是先送醫院吧。”
眾人點頭。
看著顧北琴,等待她的回應,
顧北琴眸中輕笑,嘴角揚起嘲諷的弧度:“可以,我又不是惡人,怎麽還被編排成了罪無可赦的人?隻要白悠然當著你們記者的麵,開直播,解釋一下網上發酵的事情,我相信霍總自然會放他們離開。”
記者們覺得這個可行,畢竟從剛才的監控中都看出了,確實也是白悠然在操作那十幾部手機。
但是現在白悠然昏迷,她怎麽解釋?
林博言抱得手酸,他準備換個姿勢,就在他彎腰的時候,在他懷中的白悠然突然睜開一隻眼睛,對他眨了眨。
林博言心頭震動,他下意識用身體擋住白悠然。
耳朵自然的對準了白悠然的嘴巴,隻聽她可憐巴巴小聲的說:“博言哥,我不能直播解釋,你要幫我,我們要離開這裏,求求你,事後我會向你解釋的。”
林博言蹲下身子,整個上半身都像是抱住白悠然一樣,沒人察覺到他們的互動。
他在猶豫。
白悠然看出他的猶豫,嗓音多了一分委屈,她用顫抖的嘴唇親吻在他的臉頰,聲音有些柔媚:“求求你帶我離開,博言哥。”
林博言心中輕歎一口氣,重新把她抱起來,打算硬闖一番。
幾個回合下來,林博言累的氣喘籲籲,始終沒能突破霍無殤安排下來的人牆。
顧海南吃了藥,精神好了很多,他看到林博言抱著白悠然硬闖都被逼了回去。
他直接大步上前,用手指著顧北琴怒罵:“孽障,你到底要幹什麽?悠然已經暈倒了,博言著急抱著她去醫院,你還要阻攔,得理不饒人!我就是這樣教育你的嗎?”
顧北琴瞧他生龍活虎的樣子,突然有些後悔剛才的心軟,要不是看他實在難受的厲害。
她不會讓晨陽去找藥給他吃。
終究還是不夠狠心。
顧北琴看著顧海南,銳利的眸中,隱隱透露出幾分諷刺:“不,你就沒教育過我,從來都是我媽媽,她教會我很多,而你隻會一句,一邊去,別打擾我。”
“對了,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你看到我回國的那瞬間,是不是特別失望我還活著?”
顧海南瞳孔睜大,他神色一慌,為了避免自己失態,他咬牙切齒的說:“當初你一出生的時候,我就該掐死你。”
顧北琴看著他眼中的恨意,那不是裝的,顧海南他是真的想過掐死自己嗎?
她眸底是震驚之色,想起小時候僅有一點的美好時光,心頭泛起陣陣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