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念剛追上馬車,就被人扯過去了。

謝謹聞生得高大,手掌也寬闊,輕而易舉就控住她腰身,力道狠得似在掐她。

她瘦小的身子被人拎到腿上,連麵頰都被他有力的長指捏住,動彈不得。

車夫啟程了,她本該東倒西歪的身子,這會兒倒安穩。

“大人……”

來不及多言,抵在下頜處的拇指上折,摁住她唇瓣,“不許說話。”

她隻衝人眨眨眼,帶一段慣有的無辜。

謝謹聞落在她腰後的手緩緩下移,若即若離,就要觸到叫她羞恥的地帶。

“知道錯了嗎。”

她張了張唇,最終卻沒出聲,隻是點頭。

男人似乎是滿意的,摩挲她透著淡粉的唇瓣,卻說:“做錯了,是要受罰的。”

薑念正要賣乖問,如何罰,後腰往下處就被拍了下。不是特別重,卻激得她恥骨生寒,單薄的肩膀狠狠瑟縮一下。

她想起幫小皇帝上樹撿風箏那回,謝謹聞就是趁手打在她臀上。

她稍顯慌亂。

沒骨頭似的纏上人頸項,她幾乎帶著哭腔,貼在人肩頭說:“您先前答應,不打我的。”

謝謹聞不說話。

薑念便擠了幾滴眼淚出來,“您怎麽言而無信啊……”

等人真埋在肩頭哭起來,謝謹聞緊繃的神色才稍稍鬆懈。

上回就發覺了,她受不住這樣的“罰”。

生得這樣嬌,又不會真對她用刑,於是他記下這一項,隻等有用時搬出來,好好嚇唬她。

“你自己說,該罰多少下。”

薑念緩緩抬頭,瞥見這尊大佛今日鐵麵無私,一副根本不為所動的模樣,倒真有幾分怕了。

被他打幾下自然不會受傷,可……

這跟打她的臉有什麽分別!

她咬唇勉強止住啜泣,梗著脖子道:“您要真想打我,去衙門找人打我板子好了。”

“情願讓別人打,也不想我動手嗎?”那隻手驟然下移幾寸,狠狠揉了一把。

薑念顫著腰,聽他在耳邊輕笑一聲:“旁人下手沒個輕重,打壞了怎麽辦?”

繼而卸去幾分力道,他卻還在說:“到時坐不能坐,躺不能躺,恐怕連襯裙都穿不了。”

緊靠自己的小人在顫,他能感受到,沉著嗓音繼續問:“你想清楚,究竟誰來打,更劃算些。”

小姑娘麵頰飛紅,也不知是胭脂染的,還是羞憤漲紅的。

忽然趁著這個空檔,薑念捧住他腦袋,在他唇上重重咬一口。

謝謹聞氣息微窒,卻還要擺出一副坐懷不亂的模樣,側過頭冷淡道:“鬆開,準你這樣了嗎。”

薑念卻摟他更緊,“您不是說過,我最不聽話了。”

隨即再度吻上他。

謝謹聞是想再嚇嚇她的,卻架不住她耐性極佳,探出舌尖不住地撩撥他,磨得他指骨收緊,最終反客為主摁在她腦後,一發不可收拾。

薑念在他失控回應時才微微安心,手臂軟軟環著他,隻管仰頭承受了。

男人將慍怒傾瀉在吻裏,發狠地咬她,叫她疑心是不是又被咬破了,卻也沒嚐到血腥味。

總算停息時,薑念她嘴都是麻的,在那陣昏天黑地的親熱中醒過神,發覺原來是馬車停了。

男人抵在她肩頭,淩亂的氣息一點點平複。

“下車。”

薑念立刻又抱住他,啞著嗓音說:“腿麻了。”

謝謹聞無法,揉一把她的發髻道:“嬌氣。”

最後還是抱她下車。

薑念攬著他頸項,心道還是不習慣謝謹聞,真的太凶了,剛剛幾次以為自己要活活憋死了。

這會兒有氣無力靠在人肩頭,不知道的,還以為如何被人欺負了。

好在這宅子很清靜,一路走去都不見什麽人。

雖然如此,薑念想,那十個玄衣衛一定在,隻是自己沒發現。

終於被放到堂屋的圈椅上,薑念的力氣回來點,扯著人衣角問:“大人不氣了吧?”

謝謹聞站在她身前,她的腦袋才到自己腹腔處,仰頭看人很是柔弱嬌媚。

更何況,她唇瓣紅腫,胭脂都被揉花了。

謝謹聞難得起了逗弄的心思。

“你還沒說,該打多少下。”

薑念瞳孔一縮,捏著他衣袂的手指都僵了僵。

感情她被人毫無節製索取了一路,還是逃不過這一關?

謝謹聞不對啊,從前自己一哭,他就什麽都不計較了的。

今日哭也哭了親也親了,他怎麽還是這副樣子?

想到這裏,她鬆了手,尚且濡濕的眼睫輕顫,“我是您的人,連還手的力氣都沒有,還不是您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她越說越委屈,隱隱又帶哭腔,“您先前又不告訴我,您馬上也會過來。我不過就是,不想做個背信棄義的人……”

淚珠自眼眶墜落,她迅速用手背擦一把,“我知道,不該自己走掉,您會擔心我,可是……可孟姐姐等著我回信的……”

她終於泣不成聲,謝謹聞低下頭,隻能看見她一個發髻微亂的腦袋,還有不停砸在淺色裙麵上的淚珠。

他隻無聲歎息。

是被她吃定了,見不得她這麽可憐,就算是她自己犯錯,這時也不剩幾分怒氣,提不起興致再嚇她。

“不想受罰?”他在人啜泣聲中開口。

薑念低垂的眼睛一亮,隨後楚楚可憐抬起來,衝人點頭。

“有錯不罰,賞罰不分,是為大忌。”

她小嘴一癟,又要哭了。

“但——”男人沉著臉,堵上她的眼淚,“念在你初犯,準你欠著。”

隨即抬手捧住她的臉,替她拭淚,“若有再犯,數罪並罰,可認否?”

分明是輕緩的動作,薑念卻比在車上更心悸。

這分明是在敲打她!

薑念暗暗下了決心,在徹底逃開之前,還是盡量不要惹謝謹聞生氣了,他下回就不一定會因為幾滴眼淚心軟。

手中的小姑娘點點頭,很是鄭重。

謝謹聞指腹翻過來,瞥見紅白交錯一點顏色,又有些不悅。

“弄的什麽?擦了。”

為著掩飾她回房的心虛,且以表對他的重視,薑念粗略地抹了一層粉,又上了一層胭脂。

這會兒跟眼淚混雜在一起,全糊謝謹聞手上了。

他那麽愛幹淨的一個人,不嫌棄才怪。